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干嘛?」
「喔?孕婦欸?這個就是麥斯威爾的妻子嗎?」一個金發男人大聲的問著。
旁邊一個灰色頭發,顯得溫文許多的男人,則是一掌毫不留情的打在金發男人的後腦勺上。
「你是豬呀!她是坐在椅子上的,床上還有一個!」
除了他們兩個,還有一個光頭男一語不發的站在一邊,活像尊石雕像。
听他們雖然說著中文但都不是很標準,而且一進來就自說自話,藍依依不禁握緊手機,打算一有不對就立刻打電話求救。
「你們到底是來干什麼的?」
灰發男子帶著溫和的笑容,走近一步,在看見她臉上明顯防備的表情時,停下腳步,「OK!你別緊張,我們是麥斯威爾的老朋友,听說他老婆住院,所以我們來探望一下。」
「麥斯威爾是誰?」她確定自己沒听過這個名字。
「麥斯威爾……噢!他的中文名字叫做蔣御安!」灰發男子一個拳頭擊拳的動作後,連忙說道。
「蔣御安的朋友?」藍依依還是不怎麼相信。
一來幾個人實在出現得太莫名其妙了,她從來沒听小弟說過有外國朋友到「流年」去找過蔣御安,別看他們家小三人高馬大,個性可是很八卦的,「流年」有什麼風吹草動,他總是樂此不疲的跟她分享。二來這幾個外國人全都是肌肉男,讓她很難將他們跟看起來憂郁的蔣御安聯想在一塊。
徐尚菲悠悠的醒來,听到的就是幾人你來我往的對話,她一時還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卻在听到那個人的名字時直接落下淚來。
一听到身後的動靜,藍依依馬上轉過身子,抽了張放在活動櫃上的面紙給她。
「尚菲,不能哭了,醫生說你再哭下去,精神波動太大會影響胎兒,寶寶可以會保不住的。」
她一听,雖然還是抽抽噎噎的,但卻拼命平復情緒,在好友的幫忙下坐下來。
看著愣在床邊的三個外國人,她有些遲疑的開口,「是伊恩?」
灰發男子笑著點點頭,「你好,我就是伊恩!麥斯威爾跟你提過我們?」
「嗯!」徐尚菲點了點頭。
出發前的三天里,他幾乎都在說之前他在戰區的一些事,主要是想讓她多了解一些,知道有些地方並沒有那麼危險,其中也有提到他在戰場上認識的朋友,一群個性爽朗的佣兵團。
他還拿了和伊恩他們的合照給她看,雖然照片里黃沙太厚,看得不太清楚,但是那體型還有頭發實在太好認,所以她才會直覺的喊出這個名字來。
「嘿,嫂子,除了伊恩,你認識我們嗎?」那個金發男人沖上前來,一臉興奮的望著她。
「索羅亞?」她不是很確定的喊著。
「對對對!還有這個光頭呢?麥斯威爾有介紹他嗎?」金發男人把那個光頭男往前一推。
「阿諾德?」
那個光頭男笑著點了點頭,雖然那笑意淺得幾乎看不見。
第8章(2)
「那個……很高興你們來,不過……」徐尚菲垂下頭,怕再說到那個話題,自己又會悲從中來,繼而影響到胎兒。
「嫂子,我們都知道的。」伊恩率先開口,「我們也是為這個而來,我們恐怕得先告訴你一個不算好的消息,麥斯威爾他失蹤了。」
其實他們本來也不是要來台灣的,只是剛好在亞洲附近,想說聯絡麥斯威爾,看他方不方便到香港跟他們會合,誰知卻突然接到丹尼爾的電話,說他們要找的人已經失蹤生死不明,怕消息很快傳回台灣,當下他們一群團員就兵分兩路,一些趕去中東戰區,幾個來台灣一趟,安撫一下麥斯威爾的妻子,並向她說明他們的打算,以免她看到新聞時會太緊張,然後再趕過去中東和他們會合。
「什麼?!」徐尚菲臉上血色盡褪。
索羅亞一臉篤定的表情,大聲的說著,「嫂子,你不擔心啦!麥斯威爾當初遇過比現在艱難的情況還不都挺過來了,我們都相信他的求生能力還有求生意志,所以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才對!」
「沒錯,我們正是不想讓你從媒體上得各這個消息,才特地跑這一趟,麥斯威爾不會有事的,我們這群伙伴,不可能棄他于危險而不顧,就像他為艾伯特勇敢深入戰區,我們也有這樣的義氣。」伊恩表示。
按照丹尼爾所給的地址,他們趕到「流年」時,卻從店里的小妹口中听說麥斯威爾的老婆剛剛住進醫院,嚇得他們又往這里趕,幸好沒事什麼事,否則他們還真沒臉去見麥斯威爾了。
畢竟他幾乎救過他們所有人,如果不是他,他們這些人或許早就死在中東了。
徐尚菲一听到這些話,心中總算安定了些,她朝他們點頭致意,眼中帶著堅定和懇求。
「那拜托你們了,請你們幫我把他帶回來!」
伊恩三人同時一正臉色,行了一個軍禮,異口同聲的保證,「我們會盡全力把麥斯威爾給帶回來的。」
一陣閑聊後,體力不支的徐尚菲再度陷入昏睡中,昏睡前,她撫著小骯,感受著那若有似無的生命律動。
寶寶,跟媽媽一起加油!我們一起等爸比平安回來……
地球的另一端,蔣御安與艾伯特躲在一片被轟炸的破敗平房里,偶爾還會聞到那些來不及逃走的人們埋在瓦礫下的尸臭味,晚上除了寒冷外沒有太大問題,早上就還得忍受高溫和那讓人忍不住作嘔的臭味。
全身滿是擦傷,蔣御安的右頰甚至有一道明顯的傷痕,身上的衣物也已破碎。就是沒破的部分也被撕來包扎傷口。
而一旁的艾伯特情況並沒有好到哪去,只是天性樂觀又多話的他,在躺了一會兒,確定沒什麼危急性命的內傷後,就低低的笑著,一邊笑,還一邊發出吃痛的嘶嘶聲。
「唉,麥斯威爾,你還真是一個傻子,竟然拋下新婚的妻子和還沒出世的孩子來幫忙找我這個腳已踏進一半棺材的老頭!」
蔣御安沉默了下,抬頭望著從屋頂破洞照進來的陽光,他眯了眯眼,「不用害羞,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
一听這話,艾伯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不禁重重的咳了幾聲,「誰害羞了!臭小子!」
這臭小子才一陣子不見,也懂得消遣別人了呀!
蔣御安嘴角浮現淡淡笑意,在空中偶爾傳來的直升機螺旋槳聲里,兩人的斗嘴多少讓他放松一點心情。
不過兩人都知道這樣的輕松不過只是暫時,更大的考驗正等著他們。
畢竟這里雖然剛經過一場戰役,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人過來,但是沙漠的日夜溫差大,加上白日長時間曝曬在太陽下,難保不會月兌水,目前他們還是處于危險的情況之中。
包何況兩人現在都有傷在身,即使已經做了緊急處理,可誰也不能保證,在救援到達之前,他們不會感染其他的並發癥。
包重要的一點是,他們根本無法確定還會不會有救援!
「唉,麥斯威爾,我是認真的,那時候你跟著部隊跑就好了,何必要來扶我這個腳受傷的老頭,否則也不至于跟我一樣,被困在這個破屋子里。」
「讓我決定再回來這里的就是你,如果沒把你給帶回去,那我不是白來了。」
他口氣很淡,但卻徹底感動到艾伯特。
只不過嘴硬的他還是忍不住口是心非的揶揄,「想不到結婚後的男人嘴巴說出來的話,讓人听了都起雞皮疙瘩。」
「嗯。」蔣御安沒有否認。
他自己也覺得和尚菲復合之後,自己有很多的想法都不一樣了,很多時候光想著她就覺得心底暖暖的,還有種充實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