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綠袍壯漢的喝令下,其他大漢紛紛拔出佩刀,全力攻向阮慕光,豈料阮慕光的武功遠比他們以為的還要高強,結果沒三兩下,他們就被打得落花流水,若不是阮慕光無心取他們的性命,只怕他們早已腦袋搬家、命喪當場,更別說是妄想要殺他或江穎初了!
「啐!今天算你走運,就讓你多活一些時日,下回你可就沒有今日這般死里逃生的好運了!」綠袍壯漢對江穎初撂下狠話,才和那些大漢們悻悻然地離開。
直到他們走出視線之外,江穎初才終于松了一口氣,致命的危機總算是暫時解除了。
「姑娘沒事吧?」阮慕光這時才將目光移向江穎初,一看清她的容貌,他不禁有短暫的屏息。
眉如黛、膚賽雪,巴掌大的瓜子臉上,有著細致絕倫的五官。無疑的,她是個足以傾國傾城的美人,盡避因為被追殺而顯得有些狼狽,卻絲毫無損于她的美麗,反而平添了幾許惹人憐的氣質。
要愛上這樣一個美麗縴柔的女子,只消瞧她一眼就已足夠!
「我沒事,多謝公子救命之恩。」江穎初奮力站了起來。雖然她的手腳因為剛才的跌倒而添了幾處傷口,不過這些比起她差點喪命,簡直就是微不足道。
「姑娘,冒昧一問,剛才那些人為什麼會追殺你?還有,姑娘府上何處?需不需要我護送你回去?」
听了他的問活,江穎初竟輕蹙起眉,美麗的容顏滿是為難。
「我……呃……我姓江……」吞吞吐葉了許久,最後她只說出了她的姓氏,其他一概緘口不語。
阮慕光看出她有難言之隱,也就不再追問。「這樣吧!如果江姑娘暫時沒有容身之處,不妨先到寒舍小住幾日再作打算。」
「那怎麼好意思?」江穎初有點受寵若驚,卻遲疑著不敢答應。「而且……公子難道不怕惹上麻煩?我……我是個麻煩人物,剛才的那些人……」
「剛才的那些人想必不是什麼善類,不過你盡避放心,他們不是我的對手,你可以在寒舍安心地住下。」
阮慕光體貼地說道。「看姑娘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你若不想說,我是絕不會追問的,你放心吧!」
「那……那我就到府上去叨擾數日,多謝公子的盛情。」江穎初不再多作推辭,隨著阮慕光的步伐走下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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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往這兒走。」阮慕光領著江穎初走過一條長長的回廊。
江穎初緩步跟在他身後,她的目光幾乎無法自四周美麗的景致移開。
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口中的「寒舍」竟會是這般宏偉偌大的山莊!曲折蜿蜒的回廊穿過深深的庭院,放眼望去,可見或近或遠處有著幾幢雅致的樓閣,她實在無法想像這座山莊究竟有多大!
「就是這兒了。」阮慕光將她帶到山莊里最僻靜清幽的一間樓閣里。「姑娘就在這里安心住下吧!」
江穎初環顧四周,十分喜歡這房里雅致的布置。
「多謝……呃……請問公子尊姓大名?」直到這時,江穎初才驚覺自己竟忘了詢問救命恩人的姓名。
「我姓慕,慕容的慕。」阮慕光的眼底迅速掠過一絲異樣的光芒,那一閃而過的眸光快得令江穎初未曾察覺。
「慕公子,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她朝他盈盈一拜。
「區區小事江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不,這怎麼是區區小事呢?今日若不是慕公子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已魂斷西湖橋上,若不是慕公子好心收留我,只怕我此刻又遭到了那幫人的追殺。」
像是想到了剛才驚險萬分的情景,她白皙的臉龐顯得更加蒼白,而淋了許久的雨,她的衣裳早已濕透。
一陣清風吹過,令她冷得打起了哆嗦。
阮慕光注意到她身子的輕顫,說道︰「我已命人去取吧淨的衣裳並準備熱水,等會兒你沐浴包衣後就好好休息吧!如果有什麼需要,盡避吩咐丫環去辦。」
「我知道了,多謝慕公子。」
很快的,幾名丫環和家僕將幾件衣裳和注滿熱水的浴桶給送了進來。
「那我先離開了,姑娘就安心在這里住下吧!」
「謝謝慕公子。」
等阮慕光和丫環、家僕們紛紛離去後,江穎初將房門關上,來到浴桶邊,以手試了下水溫,那溫熱暖和的感覺立刻自指間傳來,對于被雨淋得又冷又濕的她,這一桶熱水簡直是無法抵擋的誘惑。
她迅速褪去了濕透的衣裳,將光果的身子浸入水中。熱暖的水溫立刻驅盡了所有寒冷,那潤澤舒暢的感覺令她忍不住發出滿足的輕嘆。
多久了?她已經多久沒有受到今日這般溫柔禮遇的對待了?
幾年前,她爹江坤風因練功而走火入魔,導致性情大變,成了個凶殘暴戾、陰晴不定的人,時常毫無原因就濫殺無辜,因此成了眾人口中的魔頭,而她這魔頭之女,即使從來沒有為非作歹,也不免要被烙上十惡不赦的印記,有人避她如蛇蠍,更有許多自詡為正義之士的人,以鏟奸除惡為名而追殺她。
案債女償,她可以理解為什麼會有那麼多人在追
殺她,畢竟殺她要比殺她爹要容易得多了!
這樣刀光劍影的日子,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停
止?
她幽幽地嘆了口氣,只能在心中期盼她爹的性情能夠早日恢復正常,並為他這些年所犯下的罪孽懺悔贖過,這樣他們才有恢復以往正常生活的可能。
只是,已走火人魔的爹,真會有恢復心性的一天嗎7江穎初的黛眉緊鎖,不禁又長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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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頓好江穎初之後,阮慕光走過曲折的回廊,來到清幽的庭園里,將一名身手矯健、辦事機靈的手下阿忠給叫了過來。
「少爺有何吩咐?」阿忠恭敬地詢問。
「你立刻啟程去暗風堡,幫我送個口信給江坤風。」
「什麼口信?」
「你告訴那魔頭,要他拿手中的半本秘笈來換他女兒一命!」
「是。」
「還有,那魔頭生性凶殘,你要格外小心,把話帶到後就立刻離開。」
「我知道。」阿忠點了點頭,迅速領命而去。
阮慕光轉過身,遙望江穎初暫住的那間樓閣,墨黑的眼瞳浮現冰冷無情的眸光。
「江穎初,你絕料不到你此刻所住的地方,不是安全的避難所,而是舒適的囚牢吧!」他冷酷地低語。
原來,江穎初今天之所以會被迫殺至西湖畔,完全是他一手安排的,那些追殺她的大漢也是听命于他,就連他會出現在那座橋上適時救了她,也並非巧合,而是經過刻意的安排,為的就是要讓她毫無戒心地任由他安排住所,讓她成為他的人質而不自知。
這一切費心的安排,全都是為了要從她爹江坤風手中奪回原就該屬于他們阮家的半本秘笈。
幾年前,他爹阮仲寰因機緣巧合而得到一本記載著上乘武功的秘芨,江坤風不知從何得知了這個消息,竟厚顏無恥地前來搶奪。兩人惡斗了整整一天一夜,結果那本秘笈被硬生生地撕成兩半,江坤風奪了其中半本後便逃得不見蹤影。
後來他爹和江坤風皆各自照著手中的半本秘笈練功,本以為如此可以習得一半的絕學,豈料竟都在練完了那半本秘笈後走火入魔,氣血逆流、內力反噬的結果,導致他爹右手的筋脈全廢,而江坤風則是跛了一條腿。
經此劇變,他爹在經過一番心理調適後,徹底體悟了人生的無常多變,就當這是他人生難逃的劫數,平靜地接受了右手廢去的殘酷事實,不但沒有因此而怨天尤人,心胸還比以往要豁達寬大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