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發覺他戀上逗弄她的滋味,眷上她多樣的風情面貌。
「我……」!打人的蔚兒嚇壞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能步步後退。
「你可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即將嫁入宮中的南粱公主,也是北漢未來的皇後,你不該踫我的……更不該說出如此輕薄的話來!」雷霆照走向前去,黑漆如合夜的眼里有抹激烈的狂情。「是公主又如何?是皇後又如何?我知道你定也對我有意,別想逃離我……一輩子都休想!」
「不——」她惶惶然地驚叫,腦中轟轟響著他字字鏗鏘的話語,一句句地沖擊著她未曾波動的心湖,她驀地拔腿倉卒逃離這閣院,直往亭襄閣的方向奔去。
雷霆照望著她倉皇逃逸的身影,心中滑過一種奇異的舒服感受,他一直以為他的生命終其一生只有完成先皇遺志,其他再無意義,但而今他明白那冷淡孤寂的心已駐人她翩翩的羚舞身影,再也無法抹滅!
對她動了心,他便不能說出自己的身分——這是為了要保護她,他不能讓她成為他的弱點,至少在威脅沒有除去之前不能!
一路踉蹌地奔跑回亭襄閣,直到踏入閣內的門檻,蔚兒立即合上門扉,全身虛軟地癱在門邊,氣喘吁吁……
我們此生注定相吸相引,而我一輩子不會松手!
別想逃離我,一輩子都休想……
她的腦中不斷充斥著他低沉性感的嗓音,那霸道獨佔的宣告不停地在她的耳際回響,心中如有狂風巨浪般地翻涌撞擊,幾乎將她最後一絲的理智撞裂……
蔚兒用力地搗住雙耳阻止那嗡嗡作響的聲音進入,無奈……
她的心再也平靜不下,她的心早已深刻烙印下他雙目靈俊、陰柔邪美的臉孔,而他狂烈鷥猛的氣息更在她的心湖泛起了圈圈漣漪……
這層認知不禁令她心謊意亂!
她怎可以任那邪肆狂魅的男子輕薄了她從未讓人侵犯的唇?
而她竟也沉醉在他疇男性的氛圍之中?她怎能受他……吸引?
天!不該啊……
蔚兒閉起雙眼,努力地調整自己紊亂的氣息,收回戀棧的心思,頻頻地在心中提醒自己,她是雷霆照的妻,是他的後……絕對不是屬于方才那魔魅的男子!
絕對不是……
萍兒手中托著盤子,盤中有著一壺熱茶與幾塊芳香四溢的糕點。
她跨入亭襄閣的門檻,只見蔚兒端坐在案前,輕挑慢捻地撫弄琴弦,目光縹緲幽遠,似乎沒有焦距,而那合該朗潤珠圓、洗滌人心的琴音也染上淡淡的愁意……
一樣的音律,卻不成調地流轉在亭襄閣里,同時也多了一抹悠遠的逸韻。
將手中的托盤放置在桌上,萍兒疑惑地問道︰「公主,可有心事?」
沉溺在思緒中的蔚兒倏地清醒過來,停下撫琴的手指,回避似地輕聲說道︰「心事?不,我成日無事可做,怎麼會有心事呢!我只是一時想念南梁,感嘆罷了……」
雖然如此對萍兒解釋,但她心底明白,她想念的是「他」——冷魅清俊的臉龐……
自從那日倉卒而逃之後,一連數日,她再也沒有見過他,這不禁令她時時掛懷,一股濃烈的情潮在她的心窩泛濫……這令她感到罪惡!
「萍兒也想念南梁,尤其想念天真可愛的雲萱公主,不知道她和慕容大人大婚了嗎?」
「應該快了吧?慕容大人不是時時刻刻希望早日大婚嗎?公主現在一定相當幸福吧!」
想到雲萱公主與慕容大人之間的甜蜜,蔚兒不禁好生羨慕,她也能擁有如慕容大人這般深情的夫婿嗎?
「是啊!我真羨慕公主能與慕容大人這般優雅俊逸的男子一生相伴,身為一個女子,這不啻是最大的幸福了!」萍兒附和地說。
「公主,嘗嘗看這梅餅與熱茶。萍兒費了好多功夫才同膳房的嬤嬤要到一籃冬季摘下的干燥梅花,做成了糕點、煎了壺熱茶,你嘗嘗著是否可口。」
萍兒將壺中的熱茶倒人青漆的瓷杯中,端放在蔚兒的面前。
蔚兒沿著杯緣,輕啜了口茶,沁人心脾的芳淳久久在喉頭之間回蕩。她不由嘆道︰「若不是公主的身分,只怕我無福消受此等絕妙好茶,是幸亦是不幸?」
「公主……」萍兒想說些什麼,可卻又不知該怎麼說。
她明白蔚兒一向是心思細密、感情細膩溫婉,不做無病申吟。
只是近日她終日眉頭深鎖,染滿愁緒,與平日的她實在大相徑庭。
「別理我,我只是累了……有點倦了,你別擔心。」蔚兒輕輕朝她淡笑,絕雅溫顏中有抹醉人的風情。
萍兒抬頭望向窗外。「公主,若累了就先歇息,等你醒來後,萍兒再將晚膳端進閣內。」
「好吧!你先下去吧……」蔚兒點點頭。
待萍兒退下之後,蔚兒起身步往臥榻的方向,月兌下繡鞋,躺臥在錦被之中。
沉入夢鄉的蔚兒睡得極不安穩,額上不斷地沁出點點汗珠,淌流交錯在額際之間。
「不!爹、娘,住手啊!不要……」她模糊不清地囈語,燙人的淚珠進濺而出,潸潸滑落,濕濡了她的衣襟。
夢中的她依偎在爹娘的懷里,淚痕斑斑、血染全身——那血是她爹娘身上汩汩流出的鮮血。
濃重的血腥味籠罩了整個宅院,使偌大的毛院里盛滿殺戮的氣息……
「爹、娘,為什麼……」她的眉心緊蹙,心痛難忍。
就在她以為會窒息在這死寂的氣息中時,突然感到有一雙輕柔的手,正小心翼翼地摩挲著她淚痕斑斑的小臉,一個低沉暗啞的嗓音在她的耳際低訴,似要將她帶離這可怕的夢魔之中她粉女敕的小手胡亂地在空中揮舞,她想抓住那效溫的厚掌。
直到她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她旁惶無助的心與狂亂的神智也才逐漸的平緩下來。
蔚兒緩緩睜開了眼睫……
模糊的視線逐漸恢復清明,直到看清厚掌的主人,蔚兒心頭的恐懼、痛苦霎時崩潰決堤,原先己干的淚水又撲籟籟地紛落……
她驀地埋入他寬闊的胸膛,在他的懷中灑盡她的淚珠、她的痛苦……
「這淚水是你歡迎我的禮物嗎?」雷霆照臉上漾著春風般的暖意,以指輕擦著她的淚水,緩緩開口問道。
「血,都是血……」埋在他懷里的蔚兒失神的頻頻哭喊。
「別怕呵!只是惡夢一場……」雷霆照輕拍她的背,摟著她的手臂收緊了些。
「不!不是夢……不是夢啊!」她閉起眼,猛烈地搖著頭。
「不是夢,那是什麼?」
「是啊——」抬起淚蒙蒙的翦水瞳眸,好半晌才驚然一驚地推開緊摟她的男子。
「你……你怎麼進來的?」蔚兒慌亂的手足無措,他黑如子夜的眼眸有著深不可測的心思。
「我要來,誰也擋不了我!」他狂妄的語氣飽含不容侵犯的高傲。
「不!你走!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雷霆照晶亮攝魂的眼神似要將她吞滅,蔚兒感到窒息地胸口急遽狂跳,將身體往後挪了些。
「呵……你忘了我曾說過什麼了嗎?」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他的眼神里有股淡淡的笑意。
「你走,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不記得……」蔚兒強忍著心痛,逼自己漠視他的的熾熱的目光,她該忘記他——忘記這莫名其妙的心悸,這是她不該有、也不能有的情緒!
「真的不記得了嗎?還是……你需要我再‘提醒’你一次?」雷霆照的大掌溫柔地撫過蔚兒細女敕的粉頰,托起她的下巴,性感誘人的嗓音充滿了魅惑人心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