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種想擺月兌過去的想法涌染上凌芯的心頭,她決心要忘記過去跟隨她十八年的名字。
「我……我不知道……」凌芯低聲的說。
「咦?不知道!?」萬瑞雪疑惑的攢起眉頭,問著身旁的萬春流。
「老頭,怎麼會這樣啊?」
「這……」萬春流也無法理解為何她會喪失記憶,她明明沒傷到腦子啊!
「哈!那我幫你取名字好不好啊?」萬瑞雪興致勃勃地看著凌芯。
「嗯!」凌芯點點頭。
「這該取什麼好啊!?」瑞雪拍著頭說。
「這姑娘的肌膚似雪,咱們就叫她映雪好了!」萬春流提議道。
「映雪……映雪……哇!這個好……這個好!我叫瑞雪,仙女姐姐叫映雪,這個好玩……這個好玩!」瑞雪喜上眉梢,手舞足蹈。
「映雪,你就叫我爺爺好了!」萬春流和藹的朝她說道。
凌芯感動的看著他們,一股許久未有的親情感霎時漾滿她的心頭。
或許這真是一個全新的開始。
???
韓馭獨自一人駕著黑馬來到懸崖谷底,這是他三個月來一直在做的事。
芯兒你到底在哪?芯兒……
韓馭不斷地在心里吶喊,他絕不相信她就這麼香消玉殞。在他沒見到她的尸體之前,他永遠不會放棄尋找她。
他繼續策馬狂奔,忽地一種想法刷過心頭——或許芯兒就在這山頭的某個角落!于是他勒緊韁繩將速度減緩,然後回轉方向,往山上爬去。
不知走了多久,直到幾近黃昏,韓馭仍毫無所獲。正當他打算先行回宮明日再來之時,陡峭的山壁外飛出了一只體型龐大的野鷹,不停的在空中盤旋。
韓馭抬頭看著野鷹飛去的方向,倏地一東西吸引住了他的灼灼目光。
看著空中與凌芯常玩一模一樣的紙鳶,韓馭的心狠狠地震蕩,一種希望的光芒讓他郁結多日的眉頭稍微舒緩開來。
他立即駕著黑馬,往紙鳶所在的方向前去。
???
從小生活在深山中的萬瑞雪從未看過除了萬春流以外的人們。自然地她對外在的事物也一無所知,如同井底之蛙似的活在這個世間。
在凌芯的心血來潮下,她拿了些做紙鳶的工具,做起瑞雪從未玩過的紙鳶送給她。
自從凌芯手中接過這彩蝶圖案的紙鳶之後,瑞雪便天天在外頭放紙鳶,這是這陣子她最大的興趣。
「嘻嘻……我還要再放更高一點!」瑞雪將手中的綿線越放越長。
看著空中的紙鳶越飛越高,瑞雪的心就忍不住包加興奮,咯咯笑個不停。
餅了一刻鐘後,正當瑞雪想將紙鳶給收回家去時,飛得過高的紙鳶被一陣狂風給吹到一棵大樹上,卡在那兒,任她如何拉扯都無法將樹上的紙鳶給拿下來,這不禁令她氣得跳腳。
當她正打算爬到樹上將紙鳶給拿下時,一陣馬蹄聲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回頭便看見一騎馬男子朝著自己的方向接近。
在空中看到紙鳶的時候,韓馭還驚喜地以為放紙鳶的是他朝思暮想的芯兒,待他走近時才發現原來只是一個大約十三、四歲的娃兒,這不禁讓他興奮的情緒頓時蕩人谷底。
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出現,對這時的萬瑞雪來說,不啻就是一大福音,她蹦蹦跳跳地來到韓馭的面前。
「你可以幫我把紙鳶取下來嗎?」萬瑞雪抬起希冀的小臉看著他問。
這乞求的神情像極了芯兒,韓馭不自覺地翻身下馬,飛躍到樹上將紙鳶取下,再縱身一跳落在萬瑞雪的面前。
萬瑞雪簡直被這一幕給嚇愣在原地,呆愣愣地接過他手中的紙鳶,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人也可以「飛」!?好厲害喔!她真想叫他再表演一次!
「哇!你怎麼會飛啊?!好厲害喔!」萬瑞雪驚訝的小嘴張得好大。
「這不叫飛,這是輕功。」韓馭輕聲說,音調比平常放柔了一點。
「輕功……呵!這個好玩!這個好玩!」十足的孩童模樣。
「咦?」萬瑞雪被他左耳上的鷹形耳環給吸引了目光,小手想伸過去模模。
「你的耳環怎麼和映雪姐姐的一樣啊?只有顏色不一樣哩!」
韓馭被這娃兒的話狠狠一震,心急的抓住瑞雪的小手問道︰
「那個耳環是不是艷紅色瑪瑙制的?」
「好像是啦!」瑞雪抓抓頭發,她也不大記得了,她只記得那老鷹的模樣。
「快告訴我,戴著那耳環的女子在哪?」欣喜若狂的韓馭抓著她的手不自覺加重了力道。
「哎唷!好痛喔!」瑞雪痛得甩開韓馭的手。
「你要找映雪姐姐啊?」
「映雪!?」這陌生的名字令韓馭感到疑惑,但他可以肯定這「映雪」一定是他尋找多月的凌芯。
???
「映雪姐姐我回來了!」還沒踏進屋內,瑞雪童稚的嗓音便從屋外傳來。
原先還有些擔心瑞雪的凌芯,一听到瑞雪的聲音,便高興的從房間走出。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男子卻讓她平靜許久的心靈掀起強烈的波濤。
但她強忍住,並沒有表現出她的驚訝與驚慌。
看見許久不見的容顏,這讓身心俱疲的韓馭頓時生龍活虎,心情激動的奔向前,將凌芯牢牢實實地摟在懷中,深怕下一刻她就會就此消失。
「放……放開我!你是誰?」凌芯強逼著自己說出這樣陌生的話來。
韓馭被懷中女子生疏的聲音給猛烈一震,低下頭來看著她清靈的大眼。
「芯兒……我是馭啊!你忘了我嗎?」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馭是誰?我不認得呀……」
懊死!她竟忘了他!韓馭無法承受地身形一僵,試圖想從她的表情與眼神中找出一絲破綻。
他不相信她竟會忘了他!
他們不是要生生世世做夫妻的嗎?她怎麼可以忘了他呢?
「你是芯兒……你是芯兒……」韓馭激烈的搖晃著她。
「放……放手!我不是芯兒,我叫映雪!」凌芯的肩膀陣陣發疼。
「不!你不是映雪!你是我的芯兒啊……」
「放開我!」
原先杵在一旁有點莫名其妙的瑞雪,聯想到映雪喪失記憶的事,她約略的明白原來姐姐真正的名字叫芯兒……
「喂……映雪姐姐說她不是,她就不是啦!你馬上給我離開這里。」瑞雪小小的身子擠進他們之間,一副十足成人的架勢。
韓馭頹然地垂下肩膀,她的反應將他的心一塊塊撕裂。
他張著情意纏綿的眼楮,不假思索的說︰「不要逃避我!我知道你並沒有忘了我,我會一直守在門外,直到你願意與我相認為止。」
看著他的背影,凌芯呆立在原地久久不語,一滴淚水沿著臉頰緩緩流下。
???
凌芯自韓馭走出門外後,便匆匆回房,獨自一人失神的坐在房內。
內心深處歷久不散的震蕩全為了守在門外的男子,思緒像是糾結、纏亂的綿線,不知該如何是好。
在看到她以為這輩子再無法見到的臉孔時,她的心情猶如狂浪波濤般的激烈。
但她不能與他相認啊!直至現在,她仍時時想起月凌彥與韓馭對決的畫面。那令她心痛如刀刺般深痛的記憶,仍然時時刻刻地在她的心版上上演。
但韓馭那灼熱焚人的目光,徹底地將她身上的武裝與理性給焚燒殆盡,她真想不顧一切地投入他的懷中……
凌芯悄悄地來到窗前,透過窗欞注視著屋外站得筆直的男人。
屋外下著皚皚白雪,她的內心則不斷地翻涌著,她不知道該如何做才能讓韓馭離去,此時淚珠再也遇抑不住地流淌在她臉上。
雪花片片地飄落在地面,也飄落在韓馭穿著單薄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