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前腳才踏出飄然閣,弟弟澔天也匆匆的朝他走來,並且攔在他的身一剛。
「大哥,怎?你昨夜醒了也不讓下人通知我一聲?」為了大哥的病情,尹澔天可是一夜都睡不安穩。
尹峙天下想耽擱于是閃身繞過弟弟前行。
「當時夜已深了,不必擾了大家好眠。」他邊說邊走。
尹澔天二話不說的也緊隨而上。
瞧尹峙天行走時健步如飛,看來這場風寒來得急倒也去得快。
「大哥,你病才剛好,這?匆忙的又趕著上哪去?」尹澔天也邊追邊問。
「你今早倒閑的很,不必上早朝嗎?」尹峙天奇怪的望著他一身輕簡的便服。
「不必!早告了假。」他今天可是特意挪了一天的空閑。
誰叫他這個大哥近來行事不按牌理出牌,上一刻鐘才沒聲沒息的留書出走,下一刻鐘又莫名其妙的淋了雨病得昏厥。
這其中必定大有隱情,作為他的唯一兄弟,他絕對不能坐視不管,無論如何他總要探索個明白。
「告了假?有什?大事讓你置公事于不顧?」尹峙天行經靜然閣前緩下了腳步。
他情不自禁的遠望著該是她居住的廂房,此刻廂房門還緊閉著,但不知房內的人兒可好……
他的專注,讓尹澔天有些恍然大悟。
「為了你。」尹澔天將他的心思猜著了三分。
「為我?」穿過一座荷池,尹峙天訝然的停步。「怎?說是為我?」
「大哥,你這一次欲走還留,該是都為了玉玲瓏那個女人吧!」
「那又如何?」納蘭宛湮未死之事,他不想太早對尹澔天言明。
見尹峙天反應冷淡的提步又走,尹澔天連忙又跟上。
「愛上誰都好,我勸你千萬別愛上她。」尹澔天擔憂的力勸。「她不是納蘭宛湮。」他干脆直接挑明。
「是即非,非即是。」他神秘的笑了笑。
聞言,尹澔天頓時怔愣住了。
什?是啊、非的,他怎?全都听不懂?
大哥他莫非……莫非讓相思給逼瘋,讓病傍折騰得語無倫次?
「大哥……」尹澔天心頭一驚,急忙的隨著尹峙天的腳步踏進父親居住的凜然閣。
遠遠的,才剛梳洗穿衣的尹冀,就听見長廊上傳來吵嚷的叫喚聲。
是哪個沒規矩的侍童一大清早的在廊上嚷嚷?實在太放肆了!
尹冀萬分不悅的令下人推開廂門步出房外,迎面就見著尹峙天和尹澔天一前一後的走來。
「爹!」尹峙天連忙的躬身一揖。
「大哥我……」
尹澔天慌張的追來,原本還想大嚷的嘴在望見怒目而視的尹冀後,頓時說不出話來。
「澔兒,你這大清早叫叫嚷嚷,成何體統?」尹冀憤怒的甩袖入房。
「爹……」尹澔天瞬間傻了眼,愣愣的呆站在原地。
「還不快進去賠罪!」尹峙天拉著還在發愣的弟弟走進廂房。
二人才進廂房,尹冀早已坐在花廳里,喝著侍童端上的熱茶消消火氣。
「爹,你早!孩兒方才一時忘形……」尹澔天戰戰兢兢的解釋著,卻讓尹冀給打斷。
「你今早不必早朝?」
「告了假。」尹澔天據實以告。
「那你們怎?不好好聚聚,反倒大清早的一同來到這里?還有峙兒,你的身子好些了嗎?」
「峙天已經沒事了。」
「沒事就好,等會我有話問你。」他這個大兒子最近行徑古怪,他不得不仔細了解。
「爹,孩兒也有一事相詢。」尹峙天快速的轉入話題。
「何事?」尹冀難得的面露笑意。
「爹,關于五年前凌霞別館的那一場大火,是否是單純的意外?」
尹冀的笑容瞬間因尹峙天的問話凍結。「當然是意外。」他心虛的揚高了聲,並遣退了候在一旁的侍童。
「大哥!」他什?事不提,怎?偏偏就提這一件不堪回首的往事。
無顧于尹澔天的阻止,尹峙天不死心的追問︰「若是意外,怎?簡武師在殺人放火後即刻晉升為皇宮的侍衛長?而目前皇上為何將西夏遺族獻上的玲瓏玦重新還賜予父親?」
尹冀震怒的一瞪,手重重的拍在花桌上,力道之重將擱在桌上的茶杯都給震碎。
案親的心虛,尹峙天可沒半分錯漏,他坦然無懼的迎向父親的目光。
「五年前的那一場意外……爹,你該不會是主謀者吧!」他的心既沉且痛,一切皆已是昭然若揭了。
尹冀驟然的站起,一雙眼驚怒的瞪視著尹峙天,盛怒之下,他突地揚起手,眼看就要尹峙天的臉上。
「爹……」眼看苗頭不對,尹澔天大膽的將父親怒急拍落的掌給擋下。
听尹峙天方才那一句句的質疑,他也驚覺事情似乎不是這般簡單,其中必有隱情。
「爹,你為什?要這?做?那西夏人可也是一條條活生生的人命啊!」他執意要一個解釋,怎?也不相信為人正直的父親會痛下殺手。
是啊!幾十條無辜的人命喪于他的手,雖然怪不得他,但……他卻是有心無力啊!尹冀仰首重重一嘆,頹然的坐倒在椅上。
「爹!」尹澔天關心的上前一探。
「我沒事。」尹冀眉頭糾結的搖搖頭。「眼睜睜地看著他們魂斷黃泉,你們以為我想嗎?」他何嘗不自責痛心。
「爹,你不願!那真正的主謀者又是誰?」
「殺人滅口是當今聖上的主意。」尹冀不得不說出真相。
「聖上?」尹澔天訝然的瞪大了眼。
「北方的蒙古韃子,由始至終皆是咱們心月復大患,他們滅了西夏後,也知有一群落難皇族逃至京城尋求庇護,咱們聖上為了不願節外生枝,因而秘密下令了結此事。
「我本意只是想將他們驅走,怎知簡武師為了立功,竟私自和宮里的侍衛們將那群西夏人殺盡,而後一把火燒得精光……」尹冀想來也是不勝欷吁。
所有的一切他皆知情,但卻無力阻止,只因皇命難違。
一切已然明白,尹峙天雖然心頭遺憾,不過他知道真正的罪魁禍首不是他父親,頓時安心不少。
全是天命,全是注定!
「唉!西夏王朝還是難逃亡絕。」尹澔天也不禁感嘆。
「這事听過就算,你們一字一句休得再提。」尹冀語重心長的警告著。
「原來全是誤會。」尹峙天終究微松了口氣。
「什?誤會?」尹澔天好奇的一問。
「沒什?。」尹峙天淺笑的帶過。
尹峙天正想告別父親,趕去靜然閣向納蘭宛湮解釋誤會,怎知話還沒來得及說,一名侍童反倒莽撞的沖進花廳,在見著尹峙天後,立即報告著。
「大少爺,原來你人在這兒啊!」
「什?事這?慌張?」尹冀站起身,威嚴冷肅的瞟著沒規矩的侍童。
「老爺,一大早四王爺進府來訪,說是得知大少爺病了,特來探病。」
「他的消息可真靈通。」尹峙天不得不佩服。
自從那次他意外的替四王爺尋回被竊的玉玦後,二人即成為無話不談的知已,不僅因他們年齡相近、個性相投,就連極愛研究醫術,藥書的興趣也是一致。
「快命人去大廳里招呼,我和大少爺,二少爺隨後就到。」
***********
尹峙天在廳里和四王爺笑談一會後,又在四王爺的盛情邀約下策馬出游,等到回府時又是一日將盡。
一踏進府邸,尹峙天不忙著先回大廳,反倒急著朝靜然閣去。
找遍靜然閣里外,尹峙天就是遍尋不著納蘭宛湮的蹤影,在問明了走在廊上的婢女後,他這才得知她人在大廳里。
急匆匆的轉至大廳,人還未到,在廊上他倒是听到父親開懷的笑聲。
是什?事讓一向嚴謹的父親這般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