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當「國」尚未產生之前,人類以血緣劃分為不同的民族。
為了生存,有些民族居無定所,處處為家。
有些民族則在追求溫飽時,多了一份對安定的渴求,所以他們開始據地為王,建立起自己的家園,「國」因此而生。
大地的東西南北四方分別竄起了四支勢力龐大的民族,依仗著傲人的兵力平定了動亂紛爭,並且各據一方建立了四個國家,同時很有默契地互不侵犯,也使得大地恢復了和平寧靜。
而東方的勢力則以火馭國為最。
「王——不好了!鮑主的病又發作了。」侍者焦急的叫喊,伴隨著雜亂的腳步聲傳入議事廳中。
「什麼?」烈焰聞言丟下商議中的長老們和一群大臣,連忙趕往水靈殿。
「御醫呢?」烈焰頭也不回地問身後急喘喘的侍者。
「全……全在水靈殿了。」
「他們怎麼說?」
「束手無策!」
「該死!」烈焰低咒一聲。
水媚是他唯一的妹妹,一年前得了不知名的怪病,不時氣喘起來,每每在垂死邊緣掙扎。訪遍名醫皆查不出病因,只能拖一天是一天,隨著發病次數的增加,他心里明白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則……宮中的御醫們也說了——水媚無法活過明年的春天。
他除了眼睜睜地看著水媚飽受病痛之苦外,一點辦法也沒有。
斌為一國之主的他,居然連自己的妹妹也救不了?!
他是個成功的王,卻是失敗的兄長,自責成了他唯一能做的事。
來到水靈殿,一班人見到烈焰,紛紛下跪行禮。
烈焰揮揮手,示意他們平身。
一進了宮殿,听聞羅紗帳內傳出急促的喘息聲,揪緊了烈焰的心,令他心疼卻又無可奈何。
「你們難道都沒有辦法嗎?」烈焰輕輕拍著水媚的背,幫她順順氣。全是些不中用的東西,他重金聘請,是要他們為水媚治病,而不是來數水媚的發病次數。
彬在床邊的御醫們汗顏地不敢抬頭,公主這病已非一、兩天的事,這一年之中試過不計其數的藥草,仍未見效,他們也盡力了,幸虧王是個明理的人,否則他們的腦袋早已不保,現在除了祈福外,只能听天由命了。
「王兄,不要為難他們。」好不容易緩下一口氣的水媚勉強擠出幾個字。「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御醫們已經很努力地替她治病了,只不過她的病比較特殊,和御醫們無關,她擔心王兄會因而責罰他們。
「你別說話,多休息。」這小妮子淨是替別人著想,忘了此時的她,才是最讓人擔心的對象。
「可是……」水媚張口欲言。她不要任何人因她而受罰,這不公平!
「听話。」烈焰不容置喙地打斷她的話,生病的人理當保留些體力,不該浪費在說話上。
水媚心不甘、情不願地閉上眼楮,方才的折騰耗去太多元氣了,疲憊的她很快便墜入夢鄉。
烈焰輕柔地撥開水媚額上的發絲,他該怎麼辦?難道水媚真會像御醫們的預言——活不過明年的春天?
不!他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可是……他要怎麼做?
「王!」跪在床邊的御醫中突然有人開口。
「說!」烈焰的眼光仍未離開水媚蒼白柔弱的臉龐。
「臣曾听友人提起,最近我國邊境出現一位醫術高明的大夫,有不少人上門求診,可是此人行事作風怪異,只醫他看得順眼的人,即使不收錢也無妨。被他治愈的人都贊不絕口。愈棘手的病,他愈有興趣。」
「傳他覲見。」他要會會這位奇人,但願他真如傳言中厲害,能治好水媚的病。
「可是他行蹤不定,要找到他並不容易。」
「賽羅——」烈焰轉向身旁的人。賽羅是他的貼身護衛,亦是火馭國內數一數二的武將。「帶他來見我。」
「是!」
第一章
賽羅帶著烈焰王的旨諭來到一間小木屋前,身為王的貼身護衛,朝夕相隨是必要的,如今王卻派他來接一位讓御醫們推崇備至的人物,可見其人的分量,他衷心希望此人能治愈公主的怪病。
水媚公主的笑靨總為深宮內院帶來生氣,她活潑開朗的純真吸引著每一個人,王十分寵愛她。
平常王雖然總是笑容滿面,但那只是表面,其實在那種笑容的背後所蘊藏的精明,身為貼身護衛的他最清楚不過了。唯有在面對公主時,王的眼神才會化柔,露出難得一見的真心笑容。在公主生病的這段日子,這種笑容也明顯地減少了許多。宮內更是布滿了肅穆的氣息,沉重得快讓人喘不過氣來。
賽羅示意一名士兵上前敲門。
等了好一會兒,屋內依舊靜悄悄,無人出來應門。
賽羅正打算破門而入時,戲謔的嘲諷在他身後響起——
「希望你們不是來打劫的,因為里面沒什麼東西可以讓你們搶。」
一班人紛紛回頭,只見一位被大衣裹得密不通風的人站在後頭,隱隱約約散發出懾人的寒氣,令人望之膽戰,心生懼意。
「他」是何時出現的?竟能將氣收得如此悄無聲息,連他這個身經百戰的武將都被他瞞過,賽羅在心中暗忖——此人絕非尋常人等。
「請問你是住在這兒的大夫嗎?」賽羅有禮地問道。
「你們找他做什麼?」警戒在絕塵眼中升起,冰冷的語調里沒有半點溫度。無事不登三寶殿,會找上她的人不是要殺她,便是有求于她。
眼前的人還大費周章地帶了一群人上門「拜訪」,個個看起來都像是訓練有素的士兵,她當然要先模清對方的來意,再決定要不要表明身份。像她這種依自己的喜好行事的任性作為,得罪人在所難免,其中不乏一些高官顯貴、有頭有臉的人物,買個殺手來要她的小命是很平常的,她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烈焰王要召他入宮。」賽羅心知對方即是王要找的人,態度畢恭畢敬,絲毫不敢怠慢。
「先進來再說。」看來對方似乎也在打量著自己,絕塵沉默半晌後淡漠地開口,語氣已沒有先前的寒意。
賽羅環顧屋內,緊挨著牆的木櫃中擺的盡是瓶瓶罐罐,加上幾張椅子和一張桌子,除此之外,完全沒有任何裝飾的擺設,倒是濃郁的藥味充斥鼻息。
絕塵自顧自地月兌下大衣,映入賽羅眼簾的是一張俊逸非凡,令人又妒又羨的容貌,但左頰上那道肉紅色的刀疤卻讓人觸目驚心,從左眼後方開始,劃過臉頰,延伸至下巴,一張完美無瑕的臉蛋就此毀了。
一觸及「他」孤寒冷傲的視線,才發現「他」眼珠的色澤居然是……晶瑩剔透又帶點神秘氣息的紫。
絕塵早就習慣了別人的異樣眼光,對眾人的反應只是微牽嘴角,毫不引以為意。
「你們的王找我有什麼事?」絕塵語氣淡漠無禮。
賽羅眉頭微皺,烈焰王是他極敬重的人,他絕不允許有人對王有絲毫的不敬,但礙于他是有求于人的一方,此時也只能隱忍著不發作。
「水媚公主在一年前染上怪病,御醫們束手無策,听說最近國內出現一位妙手回春的高明大夫,王想請他入宮診治公主。」賽羅先給對方一頂高帽子戴,好言好語誰不愛听。
對于賽羅的贊揚,絕塵僅僅嘴角微牽,這種無謂的阿諛諂媚對她起不了作用的。她行事向來只為自己高興,別人的看法之于她,當然也不具有任何的意義。
「報酬呢?」對方既然是堂堂的一國之主,代價應該不差,她最近剛好缺盤纏缺得緊,也許還可賺些銀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