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自己此刻的處境,江穎初的心里其實無怨也無恨,也許是她早有覺悟自己遲早會面臨這麼一天吧!畢竟,當初是她爹硬搶走阮家的半本秘笈,才會種下丁仇恨的因。既有因就有果,如今她身為階下囚,正是代她爹受過,她又有什麼資格對阮家父子心懷怨恨呢?
再說,若她爹的腿跛了是自作自受,那麼阮仲寰的手廢了就是無辜受累,她毫不懷疑阮家父子對她和她爹有多麼深惡痛絕,所以她心底頗詫異于阮慕光竟沒有動手殺了她,畢竟當他發現她就是夜探蟠龍山莊的黑衣人時,那一臉狂怒的神色像足恨不得將她碎尸
萬段一般!
然而,他雖然沒有動手殺她,卻對她……
「想起那天晚上他對她所做的事,江穎初就心悸得
快暈死過去,她極不願去回憶那晚所承受的羞辱與不
堪,然而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卻偏偏一再地浮現腦海,
她拼了命的想忘掉,卻不但是徒勞無功,反而還令那
一幕幕難堪的回憶更加清晰,畢竟他對她所做的事,
對不識滋味的她來說實在是太過震撼了!
他的唇、他的舌、他肆無忌憚的大掌,在她體內
掀起的波濤太過駭人,狂烈得足以毀滅她的理智神魂,
好在他不知為何突然半途打住,否則她的純潔之身真
要在惶然無助下被他奪了去。
只是……她的身子被他看了、模了、吻了,實在
也與失了清白尤異……
恨他嗎?她不知道,或許是太明白他對她深惡痛
絕的原因,再加上她爹的作為令她自覺對阮家有愧,
所以她無法打從心底恨他那晚的羞辱侵犯。
對于自己的受辱,除了驚慌羞懼之外,她只能感
到沉痛的心傷與黯然,畢竟若不是她爹當初鬼迷心竅
地奪走那半本秘笈,因而造成兩家的仇恨糾葛,她也
不必為了要幫爹竊取另外半本秘笈而冒險混入蟠龍山
莊,也不會被阮慕光那般的羞辱了。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思緒忽然飄回數天之前的西湖湖畔。那時她為了將計就計地潛入蟠龍山莊,故意讓那些大漢一路追殺上那座橋,故意讓假裝恰巧經過的阮慕光救了她。
那天,是她第一次見到阮慕光,當時猛一回首,乍見他昂然佇立于紛紛細雨中的英挺身影,她曾有短暫的怔忡與心顫。即使明知他只是在做戲、明知他只是為了將她誘至蟠龍山莊當人質,但是不知為何,他為她打退那群大漢的情景仍舊強烈地撼動了她,至今,那一幕仍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版上。
如果,他不是阮慕光;如果,她不是江穎初;如果,他們的相遇不是出于各懷鬼胎的精心安排,那麼他們之間是否……
「不!」一驚覺自己差點月兌軌的思緒,江穎初像犯了什麼滔天大錯似的驚駭萬分,心中霎時充滿了罪惡感。
太不應該了!她怎麼可以胡思亂想呢?她怎麼可以「以為」自己會對阮慕光動心?他和阮仲寰都是她爹的仇敵呀!即使是她爹對不起阮家人在先,但身為爹的獨生女兒,她是絕對不能背叛爹的!
爹已經跛了腿,又失去了娘,她怎能再背棄爹?今日她可以為了竊取秘笈失手而喪命,但是她絕對不能背叛爹?
在這個世上,她是爹僅剩的親人了,雖然爹他……
「少爺!」
牢房守衛的聲音突然響起,令江穎初的思緒乍然中斷。
少爺?是阮慕光?他來了?江穎初的心一顫,才剛轉頭,便看見他走丁進來,身後還跟著兩名守衛。
「開門。」阮慕光示意守衛將牢門打開。
「是。」守衛立刻取出鑰匙開門。
江穎初見狀立刻站了起來,防備地盯著走進牢中的阮慕光,然而她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就被阮慕光快如閃電地點住了穴道,絲毫動彈不得。
「你想做什麼?」江穎初的臉倏然刷白,惶惶不安地瞪著他.
他……該不會又打算像那晚一樣地對付她了吧?
「我已經沒有耐性了。」
「什麼意思?」
「我要直接帶你上暗風堡,以你的命來換那半本秘笈。」阮慕光說出了他的打算。
先前派去暗風堡傳話的阿忠遲遲未歸又音訊全無,而江坤風那魔頭又一直沒做出任何回應,他已經沒耐性再空等下去了!他決定親自帶江穎初到暗風堡去找江坤風,親自逼那魔頭交出另外半本秘笈。
江穎初詫異地愣了會兒,隨即幽幽地說道︰「沒有用的,你不會成功的。」
「是嗎?你對你爹的武功也未免太有自信了!」她的篤定惹惱了阮慕光,他眯起眼說道︰「哼!我倒要看看那魔頭是否真有那麼厲害!」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是非要到暗風堡去為他爹取回那半本秘笈不可。
再說,就算江坤風的武功再好,跛了的一條腿也絕對會令他的行動受阻,阮慕光自信即使他不能打敗那魔頭,憑著自己卓越的輕功,也絕對不會被傷了分毫。
包何況,們還有江穎初這張王牌在于,他就不信那魔頭會不乖乖地交出那半本秘笈來換唯一愛女的性命!
☆☆☆☆☆☆
經過快馬加鞭的趕路,二大後,阮慕光和江穎初已抵達暗風堡附近。
由于暗風堡位在高山之巔,沿途地勢陡峭、林木繁密,馬兒根木無法行走,所以阮慕光只得將馬賣掉,和江穎初一塊兒徒步上山。
自他們從蟠龍山莊出發以來,阮慕光便一直小心提防著江穎初,深怕她會趁隙逃月兌,不過這一路上她倒也相當安分,看來是知道她逃不掉,所以便不再白費力氣做多余的抵抗了。
阮慕光抬頭遙望著暗黑堡,不禁心想,如果等會兒和江坤風那魔頭談判也能這麼順利就好了。
然而,他才剛這麼想的時候,一直乖順地跟在身邊的江穎初竟突然轉身逃跑,縴巧敏捷的身影迅速隱人密林之中。
「你給我站住!」阮慕光怒喝一聲,立刻追了上去。
听見他的叱喝聲,江穎初的步伐更是絲毫不敢稍緩。她以最快的速度朝密林的深處奔去,深怕慢了一步就會被阮慕光給逮住。
這一路上的安分,並不代表她不想逃跑,而是她知道他的輕功和身手都在她之上,她根本就沒有半點逃月兌的機會。但是現在的情況就不一樣了,這里是她從小生長的地方,哪兒有樹林、哪兒有澗水、哪兒有山洞,她都清楚得很,藉著對地勢的熟悉,或許她還有一絲逃月兌的希望。
「該死!」阮慕光暴怒地咒罵。
有好幾次他差點逮到她了,卻在幾乎抓住她的那一刻被她巧妙地藉由林木或土岩的阻隔避開,眼看她的身影靈巧地穿過這片密林,溜進另一片竹林中,他胸中的怒焰有如火山一般地爆發開來!
他怒氣騰騰地凌空一躍,唰的一聲抽出了長劍揮砍,鋒利的劍刃凝蘊了強勁的內力,進發出銳不可當的威力,只見一陣眩目的銀光後,轟然一聲,竹林竟霎時倒了一大半!
除去了竹林的阻礙後,阮慕光縱身一躍,終于截下了江穎初!
他盯住她,那對憤怒的黑瞳幾乎要噴出火來!
「你這一路上的乖順安分,只是為了要松懈我的戒心,為了在這個時候逃跑,是不是?」
面對他怒氣沖天的質問,江穎初無言地默認了。
自從離開蟠龍山莊後,她的確無時無刻不想逃,就連現在,她一邊防備地盯著他,一邊還不忘以眼角余光悄悄打量著四周,不放棄任何能伺機逃月兌的機會。
「沒有用的!你逃不掉的!」阮慕光看穿了她的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