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翔,你不要嚇娘啊!」宋淑婷顫抖,忍不住啜泣。「我不反對你娶靜如,我會接納她,事實上,我其實滿喜歡她的,我只是一時嚇到,擔心你的安危,才會做了那些事,宇翔,你別這樣啊!娘都答應,都答應……」
「娘,我沒有存心嚇您,我只是在陳述真正的自己讓您們知道。」
「是……是嗎?」宋淑婷猶疑著。
「是的。」柳宇翔微微點了頭。「一直以來,我就是抱著隨時都可以死去的心理生活著,直到靜如來到這里,本來我也只是覺得她活潑有趣,加上她是我小時候自己選上的未婚妻,所以我抱著她能增加我生活樂趣的心態和她互動,直到那次落水的事件發生。」
柳宇翔停了一會兒,視線在錢靜如臉上,專注的凝視著。
「那一次落水,我是救了靜如沒錯,可是後來卻是靜如反過來救了我,而且她不只救了我的,還救了我的心,因為她緊緊抓著我,不讓我被急流沖走,對著已經放棄,無所謂的準備迎接死亡的我喊著,『你如果不上來,我就跟著跳下去!」
「你們知道嗎?那一剎那,我的心受到多大的震撼,那一刻才讓我省悟到,我已經不再只是抱著覺得有趣的心態,或是只是喜歡她而和她相處,我愛她。」
柳家三人震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柳宇翔抬起手,用著食指背輕輕的滑過她的臉頰。「如果不是靜如,在那一次,我就已經死了,不是因為救靜如而體力透支,是因為我順勢放棄了求生。」
「我的天啊……」宋淑婷捂著嘴,不敢相信這個陌生的人就是她的兒子,是他隱藏得好?或者是他們做爹、娘的不曾用心在他身上?
那……子翔呢?宋淑婷望向柳子翔。
「不要看我,我表里如一,除了偶爾會在心里抱怨抱怨之外,沒有其他秘密或是假面具。」柳子翔立即澄清。
宋淑婷松了一口氣,轉向大兒子。「宇翔、子翔,我們讓你們失望了,對不對?」
「哦∼∼是有那麼一點點啦!」柳子翔客氣保守的說。
而柳宇翔則選擇沉默。
「我了解了。」宋淑婷嘆息。「你休息,我們回去了。」
「大哥……」目送爹、娘離去,柳子翔疑惑的低問︰「你覺得爹、娘是屈服?或者真的理解釋懷了?」
「我想,時間會證明這一點的。」
然而時間來不及證明柳氏夫妻的心理,反而先證明了「人生是一連串意外所組合」這個論點。
昏迷了三天的錢靜如,今天終於醒了過來。
她緩緩的睜開眼楮,看見坐在床尾打盹的小語,以及坐在床頭這邊的柳宇翔,有些疑惑的望著四周,她怎麼會在這里?她不是……
「小語姊姊……」聲音嗄啞的開口,覺得喉嚨好像被割開過似的,伸手搖了搖小語。
「啊?二小姐,您終於醒了,嗚嗚,您嚇死小語了。」小語一見她終於醒了,喜極而泣。
「小語姊姊,我怎麼會在這里的?」
「要不然你以為你會在哪里?」柳宇翔也睜開眼楮,低頭瞪著她,守了三天,看見她終於醒了,牽掛了數日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在偏僻山野等待野獸獵食你的尸體嗎?」
錢靜如張著嘴,望著他。
「怎麼?無話可說嗎?我還在等著你解釋,為何愚蠢到自己去找黃士賢,你若覺得自己熟悉地勢,只有你找得到他,那大可由你帶著官兵去找人,有必要自己去送死嗎?」
「大公子,二小姐才剛醒,您不要這麼激動,二小姐承受不了的,您看她都呆了。」小語為錢靜如求情。
柳宇翔做了幾個深呼吸,他真的真的很生氣,氣她這麼不愛惜自己!「好了,你有什麼話要說?」
錢靜如張了張口,喉嚨的痛讓她出聲有點困難,不過她仍努力的說出口,「你是誰啊?」
柳宇翔一頓,微眯起眼。「小東西,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喂喂,不要叫我小東西,你以為長得比我高兩個頭就了不起啊?我告訴你,我還會長高的!」
柳宇翔挑眉,唇角冷冷的一勾。
「二小姐,您……您不認得柳大公子了嗎?」小語大驚失色。
「什麼柳大公子?誰啊?我干嘛要認識他?」
柳宇翔突然微微一笑。「那麼你記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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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忘了自己答應來書院的事,忘了在書院生活的這段日子,所以很理所當然的,她忘了柳宇翔。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會答應來這種地方,這種偏僻無聊的地方,還要讀書,我又不是瘋了!我要回家,現在,馬上就要回家!」錢靜如激動的說。
「二小姐,是真的,小語怎麼可能欺騙您,而且您自己也說過,您最喜歡這種地方了。」
「騙人、騙人,不管怎樣,反正我要回家啦!這里無聊得要命,還有那個人,老是用那雙冷冷的眼楮瞪著我,很討厭耶!還限制我不準這個、不準那個,他以為他是誰啊?
「我錢靜如天不怕、地不怕,連我爹、娘都管不動我了,哪輪得到那個我連誰都不知道的他管我啊!莫名其妙,回家回家!」
「二小姐……」小語好為難的嘆氣,吵了兩天、鬧了兩天,小語已經疲於應付了。
偷偷望向得知二小姐失去記憶之後,便冷著一張臉的柳大公子。
「小語姊姊,請你馬上收拾行李,我們明天就回家,要不然我就丟下你,自己雇馬車回家。」錢靜如下最後通牒。
「你確定要回去?」兩天下來,柳宇翔終於開口了。
「當然,誰喜歡留在這種無聊的地方啊!」錢靜如撇撇嘴。
「好,我答應讓你回去。」柳宇翔點頭。「小語姑娘,麻煩你整理你們的行李,就遵照你家二小姐的意思,明日出發。」
「啊?柳大公子,這樣……好嗎?」小語為柳宇翔難過。
「這是你家二小姐的意思,我尊重她的意見。」柳宇翔聳聳肩。「我會負責護送你們回錢府。」
「我才不要,我又不認識你,干嘛要你護送啊!」
「我得親自向伯父、伯母賠罪,畢竟你是在我書院出了事,上門賠罪是理所當然。」
於是隔天他們便駕著馬車出發了,柳宇翔和駕車的柳青坐在馬車前頭,而錢靜如和小語則坐在馬車里。
一路上,錢靜如對柳宇翔視而不見,好像真的不太喜歡他似的,反倒是和柳青相處融洽,休息的時候常見她主動和柳青攀談,且笑語不斷。
柳宇翔總是靜靜的看著,一路上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任何行動,好像真的只是單純的「護送」她們。
與來時不同,這一次回程沒有惹來任何意外或麻煩,所以只兩天的時間便順利的抵達錢府。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錢府眾人戰戰兢兢的開門迎接煞星回家,而錢靜如只是抱了抱娘親和爹爹,然後打個呵欠,伸個懶腰,說累了,就回房睡覺去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錢老爺疑惑的搔搔頭。
「老爺,莫非靜如不是被趕回來,而是學成歸來的?!」錢夫人欣喜的猜測。
驚訝過後,發現疏忽了客人,錢老爺趕緊招呼柳宇翔進屋。
「宇翔,還勞煩你護送靜如回來,辛苦了。」錢老爺轉頭吩咐,「來人,快沏茶。」
「錢伯伯,晚輩今日來府上拜訪,除了護送靜如回府之外,就是來向您提親的。」
「哦?提親?誰提?提誰?」錢老爺和夫人面面相覷,不會吧?不會有這種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