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夫人一听,在心里暗自埋怨那個嬤嬤,一邊有些困窘的想著竟然要自己這個當婆婆的去教媳婦如何和兒子成就好事,心中無比尷尬。
「嗯,春兒,其實這個圓房呢……不只是兩個人躺在床上而已,這還要……還要……」
即使米夫人已經成親數十年,兒子也生了一個,但是她面對迎春那純潔的眼神,突然間也什麼都說不出來。
輕嘆了口氣,米夫人轉頭向她的丫鬟吩咐了句,「月霞,去我房里將我嫁妝箱子里的那小盒子拿過來,就是擺在床邊的那個紅木箱子。」
月霞是隨米夫人陪嫁過來的,自然知道那個小盒子裝的是什麼,臉上雖然沒什麼表情,但是心底已經笑翻天,知道這只是米夫人想支開她的借口,也就退下了。
第一次看見這種逗趣的事情,讓婆婆教媳婦如何圓房,一老一少兩方都尷尬吧!
月霞嘴角勾起無法掩飾的笑意,她貼心的將房門牢牢觀賞,吩咐兩個小丫頭守在門口才離開。
東西還是要拿的,只是不需要太急,必須要讓夫人有時間好好的跟媳婦解釋什麼叫做真正的「圓房」。
看來她還是先去趟廚房,好好的炖些補身的湯吧。
或許,少爺和如夫人今天晚上就需要好好地補一補呢。
在月霞離開後沒多久,關閉的房門里,開始傳出迎春不時的驚呼聲,讓守在門口的兩個小丫頭,十分好奇這對婆媳到底在討論些什麼呢。
第7章(1)
當天晚上,米長存和迎春不知為什麼都顯得有些慌神和心不在焉,偶爾兩人視線相會的時候,不是米長存臉色尷尬的轉過頭,就是迎春一臉驚慌的低下頭。
晚膳就在兩人的沉默還有無盡的困窘中用過,一旁伺候的小丫頭們個個心中偷笑,卻還要假裝正經的把東西去都收拾好,才匆匆地離開了房間。
房里少了服侍的人後,只剩下米長存和迎春兩個人獨處。兩人第一次靜靜的不說話,雖然各做各的事情就如同之前一樣,但無論是看書的米長存還是做著繡活的迎春,神經仿佛都比平常敏感了好幾倍。
另外一人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身上的味道,還有那若有若無的呼吸聲都清楚的撩撥著彼此,他們表面雖然看來都平靜,但是心中卻是坐立不安。
迎春偷偷的瞄著坐在桌子旁的米長存,第一次認真打量著自己的夫君。
她從以前就知道米長存長得好看,即使在他重病在床的時候,除了臉色不佳以外,並沒有減少半分他的俊美,如今他的身體逐漸好轉,令他看來不止俊美,似乎還添加了屬于男人的那份英氣。
添了些肉的身子看起來有些挺拔,鳳眼里多了幾分神采飛揚,唇瓣不再毫無血色,大手也豐潤了不少,不再是只能看到皮包骨的樣子,每個指節都讓人感覺簡潔有力。
迎春突然想起來米夫人下午說的那些話,俏臉頓時漲得通紅,頭幾乎要垂到胸部,不敢再看他。
原來……圓房竟是要做那些羞人的事情嗎?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偷偷打量米長存的時候,米長存其實也用書遮擋了他的目光。
昏黃的燭光下,她的劉海遮住了那片胎記,只露出白皙的臉龐,圓圓的臉蛋五官雖然說不上精致,卻有一種小巧的秀美。
他還記得成婚那一天,她身體瘦瘦小小,襯得她的臉格外的大,頭發雖然梳理過了,卻還是干枯毛躁,經過了這幾個月的調養,她的身子開始變得玲瓏有致,肌膚細女敕了不少,略去她額上胎記不看的話,她現在雖然還是不符合時下美人的標準,卻也清清秀秀,看起來不再那麼礙眼了。
兩人似乎都有意無意的拖延時間入睡,但是他們其實已經累了一整天,一個還要讀書一個硬要做繡活,眼楮早已累的不行,而方才兩人各自去沐浴回來後,還赫然發現房間里的軟榻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搬走了,現在除非有人願意打地鋪,否則他們必定得同床而眠。
米長存手上雖然拿著書,但是注意力早就不在上面,他不斷的分心看著迎春的動靜,書上的字早都成了幻影,一個都沒進入他的眼中。
而迎春拿針的手微微顫抖,臉忍不住愈來愈紅,手上的針次次落下都是空,帖子上早沒半點針口。
午後米夫人的話一直盤旋在她的腦中,讓她覺得自己似乎該做些什麼。
春兒,若是……存兒沒那個心,你也主動些,好讓我們兩個老的可以早日抱上孫子!
她成為他的妾,不就是為了沖喜,及替他生兒子傳宗接代嗎?
一開始他病得太重,大家注意里都放在沖喜上頭,現在他病好了,自然就輪到生孩子這件事情了。
米老爺和米夫人對她都很好,叫她不忍拂逆兩個老人家的願望,更何況他是她的夫君……他如果不嫌棄她的丑顏,她又有什麼好羞澀的呢?
想了想,她深吸了口氣後,緩緩放下手中的繡棚,然後強撐著一抹羞澀的笑,說道︰「夫君……該安歇了吧?」
米長存有些錯愕的看著她,隨即臉上回復了平靜,放下手中的書,點了點頭,「也好。」
房里的燭火早已熄滅,除了皎潔的月光灑落一地,已沒有其他的光亮,恰巧遮掩了床上兩個的尷尬神色。
誰也沒有提起那個被搬走的軟榻,仿佛他們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同床而眠。
只是不管米長存還是迎春,兩人都全身僵硬,不敢翻身,放在中間的那件被褥,也沒有人去拉來該在自己身上。
迎春的臉上又紅又燙,像是快著火一樣,米夫人的話不斷地在腦中翻轉,讓她掙扎又害羞。
算了!他們是夫妻,夫妻圓房本來就沒什麼好害羞的,她咬牙想著,應該很快就過去了吧……
攸的翻過身,沒想到望見的是米長存在月光下閃著奇異光彩的黑眸,讓她下了一跳,驚呼一聲往後彈,後腦直接撞上了床板。
「哎呦!」
「怎麼了?有必要嚇成這個樣子嗎?」米長存好笑的看見她那瞬間像只蝦米一樣彈跳後退,原本在心中不斷翻騰的尷尬瞬間去了一半。
腦後腫了一個包的迎春,眼眶含淚,痛的沒辦法說話,原來心中的羞澀也被這一撞給撞沒了。
見她哭喪著臉揉著後腦,米長存忍不住笑了,他將她的手拿了下來,然後伸手模著她的後腦,輕道︰「我幫你揉吧!撞到這里嗎?」
「嗯,再過去一點……」
「這里?」
「嗯……」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面,他的手繞過她身上,替她揉後腦,她整個人幾乎窩在他的懷中,鼻息聞到的都是他身上帶著熱度的男子氣息。
米長存同樣也注意到了兩人現在曖昧的姿勢,原本揉著她後腦的手也緩緩的往下,輕撫著她微微顫抖的頸項,口里低喚著,「迎春。」
「夫君。」她羞怯的閉上了眼楮,身體微微顫抖著。
「可以嗎?」米長存輕問,手指在她中衣內的肚兜繩結上游移著,讓她又是一陣輕顫。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知道她是一個真心對他好的女人,讓他不願勉強她做她害怕不喜歡的事情。
她幾乎是蜷縮在他的懷中,臉色通紅,小手緊抓著他的中衣,「我……都憑夫君的意思。」
兩人之間的那條被褥早就不知被踢到了哪里,緊緊相擁著的他們,輕薄的中衣根本無法阻隔彼此身上逐漸發燙的體溫。
……
床邊的簾子早被拉了下來,趁著月色,兩人緊緊交纏的身體映成倒影落在地上,雲雨過後,他抱著昏昏欲睡的她,臉上露出淺淺的笑意,「迎春,你真心對我好,我也會對你好的。」
半睡半醒之間,迎春只覺得彷如夢中,听見了她連想都不敢想的話。
在陷入無邊的夢想之前,心里還不斷想著——
夫君,我會一直對你好,因為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