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安靜了一個晚上的訓練室有了這群女生的歡聲笑語,頓時變得鮮活起來。
「好了好了,大家就位。」
一群女孩在安絮的指令下迅速登上伸展台,一字排開。安絮伸手,一張速寫板立刻遞過來,她開始發號施令︰「婷婷,出!」
一位模樣秀美的女孩抬頭挺胸,從一排女孩中走出來,安絮看一眼台上,又低頭寫寫記記,「第二個,出。」
這就是安絮的職業,模特兒的訓練老師。
也算教師的一種吧。
第一輪訓練按時完成,模特們趴在伸展台上喊救命,安絮笑盈盈地看著她們,「今天大家的表現都不錯,下午走的時候要特別注意剛剛我給你們指出來的地方,現在出錯還可以改,真正走秀的時候再出錯,那只怕就得跟伸展台saygoodbye了。」
一杯水適時地遞過來,安絮笑得開懷,瞧,多體貼,知道她渴了。
一回頭,謝謝還沒說出口俏臉就黑了一半,「怎麼是你!」
王經理笑得跟彌樂佛似的,「安絮,下個月有任務你知道吧。」
安絮戒備地看著他,「什麼任務?」反正這人找她準沒好事,不是要借她的模特兒,就是派男模來勾引她的女模,還好她教導有方,妹妹們都不吃他那一套。
「香港有一場時裝秀,Jane•戴指名要你旗下的模特兒。」
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安絮最反感外出走秀,簡直厭惡到了極點,那幾天她就像個火球,踫到非死即傷,最慘的灰飛煙滅。
這次安絮沒有像以往的每次一樣,暴跳如雷,她安靜了一會兒,然後展顏,一點也不吝嗇她的嫵媚笑容,「好!」
王經理不敢置信地看著她,「你是說好?」他听說今天安絮的心情非常好,可是也沒想到會好到這麼好說話。
「是呀。」安絮又美滋滋地向女孩們宣布這個好消息。
「你同意了?」函兒代表大家問出心底的疑惑。
安絮點點頭,「嗯,同意了。」
伸展台上的大家片刻全部臥倒,呈尸體狀,拜托,她們最靠近火源好不好,完了、完了。
安絮才不理她們,哼著小曲去外面遛噠去了。
真是,一個個那都什麼反應,人睡不好的時候是會心情煩躁嘛,她在自己家都睡不著了,去別的地方能睡嗎?所以那幾天她脾氣壞了點,火氣大了點,語氣差了點,也是可以原諒的。
不過,現在到哪里她都不怕了,她有寶貝,她相信寶貝會把她守護得很好。
真是完美的一天啊。
第2章(1)
等到趙司睦想起他的外套已經是幾天以後了,他在咨詢室里找了一圈,然後發現自己實在沒有找東西的天分。
趁李小姐進來送文件,他趕緊問︰「李小姐,你有沒有看見我那件淺灰色的外套?」
「沒有。」
趙司睦托著下巴沉吟,「奇怪,家里也沒有,我記得那天確實是忘在咨詢室里了,今天想起來居然不見了。」
「哪天?」
「嗯,那天來了一位奇怪的小姐,你記不記得?就是與你一起撞進來的那位。」他記得她後來睡著了,他于是就月兌下外套蓋在她身上,然後怎麼就不見了?
李小姐咬牙,「記得。」還莫齒難忘。
「就是那天,我忘記穿外套回家,今天才想起來。」
「會不會是那位小姐偷走了,她奇奇怪怪的,說不定她走的時候就順手牽羊拿走了,我記得她是空手進來的。」
趙司睦苦笑,人家順手牽的是羊,她順手牽件外套做什麼?
整件事情現在想起來其實挺奇怪的,從她出現,到她說她有失眠癥,再到她填寫的資料卡,最後她就消失不見了。
一個口口聲聲說自己有失眠癥的人,在他面前居然不到三分鐘就睡著了,怎麼想都覺得詭異。
尤其是她的不告而別。
結果這件困惑趙司睦許久的事以他丟失一件外套結束,在他已經忘記這件事的時候,安絮又出現了。
那天下午,司睦心理咨詢室來了一位穿著時髦,化著濃妝的女郎,李小姐沒有為難就請她進了咨詢室。
平時進咨詢室的人都要經過她的嚴格把關,因為以前有過一些打著咨詢旗號進來的人,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之所以這麼快就放這位女郎進去,說起來有點汗顏,是因為她對這位女郎身上的脂粉味過敏。
趙司睦打量了一眼對面的人,開始一些進入正題前的簡單的詢問,反正這種人通常不是因為第三者的負罪心理就是因為第四者的負罪心理,說來說去都離不開爭風吃醋。
「趙先生,你不認識我了?」
听著對方驚訝的口吻,趙司睦低頭笑笑,他該認識嗎?即便他真的認識,那也只認識本尊,你把臉弄得跟調色板似的是什麼意思,要考他的眼力?
「我是安絮呀。」這人記性真差。
安絮?趙司睦吃了不小的一驚,他盯著她的臉,努力把眼前這張臉與一個月前那張清雅的臉聯系在一起,開口還是懷疑的口吻︰「你是安小姐?」
「是是。」安絮有點不好意思,化妝師非要她試她新研究的彩妝,她于是只有舍臉取義,其實化妝師拿鏡子給她的時候,她也疑惑了好久,鏡子里的這個妖怪到底是誰呢?
「你啊。」得到一致的答案後她死活要洗掉,結果敗給了化妝師的甜言蜜語,沒辦法她是女人嘛,女人不都好這一口。
而且化妝師拍胸脯保證,她這樣出門的話,回頭率絕對百分之百。
這點她沒有撒謊,剛剛一路過來安絮感覺到了,她坐的那輛計程車,司機還差點出車禍,不過大家看什麼她就不知道了。
也許是美女,也有可能是妖怪,誰知道呢。
對面趙醫生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安絮模模鼻子,「要不我把妝洗掉吧。」
在趙司睦的指示下,安絮找到洗手間,她看了一眼化妝師的杰作,搖頭嘆息︰「見鬼了。」
十分鐘之後,安絮恢復本來的面貌,趙司睦看著對面有點狼狽的女人,忍不住微笑,花貓又變成落水貓了。
安絮抓抓耳邊的鬢發,笑容有點靦腆,「趙醫生,多虧你的幫助,我的失眠癥好多了。」
他幫她什麼了,上次她什麼時候走的他都不知道,從口袋里掏出手帕遞給她,「擦擦吧。」
寶貝,安絮兩眼放光,生怕他反悔似的一把奪過來,卻舍不得拿來擦臉,可是趙司睦一直看著她,她只好隨便擦兩下做樣子。
「安小姐上次是什麼時候走的?」
安絮放下手帕,偷偷把它塞進包里,抬頭看見趙司睦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她嘿嘿傻笑,「對不起,弄髒了,我洗干淨再還給你。」
「沒關系。」
當然有關系,安絮自動忽略他要拿回手帕的意思,想了想他問的上一個問題,「那天我不小心睡著了,醒來的時候你不見了,後來我就走啦,你去哪里了?」
明明是他在問她,怎麼反而變成她問他了?趙司睦搖搖頭,「安小姐這次來是因為什麼?」
安絮又變得苦惱起來,「我做夢。」從盤古開天做到二十一世紀,沒完沒了。
「做夢是正常的。」
「不是,那些夢的內容太奇怪了。」為什麼她想好好睡一覺都這麼難?
「你夢到什麼了?」
「夢到,哎,這個……」安絮目光閃爍,避開趙司睦的視線,雙頰卻開始慢慢升溫。
夢到他了,奇怪,才見過一面而已,他怎麼就跑到她的夢里了。
在夢里他總是帶她做一些奇怪的事,而結果不是掉進陷阱里,就是被人追殺,她哪有那種精神整晚整晚陪他玩玩命的游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