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藥效不夠?」袁建良懷疑地問。
「放心吧!那藥毒得很,尋常人只要喝下一小口,就絕對沒有活命的機會。」袁夫人猜測道。「說不定月眉正因為遲仲桓突然暴斃而亂了方寸,所以才沒想到要來通報。」
「嗯,有可能。哈哈,若是真的除掉遲仲桓這個眼中釘,袁氏船運往後的生意可就沒有任何阻礙了。」袁建良的臉上浮現一抹得意之色。
「叔父、叔母,不如咱們直接到遲家去看看究竟吧!」袁宇卿提議。
「嗯,也好。」袁建良立刻點頭贊同,他已迫不及待想親眼目睹遲仲桓的死狀了。
然而,就在他們正打算動身前往遲家的時候,遲仲桓卻帶著聶月眉大咧咧地跨越門檻,走進大廳。
看著他們突然出現在眼前,袁家的三個人全都傻了,臉色忽青忽白,就連眼珠子也差點爆凸出來。
「你……你……你們……」袁夫人顫抖地指著遲仲桓,過度的驚恐差點令她當場暈厥過去。
他們該不會是見鬼了吧?要不一個應該早已毒發身亡的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
「袁老爺、夫人,我們未經通報就擅自進來,真是失禮了。」聶月眉朝他們歉然一笑,並暗暗責怪地覷了夫婿一眼。
原本袁家的家僕要先進來通報一聲,卻被遲仲桓阻止了,他說想要給他們意外的驚喜,結果呢……看來是只有「驚」而沒有「喜」。
不過,他們的反應會不會太夸張了些?只不過是未經通報就擅自進來,怎會引起他們這麼激烈的反應呢?聶月眉暗自納悶不已。
相對于聶月眉的困惑,遲仲桓的唇邊噙著一抹嘲諷笑意,好整以暇地欣賞他們臉上青白交錯的神色。
早在昨夜他彎身拾起那張紙,並發現灑在地上的細白粉末時,他就知道那不是催情藥而是毒藥了。
這幾個陰狠歹毒的袁家人,想要利用心思單純的眉兒來毒殺他,他絕對無法原諒他們!
在經過初時的震驚之後,袁夫人一回過神來,就將聶月眉拉到一邊,在她耳邊悄聲問道︰「月眉,我上回給你的藥粉,你沒有用嗎?」
「呃……有啊。」聶月眉說著善意的謊言。
「不可能!」袁夫人有些失態地嚷道。「如果有,那怎麼可能……」
「什麼怎麼可能?」聶月眉不解地望著她。
「呃……沒……沒什麼……」袁夫人僵硬地笑了笑,連忙打住話題。
「袁老爺和夫人似乎很驚訝看到我們?」遲仲桓明知故問。
「怎麼會呢?剛才我們還正想去探望你們,沒想到你們就來了,咱們還真是有默契啊!炳哈!」袁建良扯著難看的笑臉,干笑了幾聲。
遲仲桓那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令袁家人心驚膽跳,尤其是他那雙仿佛看穿一切的眸子,更令他們心虛不已。
「是嗎?」遲仲桓笑了笑,眼底卻沒有半絲溫度。「我今天帶眉兒回來,是要感謝你們這幾個月來對眉兒的照顧,日後我一定會加倍‘回報’你們的。」
言者有心、听者有意,遲仲桓刻意強調的「回報」二字,在場除了聶月眉之外,全都明白他話中的真實涵義。
「呃……呵呵……」袁夫人僵硬地笑道。「遲公子太過客氣了,月眉一個人孤苦無依,咱們照顧她是應該的,何必談什麼回報呢?」
「這怎麼行?若不是你們收留了眉兒,我也不會遇見她。」遲仲桓一邊說著,一邊凝望著身旁的妻子,她美麗而含情的容顏令他心中一動,也不顧忌一旁還有三個外人在場,大臂一伸便將她攬進懷里。
他的舉動令聶月眉的俏臉一熱,想推開他又有點舍不得離開這溫暖的懷抱,只好將發燙的臉蛋埋進他的胸膛。
看見他們甜蜜恩愛的模樣,袁宇卿簡直妒忌得快發狂了!
遲仲桓沒有被毒死,那就表示他們昨夜已共度了洞房花燭夜,一想到聶月眉那副美麗的身軀已被遲仲桓佔有過,袁宇卿就恨不得當場殺了他!
嘗過雲雨歡情的滋味後,聶月眉變得更美了,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嫵媚的風韻,令袁宇卿更加痴狂愛戀。
他在心底暗暗發誓,一定要想盡辦法除掉遲仲桓,讓聶月眉成為他的女人!???
離開袁家之後,遲仲桓帶著聶月眉來到了妙寶寺。
再度置身于妙寶寺後的清靜幽林中,聶月眉的心緒顯得有些激動。
這兒的一草一木都還那麼的熟悉,仿佛她昨日才在這片林子里遇見他,沒想到事隔不久,他們再度來到這兒,她已當真如他那日所言,成了他的妻子。
「眉兒,那天你怎麼會到妙寶寺來呢?」遲仲桓一邊攬著心愛的人兒,一邊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說起來還要感謝袁夫人。」聶月眉淺笑道。「若不是袁夫人,我那天也不會到妙寶寺來,若不是她體諒我不喜歡待在人多嘈雜的地方,讓我先到後頭來等她,我也不會在這兒遇見你了。」
「是嗎?」遲仲桓微微一笑,嘲諷的光芒從他的眼中一閃而逝。
丙然不出他所料,袁氏夫婦把一切都算計好了,他們精心設下一連串的計謀,就是為了要利用眉兒來毒殺他,回想起剛才袁氏夫婦青白交錯的臉色,他就不禁大感快意。
他們算計了一切,最後卻半點好處也沒撈到,反倒是他得到了舉世無雙的珍寶,說起來,他的確是該感謝袁氏夫婦,看在這個分上,他可以考慮只給袁氏船運一點小小的教訓就好了。
他攬著心愛的妻子,來到當初他們擁吻的那株大樹下,再次將她困在樹干與他雙臂圈圍住的小小天地之中。
聶月眉美麗的臉蛋染上了一層紅暈,又羞又喜地凝睇著他。
「我們都已經是夫妻了,還這麼容易害羞?」不等她開口說話,遲仲桓就已低頭攫獲了她甜美的紅唇,溫存而纏綿地吻著她。
不管他們的相遇是宿命的牽系或是刻意的安排,最重要的是他們真心相愛、彼此相屬,而他將傾其所能的珍愛她一輩子。
繾綣地擁吻許久後,遲仲桓才結束了這個吻,並將她嬌柔溫軟的身子緊緊地納入懷中。
聶月眉靜靜地偎在他的懷里,整個人在他陽剛氣息的包圍下,感到無比的幸福與溫暖。
她在心中暗暗地提醒自己,待會兒得記得到寺內向神佛許願——
不求榮華、不求富貴,只求他們能這麼平靜而無憂地相守到老……???
夜色如墨,月晦星黯,仿佛預告著不幸即將發生。
聶月眉獨自一人倚在窗前,望著窗外晦暗的月色,心中那抹不安的情緒更加泛濫了。
「到底怎麼回事?為什麼還不回來呢?」她擔憂地蹙眉低語。
自從她與遲仲桓成親一個多月以來,遲仲桓雖然每天忙著遲家船運的事,但他總會在日落之前趕回家來,與她一同共進晚膳。
可是,昨天他不但沒有在用晚膳的時間回來,而且還徹夜未歸,她擔心得無法入睡,坐立難安地等待,卻等不到他的出現。
而現在,夜又已深了,還是不見他的蹤影,甚至連個消息也沒有,這種不尋常的狀況,令她的心頭忐忑難安。
她不安地猜測,他會不會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否則明知道她會擔心掛念,他怎可能會一聲不響的消失?
忐忑間,她突然听見門外傳來腳步聲,便直覺地認為是遲仲桓終于回來了,當下欣喜地跑去開門,門一開,她卻失望了。
門外的人不是她的夫婿,而是袁宇卿。
「袁公子,這麼晚了,有事嗎?」由于夜已深,而屋內又只有她一個人,所以她並沒有請袁宇卿進門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