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希望宥辰也能盡快恢復精神、振作起來……
第二章
「大哥!你這是在做什麼?」
左宥安一個箭步沖進左宥辰的房里,搶走他手中的酒瓶,憂憤交加地嚷道︰「昨天晚上那個女人已經在電話里把話說得很清楚了,她根本就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而已,為了那種該死的女人把自己搞成這樣值得嗎?」
經過昨晚的一陣混亂,左宥安原本以為他大哥今天的情緒應該會稍微冷靜一點,誰知道他中午時打電話到醫院去,醫院里的人竟說他大哥已經回家了。
左宥安直覺事情有點不對勁,不顧他下午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要開,連午餐也沒吃就立刻驅車趕回陽明山的左家大宅,沒想到竟發現他大哥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像個酒鬼似地猛灌著烈酒。
「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左宥辰顯然已經喝多了,他激動地大吼道。「今天早上,有一個病患死在我的手術刀下!你听清楚沒有?我用我的手術刀殺死了一個病患!」
左宥安聞言先是一愣,畢竟醫術高超的大哥至今仍未有手術失敗的例子,更遑論是因為手術失敗而導致病患死亡了。
「大哥,你太鑽牛角尖了。那個病患不是你殺死的,你的手術刀是要救他而不是殺他,你已經盡你的全力了,救不活那個病患也是沒辦法的事呀!」
「不!他本來可以活下來的,是我害死他的!」左宥辰激動地搶回酒瓶,猛灌了一大口烈酒之後才又說道︰「他才是個十七歲的男孩子呀!他本來應該會有大好的前程、美麗的未來,可是卻為我的失誤而害死了他!」
「大哥,你別太自責了!開刀哪有保證每次都會成功的呢?更何況你執行的是復雜的心髒手術?」左宥安試圖安撫大哥的情緒。
「不,這全都是我的錯!我今天根本不應該去開這個刀!」左宥辰激動地將酒瓶砸向牆壁, 啷一聲,玻璃酒瓶碎了一地。
「大哥,你別這麼激動……」
為了怕左宥辰在過度激動中傷了自己,左宥安伸出手想抓住他,卻被他用力推開,而左宥辰也因為酒醉加上重心不穩而跌坐在地。
「我今天滿腦子都是硯靈、都在想著她為什麼要和我解除婚約?其他的醫師看我情緒不穩,都勸我請假休息一天,是我執意要開這個刀的!我本來想藉著執行手術來轉移我的注意力,可是……可是我在開刀的時候還是滿腦子想著硯靈!因為我在手術進行中神思恍惚,結果竟犯下了不可原諒的錯誤!那個少年是被我害死的!我真是該死!我根本沒有資格當個醫師!我是個殺人凶手!」左宥辰痛苦地抱頭嘶吼。
左宥安被這番話給震住了,他的腦袋霎時因為過度的紊亂而呈現一片空白,他整整怔立了一分多鐘才回過神來。
又是方硯靈!一切都是這個該下地獄的女人惹出來的禍!
左宥安胸中燃著熊熊的怒火,犀利如鷹的黑眸迸射陰鷙的恨意。
這個女人最好祈禱她不要有任何把柄落在他的手中,否則他絕對會讓她悔不當初惹上了左家的人!他絕對會要她生不如死!
左宥安強壓下心頭的怒焰,現在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先安撫大哥的情緒。
「大哥,別想太多了,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一陣子。」他使勁將仍坐在地上的左宥辰扶到床上。「這樣吧!我幫你去向醫院請一個月的長假,你找個喜歡的地方好好地去度個假、放松心情吧!」
「休息?度個長假?」左宥辰若有所思地低語,整個人看起來鎮靜了許多。
「對!向醫院請假的事我會幫你辦妥,你現在什麼也別多想,只要好好地躺著休息好了。」
「那就麻煩你了,醫院的假……幫我請久一點吧!」
「沒問題,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為了怕左宥辰又酗酒,左宥安還特地將房里的酒全部搜括帶走。
臨去之前,左宥安回頭看了一眼頹然萎靡的大哥,忍不住搖頭嘆氣。
情這一個字,可真是害人不淺!
左宥安跑了一趟醫院替大哥請了一個半月的長假,又回到「上業集團」主持完一場重要的會議之後,已經是下午五點了。
由于擔心大哥的狀況,左宥安不顧桌上堆積如山的公文,立刻驅車回到陽明山的左家大宅。
「啊——」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響徹整間左家大宅。
左宥安先是一愣,沒想到他才一踏進玄關,迎接他的竟是如此淒厲至極的尖叫。他疑惑地尋找聲音來源,發現尖叫聲是從二樓傳來的。
二樓!?左宥安的呼吸一窒,心髒猛然緊縮。
大哥的房間是在二樓,難道會是大哥發生了什麼事嗎?
「怎麼了?」左宥安第一個抵達現場,發現一名女僕滿臉驚恐地跌坐在大哥的房門前,慘白的臉色看起來像是隨時會暈倒。
「我……大少爺……」女僕受了極大的驚嚇,連話都說不太出來。
「大哥他怎麼了?你快說呀!」左宥安焦急地逼問女僕。他下意識地不願走到大哥門口一看究竟,一股不祥的預感籠罩心頭。
「大……大少爺他……他……他……」女僕渾身劇烈地顫抖,仍是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
年邁的左爺爺在管家陪同下也來到了二樓,一張布滿皺紋的老臉上有著和左宥安同樣的焦急與不安。
「宥辰他到底怎麼了?」左爺爺沉聲斥問。
在眾人的注視下,女僕只得強忍著恐懼,顫巍巍地說道︰「大少爺他……他全身都是……都是血……」女僕一邊說著,眼楮不小心又瞥見房內駭人的景象,結果她連話還沒說完就暈了過去。
全身都是血?
左宥安恐慌地沖進大哥的房間,在看見房里的景象後,他縱是一個大男人也不免覺得可怕。
左宥辰倒在床邊的地上,他的心髒部位插了一把拆信刀,整個人躺在血泊之中,房間里散發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宥……宥辰這個孩子……怎麼會想不開呢?」左爺爺看見愛孫的死狀後,差點傷心激動得暈了過去,一旁的管家連忙扶住他。
左宥安連忙走到左宥辰旁,懷著最後一絲希望伸手探他的鼻息,卻沉痛地發現他早已氣絕身亡。
「為什麼?為什麼?」左宥安激動地捶打著床,頓失親人的傷痛使他忍不住落下兩行男兒淚。
淚光中,左宥安瞥見床頭櫃上擺著一封署名要給他和爺爺的信,他強忍著悲痛將信拆開,抽出一張信紙,上面的字跡不但歪斜凌亂還有點語無倫次,顯然左宥辰是在半醉半醒的狀態下寫的——
爺爺、宥安︰
我身為一個醫師,竟然犯了嚴重且無法挽回的錯誤,因為我不可饒恕的過失,一個年輕而美好的生命死在我的手中。我愧對少年、愧對少年的家屬、更愧對醫院。良心的譴責和內疚使我無顏活在這個世上,殺人償命,我殺了那少年,所以我必須償命……
我會做這個決定與硯靈完全無關,我好愛好愛她!她是個好女人,你們千萬不要怪罪她,更別為難她,我真的愛她,雖然她並不像我愛她一樣愛我……我是真的想娶她!我愛她……
爺爺、宥安、還有在加拿大的爸媽,我對不起你們……請原諒我……我是個不肖子……
宥辰絕筆
「方、硯、靈!」左宥安憤恨的怒吼從齒縫間迸出。
雖然大哥在這封信中宣稱他的死與方硯靈無關,但是大哥今天會走上絕路,完全是方硯靈一手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