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燁沮喪、氣惱到了極點,繃著一張臉轉身走人竹林。他必須要好好靜一靜,否則他一定會抓狂發瘋!
「燁哥哥……」白淨霜望著沙燁的背影,心中陡然升起一陣難以言喻的空虛與失落。
第五章
在沙燁負氣離開之後,白淨霜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他回來,她的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益發沉重。
「燁哥哥是不是被我惹惱了,真的不想再理我了?但是我到底說錯了什麼?為什麼燁哥哥會這麼生氣?」白淨霜一邊無意識似的四處走動,一邊喃喃自語,沒有注意到自己已漸漸遠離了原來的地方。
「……如果對象是那個痴肥丑胖、無禮又粗俗的土財主,我是絕對不會想要嫁給他的。但是——為什麼呢?難道是因為我不‘愛’土財主嗎?‘愛’到底是什麼感覺、什麼力量?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她不明白為什麼燁哥哥老愛問她是否「愛」他,這和要她嫁給他有什麼關系嗎?就算她對他並沒有所謂「愛」的感覺——雖然她對「受」仍是一知半解,但是她還是願意嫁給他呀!為什麼燁哥哥好像非要她「愛」他不可?
「難道……燁哥哥‘愛’我嗎?」白淨霜覺得她的心髒突然受到猛烈的撞擊,一股突如其來的悶疼令她胸口一窒。
「……不懂!這到底是為什麼?」白淨霜輕咬著下唇,神情困惑不已。「母後不是說過,男人只是用來繁衍下一代的‘工具’,所以對象是誰都沒有太大的差別嗎?但是燁哥哥對我而言,好像和其他的男人不同。」
雖然她見過的男人並不多,但是至少在她目前遇見的男人——沙漠國的傳令士,和村長女兒私奔的長工,還有丑胖粗俗的土財主當中,只有燁哥哥給她一種「很不一樣」的感受。
那種「很不一樣」的感受,是「愛」嗎?她不知道。
想起那對逃婚私奔的男女,那種甜蜜快樂的模樣,白淨霜覺得好像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是她至今仍搞不懂的。但是,只要一想起剛才沙燁氣惱挫敗的模樣,她就覺得一陣失落難過,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麼。
「啊——好煩哪!」無憂無慮地活了十八年,她今天終于嘗到了煩惱的滋味,諷刺的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而煩惱。
心煩意亂地又走了一會兒,白淨霜突然听到一陣哭泣聲,她好奇地四處張望,看見一個年約六十的老伯正蹲坐在樹下,哭得傷心欲絕。
「老伯,怎麼了?」白淨霜關心地向前詢問。
那位老伯抬頭看了一眼白淨霜,老淚縱橫地哭道︰「我的孫子受了重傷,恐怕是沒有辦法活下來了。」
白淨霜這才注意到樹旁還有另一個瘦小贏弱的男孩,他的身上刀傷累累、血跡斑斑,看起來已經奄奄一息了。
「您別擔心,我可以救活他。」白淨霜的心地善良,絕對不會見死不救。
「你可以?」老人家滿臉不信。「小泵娘,你就別再尋我這老頭子的開心了,我心里明白得很,我知道我孫子的小命是很難救活了。」說完他又忍不住傷心地哭了起來。
「老伯,我真的可以救活他的,您放心好了。」白淨霜向他再三保證。
「真的?」老伯驚喜地望著她,一臉感激地道︰「那就麻煩你了,請你一定要救回他這條小命!」
白淨霜點點頭,立刻施展祝福術救人,但是由于小男孩傷得很重,為了要救活他,幾乎耗去了她的所有法力。一會兒之後,小男孩是救活了,但是她也因此而感到疲憊不堪。
「老伯,您的孫子已經完全痊愈了。」她的聲音因疲累而顯得有氣無力。
「哈哈哈——冰雪國的祝福術果然不同凡響。」老伯縱聲大笑,那笑聲有著不符合他年齡的豐沛精氣。
趁著老伯仰天大笑的時候,小男孩一溜煙地跑走。
「老伯,您的孫子怎麼了?」白淨霜疑惑地望著小男孩跑遠的背影,那倉皇顫抖的身子怎麼好像受了相當大的驚駭?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呀……趕著逃命去。」
「逃命?」白淨霜更疑惑了。
「是呀,逃命去,因為他害怕再被我拿刀劃了滿身的傷痕。」
老伯冷笑一聲,伸手剝去復在臉上的面皮,露出一張帶著邪氣的年輕容貌,原來,這位老伯是葛燕南喬裝打扮的。他抓了一個倒楣的小表並砍傷他當誘餌,為的就是要順利擄走白淨霜,讓她為了救小男孩耗去了她的氣力,連喊叫掙扎的力氣也沒有。
「你、你是壞人!」白淨霜怒瞪著他。「上次想抓我的也是你吧!你究竟有什麼意圖?」
「別急,等會兒你就知道了。」葛燕南伸出手,輕輕松松地抓走白淨霜。
白淨霜無力反抗,只有在心中不斷地吶喊︰燁哥哥!你一定要來救我!
「霜兒?」
當沙燁好不容易平復失控的脾氣,走出竹林時,卻沒看見白淨霜的身影,他不禁在心中大喊不妙。
「霜兒!」他心驚地四處搜尋著她的身影,卻只見到「白疾星」在樹下擺著搖尾。
糟糕!她會不會出事了?是不是上回的蒙面人把女擄走了?
「該死?」沙燁不禁低聲詛咒,他簡直不能原諒自己的錯誤!
他竟然又犯下同樣的過錯,讓善良柔弱的霜兒—個人落單,讓躲在暗處的敵人有乘隙下手的機會,他真是該死了!
他發誓下次再也不讓她一個人落單,再也不讓她遭遇任何危險,以後無論走到哪里,他一定要把她帶在身邊悉心呵護著——這輩子他是非把她時時刻刻綁在身邊不可了。不過此刻的當務之急,是要趕快找到霜兒。
「老天保佑她平安無事!」一直有蒙面人想擄走霜兒,不知道究竟有何意圖?一想到霜兒可能會受到傷害,沙燁就覺得自貴,心疼不已。
「該死的惡人!要是霜兒受了什麼傷害,我非要你以命來償不可!」
沙燁心急如焚地躍上馬背,然而毫無半點線索的他,也只能像只慌亂焦急的無頭蒼蠅般在附近亂竄,做最耗時耗力的地毯式搜索。
當他在一條石于路上奔馳時,突然半路沖出一個小男孩,沙燁大驚地緊急勒馬。好在「白疾星」是一匹難得的神駒,在千鈞一發之際硬是煞住了腳步,小男孩才得以毫發未損,頂多是受了點驚嚇。
「小弟弟,你從哪里跑來的?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一位大姊姊?」
這一路上,小男孩是沙燁見到的唯一一個人,雖然他覺得從小男孩口中可能問不出什麼線索,但他還是不放棄半點希望地詢問。
「大姊姊?她是不是長得很美,還穿著一件白色的衣服?」原來他正是剛才被白淨霜所救的小男孩o
「對!你見過她?」沙燁驚喜地急迫問。「她在哪里?」
「她被一個壞人抓走了。」小男孩把剛才發生的事描述了一遍。
「可惡!」到底是誰擄走霜兒?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竟然膽大妄為到連冰雪國的未來女王也敢擄走?
「弟弟,你有沒有看見那個壞人把大姊姊抓到哪里去了?」
小男孩無辜地搖搖頭。他逃命都來不及了,怎麼還有那個心思去看他們往哪里走?
「沒關系,無論如何還是謝謝你。」沙燁扯動韁繩,準備繼續策馬尋人。’
「對了!」小男孩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大喊。「我知道在東北方有一座破舊隱密的廢墟,那個壞人有可能會把大姊姊抓到那里去。」那個隱密的地方是他和其他小朋友玩躲迷藏時偶然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