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她真恨這兩個字!她真恨左宥安、真恨她自己!
黑暗的房間里,彌漫著一股僵凝而詭譎的氣氛,他們看不清楚彼此的面貌,卻能清晰地听見自己與對方氣息紊亂的呼吸聲,那是他們剛才激情歡愛過後的證據。
左宥安沉默地起身,憑著自己對房內陳設的熟悉,輕易地避開一張凳子走到置于角落的桌子前,背對著床上的方硯靈。
雖然在黑暗中他們的能見度極底,但是方硯靈已在這房間內待上了一段時間,或許她的眼楮已適應了黑暗,因此他必須提防她看清他的臉。
他絕不能被她認出他就是Andy,至少現在還不行。
「以你剛才熱情的反應來看,若不是你事先經過了Sandy的檢查,我會以為你是個‘經驗」豐富的女人。」左宥安惡意地出言嘲諷。
其實,他怎麼會沒有察覺她的回應不但生澀甚至還有些笨拙?但他就是忍不住刻意要用些殘酷的話來刺激她、羞辱她,藉由尖銳苛刻的言語來宣泄他的慍惱與氣忿。他氣自己本想粗暴而無情地掠奪她的身子,結果卻像個體貼的情人將她視如珍寶地細細呵護、溫柔對待!
他這麼做怎麼對得起他大哥?他該要無情地傷害方硯靈、狠狠地羞辱她以替大哥報仇的呀!
不行!他得做些什麼來彌補他的「錯誤」,一個「邪惡歹毒」的念頭逐漸在他心中成形。
方硯靈因他的話而羞憤交加地氣紅了臉,但是她明白現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時候,她拉起身下的被單裹住自己赤果的身子,忍氣吞聲地說道︰「你……請你遵守你的承諾,將我家的屋子還給我。」
「把屋子還給你?」左宥安冷嗤一聲。「你太天真了!」
天真?方硯靈驚恐地瞠大了眼,他為什麼這麼說?難道他……反悔了?
不!這怎麼可以!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方硯靈急急追問道。「你明明說只要我……」
「只要你把身子給我,我就將你家的屋子還給你?」左宥安冷笑地打斷了她的話,他邪惡的聲音在黑暗中听起來格外陰冷。
「你……你的確是這麼說的……」方硯靈戰戰兢兢地回答。
「但我可沒說我‘只要一次’就夠了。」左宥安的話中涵義不言而喻。
方硯靈頓時抽一口涼氣,他的意思難道是……難道還要……
「我要你連續一個月,每天晚上都到這張床上來「報到’。」
「什麼?你太過分了!」方硯靈氣得渾身發抖,若不是明知她的力量敵不過他,她真想一把掐死他!
「隨你怎麼說,反正我的條件就是這樣,接不接受隨便你。」左宥安平淡的語氣像是對她的接受與否一點兒也不在意,但卻又可惡地補上句︰「不過我想你應該也別無選擇吧!」
方硯靈氣得咬牙切齒,卻不得不承認左宥安說得沒錯,她的確是別無選擇,除非她不在乎父親的健康與安危了。
見她無言反駁,左宥安的唇角得意地揚起,接著又慢條斯理地開口道︰「還有……」
「什麼?還有?」方硯靈驚怒地叫嚷。
他還有什麼卑劣的計謀還沒使出來?他還想怎樣羞辱她?
左宥安臉上的冷笑愈形擴大,顯然對她激動的反應很是滿意。「還有,我不管你以後要和多少男人上床,至少在這一個月內你的身子專屬于我,我不許你和其他的男人有染,否則到時候你不但要不回你家的房子,我還會命工人立刻動工,將你家的屋子在最短的時間內改建成‘三溫暖、KTV的復合式賓館’。」
「但是……如果到時候你又出爾反爾,那我哪有擺月兌你的一天?」
「你只能選擇信任我了。」左宥安的口氣有些微慍。听見她那迫不及待想擺月兌他的語氣,他竟感到一絲不快。
見鬼了!他也希望早點替大哥報完仇、早點擺月兌她的,不是嗎?那又為什麼一想到日後將不再和她有任何瓜葛與聯系,他心中竟會有一絲絲的……不舍與眷戀?
哦,不!他一定是神智不清了才會有這種荒謬的錯覺!
「信任你?哼!信任你不如去信任一只狐狸!」方硯靈被他氣得有些口不擇言了,完全沒有顧慮到若是激怒了他,她的下場只會更慘而已。
對于她的嘲諷,左宥安一點兒也不以為意,他甚至用著足以氣死方硯靈的輕快語調說道︰「你的意思是我的狡猾更勝狐狸?還是你希望和我訂下白紙黑字的‘契約書’?」
契約書?方硯靈想都沒想過。她愣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
而她不吭聲,左宥安就當她是默認了,他聳聳肩無所謂地說道︰「真的要訂‘契約書’?好,沒問題。」
他背對著方硯靈,扭開了桌上昏黃的台燈,並自一旁取來紙和筆,當真擬起契約書來了!
在黑暗中乍現光明,方硯靈的視線很自然地飄過去,卻赫然看見左宥安一絲不掛的背影!
方硯靈慌忙別開視線,心跳得像在狂飆競速似的,一張俏臉也驀然發燙,盡避她瞥見他赤果背影的時間不到兩秒鐘,但是他那一身毫無贅肉、健壯得恍若雕塑藝術品的背影卻已像生了根地盤據在她的腦海里,她拼了命的想要忘掉,卻是記得更牢!
哦,天哪!降下一道雷電將她劈昏吧!
她為什麼要記住這個可恨果男的背影?方硯靈用力地甩頭,企圖將左宥安的赤果背影甩出腦海,試了許久卻是徒勞無功。
一會兒之後,昏黃的燈光又熄了,房內再度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左宥安走回到床邊,將兩張擬好的「契約書」和筆扔到方硯靈的身旁。
「你要保障你的‘權利’,我也得確保你會履行你應盡的‘義務’,這里有兩張一模一樣的‘契約書’,你在上面簽了名之後,就可以帶著其中一張走了!」左宥安一邊說著,一邊走進浴室。「我希望等會兒我出來的時候,你已經離開了。」
在關上浴室的門之後,左宥安又說道︰「你可以打開燈看看‘契約書’的內容,但是在你離開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將燈關掉。」這樣他才知道他什麼時候可以從浴室里出來。
他可不希望等會兒他出來的時候她還在房間里,那他的「真面目」就會被拆穿了。
得到了他的「恩準」,方硯靈模黑地找到了房間的電燈開關,燈一開,滿室的明亮立刻驅走了黑暗。
方硯靈先是趕緊將散落一地的衣服穿上,當她不經意地瞥見床單上的血跡時,她無法克制地紅了雙頰,腦海里也不由自主地回憶起剛才那一場激狂的歡愛,她不由得臉紅心跳、心慌意亂……
然而,當她的視線觸及到那兩張「契約書」時,腦海里正上演到一半的火熱情節驀然中止,她忍不住咒罵起自己的異常!
她怎麼可以情不自禁地「回味」那場歡愛?她該覺得恥辱、該覺羞憤,就是不該覺得意亂情迷!
方硯靈的心中充滿了罪惡與自厭,她伸出微顫的手,拿起一張「契約書」來看,上面簡單載明了她的「權利與義務」。如左宥安所說,她必須在一個月的每晚到這張床上來「報到」,而代價則是可得到她家房子的所有權。
這紙契約簡直就是她的賣身契!方硯靈狠狠地嚙咬著下唇,努力抑制著想哭的沖動。
沒來由地,她又想起了Andy,想起Andy那副寬闊的胸膛以及他溫柔的安撫慰藉。
此時此刻,她真想投入Andy的懷中,在他強壯的臂膀里盡情地哭訴她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