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專心的在做啊。」于安眼楮直視著電腦熒幕,右手握著滑鼠,不過滑鼠游標怎麼樣還是在原地打圈。
「算了,我看你還是出去繞一繞,換個心情再回來工作。我可不希望這個月領不到薪水。」助理推著于安走出辦公室。
就這樣,等于安恢復正常意識的時候,已經走在熱鬧的街道上了。
其實他腦筋里想的東西很簡單,只有三個字——歐陽癿。
他想著這些年來,自己拒絕了無數個投懷送抱的女人,過著清心寡欲的生活,身旁的朋友都笑他遲早出家當和尚,他也以為自己大概這輩子都遇不上真正有感覺的女人了。結果呢他不但早在八年前就遇上了,也錯過了八年之久。是他太自我、也太遲鈍,才沒發現自己最在意的只有歐陽癿。
他想到自己這一生中,最感到挫折的時候,就是那段和歐陽癿的冷戰期。雖然外人看不出他有什麼異狀,不過他知道那時自己過的是如幽靈一般的生活,整個人失去了生氣,直到有一次他和歐陽癿踫了面。
那一次見面,他其實是想向她低頭的,不過怎麼也拉不下臉,又想著自己也沒有錯,出口的話一下子變成了尖刀,射向歐陽癿,她也不甘示弱的對他投以利箭,于是才造成後來的幾年,他們兩個一見面就吵嘴。
就在和歐陽癿不斷吵嘴的日子中,于安開始恢復生氣,又開始正常的生活。
那時沒想過為什麼會這樣,不過他現在把一切想通了。他無法忍受歐陽癿對他的不理不睬、視若無睹,寧願和她在吵鬧中維系兩人的關系。
走過一家女性服飾店,由櫥窗玻璃中印出自己的臉,他發現自己已經不再是那個廿二歲的于安了。
那時候的他雖然外表看來總是自信滿滿的,也許就是每個人對他的成功都視為理所當然,所以他變得非常的保護自己,怕失敗、怕受傷,只要一點失敗,他就立刻把自己武裝成冷傲的樣子,不讓人發現;現在的他不一樣了,經過這麼多年的社會洗煉,看過,也多多少少經歷了幾次失敗,早就有了免疫力,不再這麼保護自己,懂得用談笑來瓦解自己失敗帶來的傷害。
不過他知道在情感方面,他還是一點都沒有進步。明明自己對歐陽癿還有感情,卻老是要做一些惹她討厭的事情、說她討厭的話,根本不像個成熟男人。現在的他難道還要用那種幼稚的方法來維系和歐陽癿的關系嗎再這樣下去,可能歐陽癿會更對他反感,然後別的男人會出現,把她搶走。
昨天晚上的那個吻提醒著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一直以來他只愛歐陽癿一個人,他已經沒有再一個八年好浪費了。幸好,歐陽癿對他也不是毫無感情的,至少昨天晚上對于他的行為她沒有太大的反感,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後一言不發的走回家。
他是有希望的吧!但願如此,
突然,于安一直盯著的櫥窗里有個東西吸引他的注意。
那是一個制做精美的皮包,看起來很雅致,讓人會想到——歐陽癿。
他毫不考慮的走進女性服飾店。
原先以為店里應該會有女客選焙商品,可是于安才踏進店里,就看到一個男人正站在櫃台前方結帳,這一點使他很放心,原來會進到女性服飾店的不僅僅是女人而已,有個同性的伙伴使他不至于太尷尬。
他放心的走向櫃台,耐心的等待那個男人和店員談完話,再打算向店員詢問皮包。
「請你幫我分開包裝好,我後天會來拿。」男人在帳單上簽上名字。
于安也看了一眼帳單上的名字,這個男人有個洋化的名字,叫姜杰夫。事實上他長得也很洋化,蓄著性格的落腮胡,帶點黑褐色的頭發和粗壯的體格,于安直覺認為,這個人應該從事藝術工作。
姜杰夫簽完帳單,一抬頭正好和于安四目相對,他禮貌的點頭示意,然後才離開服飾店。
「讓您久等了,請問我可以為您服務嗎」店員很快的以笑臉迎接下一個客人。
「我想要買擺在櫥窗里的那只白色的皮包。」
「櫥里里那只白色的皮包」店員露出為難的臉。「很抱歉,那只皮包被剛才那位先生訂走了。」
「你們店里沒有其他的存貨嗎」于安有些失望,不過沒有完全絕望。
「這款的皮包我們只進口兩只,剛好那個先生就買了兩只,真是非常的抱歉,我可以介紹你另外一款的皮包,也非常的好看喔。」店員和藹的由另一個展示架上拿出另一款式的白色皮包。
于安看了一眼,便搖搖頭。他知道適合歐陽癿的只有那只還擺在櫥窗里留卻已經有了主人的白色皮包,其他的皮包根本無法和歐陽癿的氣質相襯,他明白有些東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謝過了熱心的店員,便失望的走出服飾店。
再經過櫥窗時,他忍不住的又看了那只皮包一眼。
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于安開始喜歡溜狗這件例行公事,或許說是對這件例行公事抱著些許期待吧。
他特意的帶著六只大大小小的狗走到歐陽家門口的街道上來回的閑晃,有時還會故意發出可愛的聲音,叫罵著不听話的小狽。
「大大,你怎麼又欺負二二了」
「六六,你今天還沒有ㄜㄜ喔!這樣對身體不好。」
于安每天重復這樣的人與狗的對話至少數十回,而且範圍只限定在歐陽癿家前的街上。
有時,也會有街坊走過來和于安閑聊兩句。在以前,他只要一看到這些三姑六婆、四叔七爺,一定是二話不說立刻往回走,不過最近他轉了性,遠遠的看到街坊就大聲的打招呼,非得把這些人招過來不可,然後在街上大聲的聊天,夸張的說著無聊的笑話,常常聊到于母煮好飯把他給喊回去吃晚飯才罷休。
歐陽癿這幾天待在家中練琴,所以沒有出門。對于于安每天固定時間就跑出來制造噪音這件事她實在是很不能忍受,不過她總覺得于安是故意針對她發出這些莫名其妙的噪音,也許他就是故意要激怒她,讓她生氣,然後再找她麻煩,反正于安這個人絕不會安什麼好心眼,所以她不能先有動作,更不能生氣,不然就正中他的下懷了。
「三三你怎麼在歐陽家門口就大起便來我今天沒帶塑膠袋好幫你清理咧!」
歐陽癿琴練到一半,又听到于安夸張的聲響,她很努力的想裝作听不見,可是又控制不了自己去听听他到底在說些什麼的。
「算了,反正歐陽媽媽也不會介意,這坨便便就擱在這里好了。」
這是什麼主人居然讓狗隨便的如廁,也不做好善後的工作。歐陽癿停下手指的動作,恨得牙癢癢,可是又不想太輕舉妄動,免得中計。
「大大,你怎麼去踩三三的便便你看,弄得滿地黃金了!」于安驚呼出聲。
歐陽癿听見了于安的話,腦海中不自覺的想像那個滿地黃金的畫面,想得令她作惡。「這個混帳男人!」
「你還舌忝你看看,弄得嘴巴和腳都髒兮兮的,待會兒我又得幫你洗澡了。」
于安好像只關心他的狗,對弄髒歐陽家門口的地板沒有絲毫的歉意。
這個男人是怎麼教狗的居然把最可愛的大大教得亂七八糟。歐陽癿終于忍無可忍,帶著滿臉的怒容走出門。
她一走出門,果然看到滿地的……黃金。由于大大的頑皮,把原先只有一丁點範圍的狗便便弄得整個大門口都是,歐陽癿一踏出門,鞋子也沾上了一些,這些使歐陽癿的臉更綠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