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又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阮慕光的心中已有最壞的打算,那便是他們可能得在這條荊棘小徑中露天席地的度過一晚了。
然而。就在他幾乎耗盡力氣,僅憑意志力苦撐著再闢開一小段路徑後,驚喜地發現眼前的路豁然開朗,他們終于已穿越了這片荊棘!
包令他感到幸運的是,不遠處有一幢簡陋的小木屋。看來像是獵人搭建的暫時休憩處,而小木屋之後不再是寸步難行的荊棘,而是一片茂密的樹林!
「太好了!」他們可以先在木屋暫住一晚,明天一早再想辦法找出下山的路。
阮慕光的精神一振,先行上前去查看。
木屋里空無一人,里面十分簡陋狹小,就連張木床也沒有,但這已比露天席地要好多了。而且這兒雖然沒有可更換的衣物,卻有幾張還算干淨的獸皮和毛毯,這對他們來說就已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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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慕光將江穎初抱進木屋後,先將她安置在一角,接著便小心地在屋子中央生起了小小的火堆。
赤紅的火焰立刻帶來滿室的光亮和溫暖,令江穎初覺得舒服多了,體力和精神似乎也恢復了些。
「你現在有力氣把自己身上的濕衣裳月兌下來嗎?」
阮慕光擔心地盯著她蒼白的臉色。
「可以。」江穎初連忙點了點頭。就算不行也得行。
總不能又要他為她「服務」吧?想起前兩次他在盛怒中褪去了她的衣賞,她蒼白的雙頰就驀然染上了一抹紅暈。
「那就好,你吧衣裳月兌掉,用這個裹住身子。」阮慕光將一張毛毯遞給她,自己則拿了另一張獸皮走出木屋外。
趁著他離開的空檔,江穎初費力地褪下了全身的衣裳,再用毛毯密密地將身子裹住,溫暖干爽的感覺令她頓感通體舒暢。
餅了半晌,阮慕光回到木屋之中,江穎初只瞥了他一眼,臉上的紅暈就立即加深。
原來,他也已褪下了身了的衣服,只在下半身裹了張獸皮,精壯赤果的胸膛和那張虎紋獸皮,令他更具陽剛的男性魅力,江穎初心慌意亂地別開視線,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阮慕光先是將他們的濕衣裳放置在火邊烘烤後,也跟著坐了下來,
由于這間木屋本已十分狹小,再加上生了火堆和烘烤濕衣裳後,使得剩余的空間更小了,也因此他們幾乎是並肩而坐。
江穎初的雙眼緊盯著火堆,不敢隨意亂瞄,雖然他們的身體沒有接觸,但她卻能強烈地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熱度,她甚至覺得他的體溫比火焰還要熾熱!
他們靜靜地坐著,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此時此刻。他們的立場不再敵對,平靜地共享這難得的靜謐,耳邊只有木柴在火中燃燒的聲音。
餅了不知多久,若有所思的阮慕光才終于開口打破了沉默。
「你爹他……一直對你這般冷血無情嗎?」
這個問題令江穎初的心一陣抽痛,她黯然地盯著眼前的火堆,沉默不語。就在阮慕光以為她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她才幽幽地開了口。
「我爹、我娘,還有我,原本我們一家三口的生活就像尋常人家一樣的正常,可是,在我爹照著那半本秘笈練功而走火入魔後,一切都變了!我爹不但跛了條腿,性情也變得暴怒無常,時常對我和我娘拳打腳踢,有一天我娘終于忍無可忍的離開了,我爹的性情因為這個刺激而變得更凶殘了……」
「那你……」阮慕光震驚地望著她,倘若之前她爹就常對她拳打腳踢,那在她娘離開後,情況豈不是更嚴重?
「也許是因為我長得太像我娘了,所以每當我爹看到我,就會想起我娘的離棄,甚至將怒氣與怨恨全轉移到我身上,對我深惡痛絕,有好幾次他甚至……甚至動手掐我的頸子。每次我都以為我會就那樣的死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倦、太累了,明知她不該對他多說些什麼,卻忍不住不斷地傾訴,將她這些日子以來的委屈與傷心全都娓娓道出。
阮慕光的心一緊,為她的境遇感到憐惜不已。
「為什麼你不象你娘一樣離開呢?」像江坤風那樣的人根本不配為人父!
「我怎麼能離開?我娘走了,爹只剩下我了,我怎麼能再離他而去?當初我決定將計就汁的潛進蟠龍山莊竊取半本秘笈,就是希望能博得爹的歡心,但……」
江穎初哀傷地搖搖頭。
她爹連她的生死都毫不在意了,即使她的行動成功了,爹的眼中恐怕也只看得見那半本秘笈!
恨爹嗎?不,她並不恨他。雖然在世人的眼中,她爹是十惡不赦的凶殘魔頭,但在她的眼中卻只是個因一時的貪念而付出慘痛代價的可憐之人。
阮慕光心疼地望著她,心里對她原有的仇視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憐惜。
餅去他一直把他們父女當成是罪大惡極的人在恨著,可是現在卻發現她才是最可憐、最無辜的受害者。
江坤風的所作所為和她完全無關,但她卻因此而失去了娘,因此而失去了原本平靜的生活,不但得面對一個暴怒凶殘的父親,還得承受著世人的唾罵與追殺。
她不過是個豆蔻年華的少女啊!卻得承受這一切苦難的折磨。
一察覺他憐憫的目光,江穎初有些尖銳地嚷道︰「我說這些不是為了要博取你的同情,如果有機會,我還是會偷走你們阮家的那半本秘笈的!」
爹是因為只練了半本秘笈而走火入魔,如果他能將整本秘芨練全了,或許情況會有所好轉,即使跛了的腿無法復原,能讓性情回復正常也好.
只要爹的性情恢復正常,說不定娘就會願意回來,那他們一家三口就能過著像以往那般正常平靜的生活了。
听她提起秘笈,阮慕光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上回在蟠龍山莊的密室里,你大可以直接殺了我的,為什麼不動手?」
那時他誤中了她的九龍化功散,只要她在他不顧一切地撲過去的時候殺了他,那半本秘芨早就落入她手中了,但她那時為什麼沒有動手?
「我……」為什麼她沒有把握機會殺了他?江穎初自己也答不上來。
那時她是被他不要命的舉動給嚇傻了嗎?不,她很清楚那時的錯愕僅只維持了短短一瞬的時間,若她真有心要殺他,還是有足夠的時間下手。
明明殺了他之後就可以取得那半本秘笈,她為什麼卻放過了這個大好時機?是因為她原本就不打算要殺人,還是……她很本舍不得傷他?
江穎初心驚地望向阮慕光,難道……她早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愛上他了?
阮慕光對上她的眼眸,雖然她還沒回答他的問題。
他卻也無心再繼續追問,小小的木屋里,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
時間仿佛在這靜謐的一刻凝滯,他們的眼中只剩下彼此,誰也不想消有動作,誰也移不開視線,仿佛他們可以就這麼四目相望直到天荒地老。
不知過了多久,阮慕光的目光自她美麗的眼眸緩緩下移,最終落在她那兩片柔軟嫣紅的唇辦上。
早先在湖中為了渡氣給她而覆上她的唇時,他就已知道她的唇辦有多柔軟了,此刻在火光的映照下,那兩片嫣紅的唇更是嬌艷得令人心醉神迷。
仿佛受到了引誘,他的身子幾乎是不自覺地靠了過去,俊臉緩緩地俯下……
江穎初看著他慢慢地貼近,心中隱隱知道他想要做什麼,她的心跳驀然加劇,整個人像被定住似的無法動彈。當他溫熱的氣息拂上她的臉時,她仿佛受了催眠似地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