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做事一向隨性,雖然說他的畫一直都由雷宇代為出售,可是,我們跟他之間卻沒有合約的限制,只要他願意,他想跟任何人接觸,我們都無權干涉。」
「你的意思是——」
「劉先生想買畫可以,可是我身為雷宇人,不可能私下跟他接觸,如果你想幫他,可以,反正你也知道司的住址,直接去問他不就得了。」
「可是……」珊彤現在最不願意的,便是再和司瑞澤有任何接觸,但命運似乎總是將他們給兜在一塊,「雷經理,我——」
「如果你不願意直接問司,那我也沒辦法了,你只好跟劉先生說聲抱歉!」他態度非常決絕的,根本不願意幫忙。
珊彤看著雷庸明,臉上顯出幾絲惱怒,「你明知道我跟他之間——」
「我不知道!從頭到尾,我只看見一個女人在睜眼說瞎話!」雷庸明冷冷的回她。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自己心里有數,何必要我說破?」
他轉身離開,留下一臉不快的珊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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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澤仰望著如黑綢緞布般的夜空,陰郁的喝下一口威士忌,試圖想麻醉自己的神經,如果可以,他寧可就這樣醉死而不願醒來。
低低幽幽的,醇厚的男聲在星空下輕吟——
如果不曾遇見你,我就無法探知愛情的美好。
如果不曾愛上你,我就無法體會失心的痛楚。
如果不曾愛上你——
「如果你不曾愛她,你也無法體會人事無常,而我們也不知道,你骨子里竟是一個如此優柔寡斷的男人!」
清婉一手甩著從雷庸明那拿到的鑰匙,一邊無情的嘲諷,當她看見司瑞澤仍會對「優柔寡斷」這四個字起反應,心里不禁有絲安慰,好在挫敗的愛情尚未抹殺他的傲氣。
「你如果一直在這里自怨自艾,我敢保證,到最後抱走美人歸的,絕對不是你!」
「我的事不用你多嘴。」司瑞澤不喜歡她硬是踩著自己的痛腳不放,狠瞪了她一眼,轉頭望著星空。「你什麼都不知道,如何能批判我的對錯?」
「我是不了解你在想些什麼,但我卻明白什麼叫有花堪折直須折,司,你一直是個聰明人,怎麼踫上愛情,就變得那麼糊涂?」
「別拐著彎罵我,一個逃婚的女人,沒資格批評我!」司瑞澤冷淡的瞥了她一眼。
「原來你知道了!」坐在司瑞澤的身邊,徐清婉幽幽的吐露著自己的心聲,「我明知道他愛的不是我,又何苦要為了一個二十多年前的承諾而斷送自己的幸福。」
「不予置評!」
「你喔!對別人的事就冷靜的令人生氣,結果一踫上跟自己有關的,卻不見你拿出一點魄力來!」
「就跟你一樣呀!」
「你——你就不能幫我多留點顏面嗎?好歹我今天也是想過來幫你的!」
瑞澤嘆了一口氣,將目光投向她。
「說吧!你的腦袋又有哪些鬼主意了?」
「難听死了,什麼叫做鬼主意,小心我不幫你!」
司瑞澤笑了一下,並不接話。
徐清婉啜了口酒,也跟著坐在司瑞澤身邊,一同仰望天上的繁星。
「司,說真的,如果朱珊彤一輩子就這樣執迷不悟,那你要怎麼辦?跟著她這樣不上不下的過日子?」
「我不知道。」他嘆了一口氣,「本來我也只是想靜靜的待在一旁,默默關心臊就好了,但每回見到她不開心,或者是難過流淚時,我就又忘了自己的本意,幾回下來,這份愛,竟然也變成一種習慣。」
「好可怕的說法,如果愛成為一種習慣——老天!那如果有一天悲劇上演……」
「不用等到悲劇上演,現在我就已經深陷泥淖了!」想起前幾天珊彤對他說的那些話,心里就更加郁悶。
本也以為他可以狠下心不再想她的,卻每回在清醒後,不自覺的到會場敖近去搜尋著她的身影,從日出到日落,一直等到她離開回家,他才不情願的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而進門的第一件事,便是將深印在腦海中的身影繪于畫布上。
「我又何嘗不是。」看著司瑞澤憂愁的臉,她也想起仍在美國的那人,無奈地幽幽一嘆,「司,朱珊彤不過是一時迷惑,你只要再加把勁,她一定會明了你的苦心的!」
「或許吧!」他也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第四章
珊彤在家里掙扎了一整夜,終于,還是決定幫劉先生完成心願。
在這人吃人的商場上,她從他那得到不少幫助,只不過幫他去談幾幅畫嘛!沒什麼大不了的。
懷著一顆忐忑的心,珊彤三度來到了司瑞澤的家門口,盯著牆上的電鈴,卻怎麼樣也按不下去。
不過就是談些公事,沒什麼好尷尬的,沒什麼的!她在心里這樣安撫著自己。
終于,她按了門鈴,是司瑞澤,只是幾天不見,他更形憔悴了。
司瑞澤看見她,愣了一下,「是你?!」
「我……我有些公事要和你談。」珊彤尷尬的說著,眼楮卻怎麼也不敢直視他那雙清亮的眼眸。
今天再度見到他,她才發覺她竟然有點想他!
「有事就直說,別扭扭捏捏的!」他無意讓她進屋。
他也不想對她如此殘酷,可是,一想起她對自己的無情,還有昨夜和徐清婉所討論的一番話,再加上徐清婉現在正睡在他的客房中,種種因素,讓他不得不說些能讓她早點離開的狠話,反正,看她似乎也不是很情願來見他。
珊彤瞅望著他,雖然是自己要求他別再來打擾自己的,但,對他突然轉變的冷淡,卻頗不習慣,甚至還有一絲絲酸酸酸的感覺,只得抓住正事來掩飾尷尬。
棒著一扇鐵門,她緩緩的說出受劉先生所托之事,「昨天發表會上,有位劉先生——」
耳里听著她清脆的聲音,眼楮望著她嬌美的臉蛋,他試圖想把她的一舉一動給烙印在自己的腦子里。
珊彤在看見他深情凝望的眸子後,粉臉一紅,不知怎麼將話說完。
「你……你……」
「你希望我跟你口中的劉先生見上一面?賣他幾幅畫?」
「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抱歉,目前恐怕沒辦法。」
「為什麼?」
因為我現在只對畫你有興趣。司瑞澤喻意深遠的看了她一眼,卻沒把心里的話給講明白。
他搖了搖頭,不願把這項私密說出來,「我現在沒有畫畫的靈感,無法動筆。」
「哦——這樣就沒辦法了。」珊彤吶吶的說了一句,知道自己沒有什麼理由再留在這里了,只得訕訕的笑著,「那我先回去了。」
她轉身準備離開,突然,從屋內傳出一個女聲,珊彤忍不住回頭,發現一個頭發微亂,但仍然不掩艷麗之姿的女人探頭張望著。
他——他的屋內有別的女人?
六目對望,珊彤一臉的不敢置信。
徐清婉在見到珊彤一臉錯愕的表情,親熱的挽著司瑞澤的手臂,朝她示威似的微笑。
「司,她是哪位?怎麼這麼早就過來找你?」
「小婉,別鬧了!」瞥看到珊彤微變的臉,司瑞澤厲聲警告。昨天徐清婉是有向他提議過,要對珊彤下些猛藥,但一見到珊彤微變的臉色,他卻又于心不忍。
徐清婉瞪了他一眼,昨晚才說好要讓她放手玩的,怎麼一見到本尊,就完全改變呢?
珊彤仍是怔愣在原地,理不清心頭的那股酸澀從何而來。
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嗎?她有方陣孝,而他也有了這位名叫做小婉的美麗女伴,但為什麼她竟然覺得好難過,難過的讓她幾乎無法移動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