「該死,你吵醒她了!」絕塵狠狠地瞪了賽羅一眼,隨即轉身奔向屋內。
烈焰和水媚也跟了進去,留下一臉茫然的賽羅。
「不要、不要!走開,爹爹快走!」簡單樸素的木床上躺著一個小女孩,狂亂揮舞著小手,臉上的表情仿佛正在經歷一場極大的痛苦折磨。
「不怕、不怕!有絕塵在,那些壞人不敢再接近你了!」軟語呢喃的安慰漸漸平復小女孩激動的情緒,她慢慢睜開眼楮,蓄滿淚水的眸子已褪去恐懼,轉而信任地摟緊絕塵。
「我作了一個好可怕的噩夢,夢里有好多、好多壞人在追我,我怎麼逃也甩不掉他們。」小臉蛋埋在絕塵的懷中,述說著夢中可怕的經歷。
「你有沒有夢到我呢?」絕塵撫模她的頭,溫柔地問。她不著痕跡地把話題帶開,試圖轉移小女孩的注意力,讓她忘記那段不愉快的記憶。這兩天星海作噩夢的次數已減少許多,雖然偶爾還是會被驚醒。
小臉蛋由絕塵懷中抬起,認真地說︰「沒有。」
「沒有?」絕塵雙手搗住胸口,佯裝受傷的模樣。「你傷了我的心,居然只夢到一些可惡的人,卻沒有夢到我。」
小女孩破涕為笑。
「下次一定要夢到我,這樣我才能幫你打壞人,知道嗎?」絕塵半真半假地叮嚀她。
「嗯!」小女孩認真地點頭允諾。
「乖孩子。」絕塵幫她拭去臉上的冷汗,並親親她的額頭。
「我餓了……」忘記害怕的小女孩撒嬌似地拉拉絕塵的衣袖。「星海要吃絕塵煮的東西。」
「沒問題!」絕塵干脆地回道,起身準備煮東西去了。
絕塵一轉身差點撞進烈焰的胸膛,還好及時煞住了,才不至于投懷送抱。
這對主僕的壞習慣都一樣,喜歡無聲無息地站在別人的背後。絕塵毫不客氣地賞了烈焰一個白眼。
烈焰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方才兩人靠近時,由絕塵身上飄出淡淡的藥草味,還有……女性特有的幽香。怎麼可能?!烈焰嘲笑自己的遐想。不過,他卻對自己的錯覺耿耿于懷。他的直覺一向很準,莫非……烈焰若有所思地盯著絕塵的背影。
「王兄,你在想什麼?」水媚喚著專心思考的烈焰。除了處理國事外,王兄甚少露出這種神情。
「沒事。」烈焰回過神對水媚咧嘴一笑。
王兄好奇怪喔!水媚決定先不理會他,她朝坐在床上晃動雙腳的星海走近。
「你好。」水媚友善地打聲招呼,真心喜歡眼前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她看起來好小,大約才四、五歲。
對方也回她一個羞怯怯的笑容。
水媚如獲至寶般的高興。「你叫什麼名字?」方才她沒听清楚。
「星海。」
或許是害羞,星海回答水媚的問題後,便下床奔往絕塵的所在處,從後頭一把摟住絕塵的大腿,看得出來她很依賴絕塵。
「嗯!」絕塵回頭俯視星海。「很餓嗎?再等一下就好了!」她的笑容讓太陽為之失色,充滿寵溺的溫柔,連臉上的疤也無法減少她所散發的光芒。
烈焰再度看痴了。他甚至嫉妒獨得絕塵笑容和柔情的星海,對人漫不經心,虛應了事的絕塵竟也有如此扣人心弦的一面。
老天!莫非他瘋了不成,絕塵是女的也只是自己的猜測,然而他卻表現得像一個善妒的情人,難道他有斷袖之癖?所以才會對絕塵產生這種異樣情愫。烈焰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喜好是否異于常人了。
「好了!」絕塵將盛滿食物的盤子端到桌上。「需要我的幫忙嗎?」絕塵問星海。
「不用!星海的傷已經好了,可以自己吃飯。」前幾天她手傷未愈時,都是絕塵喂她吃飯的。
「既然如此,我們一起吃吧!」絕塵和星海面對面旁若無人地開始享用,兩人還有說有笑地邊吃邊聊,完全無視其他人的存在。
絕塵,如同「他」的名字一般,隔絕塵俗,只關心「他」在乎的事,依「他」的方式過著「他」想要過的生活,即使有外來的入侵者,「他」也毫不在意,不為所動,只要對方別犯著「他」。
這樣性子的人,名利對「他」而言,大概比藥草還不如。要如何才能讓「他」答應替水媚治病?烈焰陷入苦思。
突如其來的咳嗽聲打斷烈焰的思緒,也令絕塵蹙起眉頭。
水媚的身子曲成一團,倒臥在地,原本蒼白的臉色因呼吸不順而脹紅,她痛苦地捂住胸口。
絕塵迅速來到水媚的身旁蹲下,執起她的手把脈。這是……絕塵給烈焰一個不可置信的眼神。
「如何?她還有救吧?」烈焰焦急地問道。
絕塵一臉凝重地對烈焰說︰「把她抱到床上。」
絕塵又仔細地替水媚把一次脈。方才她以為只是一時的錯覺,沒想到……遇到她算這女孩運氣好。
「星海,把櫃子最下層的白罐子拿來給我。」
「好!」星海跳下椅子,往外室奔去。
絕塵從白罐子倒出一、兩滴綠色的液體和一杯溫水混合,喂已陷入昏迷狀態的水媚喝下。
一會兒,水媚悠悠轉醒。
「水媚!」烈焰驚喜地看著恢復神智的妹妹。宮內沒有一個御醫有這等能耐,每次水媚一發病,他們除了愁眉不展地重復著他們的無能外,一點用也沒有,或許那些御醫們都該告老還鄉了,而眼前的人就是最好的繼任人選。
「請你醫治公主。」原本對絕塵有滿月復不滿的賽羅,在見識絕塵的醫術後,他決定不予以計較了,一出房間他立刻單膝跪下請求絕塵。
「我拒絕。」絕塵想也沒想就回絕賽羅的請求。
他的回答令烈焰眉峰聚攏。
烈焰從未遇到如此棘手的問題,他是王,向來只要他一開金口,無人敢違逆不從,但他不想對絕塵施以強硬手段。
「你別太過分!」賽羅實在忍無可忍了!這狂妄的小子屢次挑釁烈焰王的權威,絲毫不把烈焰王放在眼里。
「我說過,我只醫我看得順眼的人。」絕塵依然老神在在,對賽羅的怒意視而不見。
「你……」賽羅揪著絕塵的衣領,掄起拳頭揚在半空。
「不要欺負絕塵!」星海一躍,攀上賽羅的背部槌打他。
「賽羅!」烈焰沈聲喚道,警告意味頗濃。
賽羅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開絕塵,後者則把黏在賽羅背後的星海抱下。
「要如何才能讓你心甘情願地為我效命?」烈焰認真地向絕塵詢問。
絕塵直視他,一本正經地說︰「等到你的無能痊愈的那天。」出口的竟是大不敬的頂撞,再度引來賽羅的瞠目怒視。
「什麼意思?」烈焰不解。即位兩年,他的政績有目共睹,朝中大臣無不對他贊賞有加。無能?這可新鮮了,他頭一回听到。
「你真的想知道?」
「你說吧!」就當是探查民情。
「那你先把大叔支開,免得他听了以後又想對我動粗。」絕塵指指一旁對他吹胡子瞪眼的賽羅。
「你休想!」賽羅當然不願意。
「賽羅,你先到外頭等著,沒有我的命令不準進來。」
「是!」
「星海,你先進去陪那位姊姊好嗎?我要和這位叔叔談談。」絕塵故意把星海支開。
「好!」星海一蹦一跳地往內室去看那位笑容很甜的姊姊。
絕塵的笑在星海背影消失時,也一起隱沒在嘴角。
「星海是我數天前,在樹林前的村莊救回來的。」絕塵娓娓道出她所看到的情景。「那時我所見到的慘境,只能用人間地獄來形容,一群蒙面人在村莊中大肆屠殺,甚至婦女和小孩也無一幸免,星海因為她的家人將她藏在櫃子里而逃過一劫,是村里唯一的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