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快地退出浴室,他閃電似的回到了臥房。
浴室內——
「唉!看來我真的是沒有女人味啊,」她不幸地感慨,停止了對鏡搔首弄姿,好可憐啊!她起碼都有十九歲了,居然還是扁平一族?
瞥見浴白中的熱水已經沖滿了,伸手往浴白中倒進了香精、沐搭乳,她緩緩月兌去身上的浴袍,走進浴白。
躺入其中,她仰頭靠在缸沿上,懶懶地自言自語︰「你呀,有沒有半點身為女人的自覺!當女人在洗澡時遇見男人闖人,正確答案應該是喊——啊!!救命吶!而不是笑著對他揮手,要不要一起洗啊?這……這分明是男人的反應嘛!懊不會是在男校待太久了,也偏向男性趨勢了吧。可是……」視線又滑到胸部,雖然她真的很小,很平!但再怎麼,再怎麼平也是會有那麼一點點的嘛!她還是女的啊!那她為什麼對殷洛是這種反應?嗯……試想一下,剛才如果是花應然或者其他什麼男人的話……哇!不敢想象,他們會被她扁得連他媽都認不出來!那,她為什麼獨獨對他例外呢……
終于,在鬼屋內的浴室中,這條遲鈍的霸王龍終于學會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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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道陽光射入室內,一夜無眠的南宮琉璃便從被窩中爬起,迎著光坐下,偏著頭,她專注而又認真地凝視著殷洛。
初次見面,第一眼就覺得他像鷹,有著灼熱銳利的眼神、不易妥協的性格,可是又覺得他矛盾地有著孤獨、冷漠。但,什麼時候?他面對她時,沒有堅持,只有妥協?她又發現了,他並不冷漠,他是淡漠,他也有自己的傲氣,只是藏得很深。可是,即使如此,他還是鷹,依然淡漠地處在高空,與世無爭,冷眼看著世人在地上的生活百態,始終不會自己飛下來融人世俗之中,在他身上,一切都是淡淡的,淡得好像他並不是這世間的人,沒有一絲感情,那,為什麼?在她面前,他會笑、會溫柔、會呵護、會心疼、會責備、會妥協、會驚惶、會……會痛苦?
現下平日淡漠的他在此刻竟帶上些許的稚氣,略長的劉海垂落額前,深邃漠然的眼即使是閉著也不減那份專屬于他的淡然和……寂寞?是的,他寂寞!雖然他並沒有表現出來,但她仍然能讀懂他淡漠背後的孤獨和寂寞!因為……她也曾寂寞。
她知道父母兄長都疼她!但,不夠,遠遠不夠,太恩愛並不是一種罪過,她並沒有責怪父母眼中永遠只有彼此而忽略掉自己的意思。從小她就知道,爹地媽咪心中最重視的人、擺在第一位的人從來就總是對方,但他們還是會分出疼愛給她,這對她而言,已是足夠了。至少他們只是忽略,而不是全然遺忘。
而大哥,他就像塊千年寒冰,冷冽得模不透他的性情,他們中間還隔著長達十年的年齡差距,她惟一能確定的,也只剩他會照顧她這個親生妹妹了!
當然,還有那位同父異母的姐姐,她是在她十歲時才回來的,眼中終年結著一層厚厚的寒冰,總是獨來獨往,冷冷地把所有靠近她的人全部凍傷,她根本就無法接近她!心緒飄忽得教人無法捉模,說起來簡直就是大哥的翻版!不!或許跟大哥不太一樣,二姐是更加的冰冷無情。甚至,她無法確認她是否對他們一家人有任何感情!
但是,跟他們的冰冷比起來,她的火爆與父兄長姐似乎更是格格不入,她就像是家中的異類,既融不進父母恩愛的世界,也融不了兄姐冰冷的世界,惟有等待媽咪偶爾良心發現的疼寵!
至少她知道媽咪是家中最疼她的人!這就足夠了!還好,讓她遇見了冥煌,他帶著她進入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新奇世界,教會她許多事情!即使那多是殺人技巧,但她的雙手始終沒有染上血腥!
真的很感激冥煌,是他早已洞悉她的心思,配合地絕口不提,也不曾緊逼,她才得以順利地自恃下來,真不愧是好兄弟……便也是最欠扁的好兄弟!
那殷洛呢?他又為什麼寂寞?
哀模著他如孩子一般的睡顏,薄薄的唇在晨曦中居然透著淡談的粉紅色,好性感的唇形,以前怎麼沒注意過,凌亂的發絲懶懶地灑在枕邊,微開的衣襟出麥金的肌膚,竟顯現出他平日不曾挖掘過的狂野,哇,他真的長得好帥哦,秀色可餐!真想……
她著了魔般慢慢地低下頭,湊近他俊美的臉,靠近、靠近、再靠近……
在距他O.01公分處,她驟然停住,回魂了——
你呀!到底還是不是人啊!竟然連自己的好兄弟都不放過,當心他告你性騷擾啊,你等著吃官司吧你……
就在她無限悔恨地譴責自己真是喪盡天良,企圖玷污純情睡美男。她感覺到他手指輕輕動了動,慌忙爬起,意圖毀滅證據!一雙眼也小心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啐!她怎麼能讓人知道她欲對睡美男圖謀不軌!
暖暖的冬日斜照在他身上,長長的睫毛微顫了顫,緩緩睜開了眼,似不適應微微刺目的日光,他慵懶地抬手遮去光線,剛睡醒的眼迷迷蒙蒙地望向她,氤氳的霧氣還未退去,稚氣地撐起一只手托著頰,他朝她孩子氣地露出一抹最澄清、透明的笑,「嗨……早上好。」
在這一瞬間,最真實的他狠狠地撞進她毫無防備的心口,心跳撲通撲通地急劇加快,她首次垂下眼瞼避開他澄淨的視線。
不一樣了……她隱隱地知道——他們之中,有人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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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殷洛與花應然,他們一行人一大早就下山請人裝修房間,昨晚上是點著火把,就是來電後也是烏漆抹黑的,倒也不覺得房間怎麼樣。
今晨醒來之後,才發現屋內早已破敗肚亂不堪,就連保存最完美的窗簾,也被駐蟲啃得像塊抹布了,牆壁地板就更不用說,整間房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慘、不、忍、睹!
先不說他們可是要在城堡里住整整半個多月,單是在那一天,不!是連一分鐘都待不下去!只得早早拜別管家,到山下尋人去也!
只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趕完!他們找了一大批裝修員工上山,一聲號令,一群人全部涌上通往城堡的鐵索橋……
「嗯?你們有沒有听到什麼聲音?」她疑惑地道。
「有。」員工乙道,「耳畔有著不可捉模的,極遠的又是極近的,極洪大的又是極細切的,像春蠶在咀嚼桑葉,像野馬在平原上奔跑,像山泉在嗚咽,像波濤在澎拜……」
「我呸!」她火大地打斷他,「我只問你一句,你答了老半天還沒說到重點呢!」
「沒辦法!整部小說我只有這一句台詞,我當然要好好表現、表現!鎊位讀者!請記住,我叫員工乙……」
「啊!不好啦!」員工丙尖叫,「這座橋面要塌啦!」
「你看看人家,講話多簡明吶!嗯?啊——」
橋面頃刻崩塌!一群人統統掉入冰冷刺骨的護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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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琉璃心急如焚地在殷洛床邊來回踱來踱去!他怎麼樣?會不會有事啊?怎麼還是高燒不退?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醒來?有沒有可能會有什麼後遺癥?為什麼他的臉色還是那麼蒼白?他的身體狀況究竟怎樣?
他,他會不會死……
「醫生!」她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無邊無際的恐懼,暴烈地怒喝,「醫生!現在我命令你,我要你無論如何在兩天之內讓他醒來!否則我就鏟平整座醫院!」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