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炎熱的夏日午後,司瑞澤一如往常的坐在畫室里,仔細的描繪著眼前那盆開得燦爛的紅色玫瑰。
突然,一個聲響驚動了他,他抬起頭,發現一個留著及肩長發、身著便服的女孩,倚在門邊嚶嚶啜泣,似乎沒有發現偌大的畫室里還有另一個人。
「呃……」司瑞澤雖然不喜歡受人干擾,但看她哭得如此傷心,再加上他一向沉默寡言,硬是將心中的不快給忍了下來。
寂靜的畫室中,隱隱約約傳來女孩喃喃的抱怨。
「騙人!說什麼為了我好,還不是因為你要跟別的阿姨在一起……才想辦法把我送到這里……騙人!」喃喃的抱怨夾帶著啜泣聲,讓司瑞澤無法漠視她的存在。
司瑞澤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彩筆放下,回頭凝視頻頻拭淚的女孩。
「我討厭你,討厭你們!」她喃喃自語。
「你就算蹲在這里罵干了口水、流干了眼淚,你討厭的人還是不為所動,那你還有哭下去的必要嗎?」他開口道。
「你……你怎麼會在這里?」珊彤愣愣的抬起頭,不見著他臉上的那抹不以為然,她才發覺到自己的失態,匆匆的抹干兩行淚,佯裝神氣的反問。
「我一直坐在這里,是你隨便跑進來的!」
瞧見她用手指拭淚的糗態,司瑞澤站起身,從隨身的小皮袋里掏出一包面紙,靠近她。
「你……你要做什麼?」珊彤防備的瞪著他。
「給你擦眼淚。」將面紙放在她的手心,司瑞澤淡淡的道;「你適合笑,不適合哭。」
「我——」珊彤呆看著躺在自己手心中的面紙,再抬眼看著眼前有副清澈眸子的俊秀男孩,不禁心悸,仿佛被什麼東西觸動了……
她在進入美術班後,才知道那天在畫室里的男孩是何等人物,幾回在走廊遇上,他也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帶任何嘲笑,她才真正放心。
她原本擔心他會多嘴的將她那天嚎啕大哭的模樣大肆宣揚,好在,好在他似乎從不曾跟別人說過些什麼。
有一回,瑞澤的西畫老師指派了個特別的作業,說是要他們去找尋自己心目中最理想的人物,以其為主題,來完成一幅畫作,班上每個人都行色匆匆的在班上找尋自己心目中的理想對象,而唯獨只有司瑞澤在靜坐了一會後,才拿著自己的素描本站起身來,從畫室緩步走離。
「司瑞澤,你要到哪里去?」老師出聲止住他的步伐。
「我去找我心目中的理想對象。」
「在我們班上找不到嗎?」老師雖然說找個理想的作畫對象,但他也不過是說說罷了,隨便在班上找個人畫畫不就成了嗎?怎麼需要大費周章的去尋人呢?
「班上沒有一個人及得上我理想中的一丁點。」
「什麼?」大伙兒都停下了筆,訝異的望著口出狂言的司瑞澤。
「這……司瑞澤,你的要求好像太高了點。」老師尷尬的接不下話。「不過是幅畫……」
「我既然要畫,就是要畫最完美的!」淡淡的丟下一句話司瑞澤便轉身離開,留下一臉愕然的老師和同班同學。
他要去的地方,就是低他一個年級的美術班,尋找那天在畫室中的愛哭女孩。
他立在她的教室外,望著她專注于畫作時的神情,眸光一閃,他坐在花園石階上,一筆一劃的將她的倩影素描在他的本子上……
美術王子幫一年級轉學生畫人物畫的事情,很快在美術班中傳開,當然也傳進了珊彤的耳里。之後,每當星期二早上的第二節課,總會見到那抹清瘦的身影坐在花圃前,專心一意的描繪。
她頗不習慣被人如此盯著,一次、兩次,她終于忍不住跑到三年級教室,要求他停止這種干擾的舉動。
「司瑞澤,你的‘理想對象’過來找你了!」同學們惡意的嬉鬧著,在司瑞?起身走近珊彤時,更是傳出哄堂的取笑聲。「哦!我們王子愛上了公主喔!」
司瑞澤回頭看了同學們一眼,不言,拉著珊彤就往畫室走去。
她來的正好,他正愁著畫不出她粲笑的模樣。
「你——你放開我啦!你這是在做什麼?」
珊彤掙月兌不開司瑞澤的箝制,心底一惱,便往他的手臂咬下,一個深可見血的牙印瞬間落在司瑞澤麥芽色的手臂上。
「痛!」他吃了一驚,倏地放開了珊彤的手。
「活該!」珊彤怒視著他,強忍住想跟他道歉的沖動。
誰教他莫名其妙的跑來畫她,又把她拉來這邊,這不過是給他一點教訓罷了!不過,看著他手上淌著血,珊彤一時也慌了起來。
這應該很痛吧?
「你——很痛對不對?」熬不過內心的愧疚,珊彤連忙扯出手帕按住他的傷處。「誰教你要死拉著我不放。」
一直沉默不語的瑞澤,這才發覺珊彤一臉氣惱。
「對不起!」他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啥?」珊彤抬起頭,驀然又望進他清可見底的明眸,不自覺的愣在原地!「沒、沒關系。」
「我不過是很單純的想請你幫我一件事。」
受到他眼神的引誘,珊彤一步步的跟著他走近畫室,掀開一塊斑駁的白布——好美!
畫中的她,粲笑如星,烏溜松軟的頭發披垂在她瘦削的肩膀上,大大的眼眸眯成可愛的角度,粉女敕的雙頰宛如玫瑰花般的綻放。她,有這麼美嗎?
「這是我嗎?」連她自己都不能相信。
「這或許是從前的你,或許是將來的你,但現在的你,的確不是畫里的這個樣子。」
珊彤不解的抬頭看著他。
「觀察你這麼久,我始終看不到你真心粲笑的樣子。」說著說著,司瑞澤從桌上拿下一本素描本。「我發覺你大部分都是緊皺著眉頭,不然就是沒有表情,其實你很適合微笑,但我卻始終無緣見到,「你能笑給我看嗎?」
? ? ?
瑞澤到現在仍不了解他當年為什麼會對珊彤做出如此要求,現在想想,那時不過是作業,他又何必堅持她對陌生的自己微笑?不過,從那天她真的依自己要求笑開的時候,他就再也忘不了她嬌艷如花般的臉龐了……
一陣刺耳的聲音響起,喚回了他的神志,他將手中的白布往畫作一蓋,匆匆的往他的房間走去。
一進門,就是看見珊彤神志不清的想拉扯開束縛著自己的衣服。
「熱死我了!」冰涼的冷氣沒有辦法消除她體內的燥熱,她猛力的拉扯開白襯衫,「啪!」扣子散落了一地。
「你這是在做什麼?」司瑞澤乍見她的粉紅胸衣時,俊秀的臉龐泛起一抹潮紅,連忙用雙手揪住她散亂的衣襟,阻止她繼續春光外泄。
老天,他是個男人,還是個對她有所企求的男人,怎麼能忍受太多性感的誘惑。
不過,神志不清的珊彤可不會因此而覺得滿意,她迷醉的雙眼瞪著放在她胸前的大手,頭一抬,竟將司瑞澤當成了她那摯愛的負心人。
「為什麼你不愛我?為什麼你明知道我愛你,你還要這麼傷害我?」
她在他的身上捶打著、啼哭著,司瑞澤心里直覺的不舍,情不自禁的伸手包覆住她白女敕的手掌,輕輕貼放在自己的胸口。
如果是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如此的傷心哭泣。他環住她的肩,任她放泄情緒哭泣。
「孝,愛我,證明在你心底仍有我。」她攀往他瘦削卻結實的臂膀,主動的將唇印在司瑞澤的嘴上。
望著睡得安詳的珊彤,他微嘆了一口氣,將浴巾往椅子上一擲,頹然的坐在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