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開口想再說些什ど時,她身後不甘受辱的陳二和洪五卻乘機一擁而上,扣上她的□腕,將她拉離尹峙天伸臂所及之處。
「住手!」突來其變,讓尹峙天反應下及。
「放……放開我!」納蘭宛湮驚駭的反抗掙扎。
「放開她!」尹峙天俊臉一凜,冷冷的斥喝。
「尹大少爺,這女人可是喬二少指定要的人,你休得阻撓。」陳二狠笑的撂下警告。
「臨安城里,天子腳下,莫非沒了王法?」就憑區區一個敗家子,他就不信他能這ど跋扈。
「關家二少爺說出口的就是王法,就算是官府也一樣,更別說你們尹將軍府也管不著。」洪五高傲的抬高了下巴。
尹將軍府?他是尹將軍府的大少爺?納蘭宛湮凝視著他,心底有著一絲驚喜。
一直以來隨著王子、王圮被安排暫居在尹將軍府的別館里,整天只和幾名奴僕在別館里打轉,而尹將軍則以事忙為由,僅和王子、王妃會見過一面,而後就對他們不聞不問。
就在她以為尹將軍府的人皆瞧不起他們西夏人時,她卻意外見著了尹將軍府的大少爺,而他竟然還出手相救。
「尹大少爺,我看你還是乖乖的回府去研讀你的醫書吧!」
「嘿……是啊!那些窮苦的百姓眾生還等著你去解救呢!」
陳二和洪五你一言我一語的譏諷嘲笑。
堂堂的一個威武將軍竟然生出了一個只會埋首藥石,不願求取仕祿的平民大夫,這事情雖在官場成了一個茶余飯後的笑話,但卻是尋常百姓人人心頭感激的福賜。
人稱「尹神醫」的尹峙天,讓許多官宦人家心里十分不滿,因為他只醫該治之人,而那些人便是心地良善的平民百姓。
只因他自小便看遍了官場里的虛情假意、阿諛奉承,所以他根本不屑官場生涯,在宮里當一名只任權勢之人差遣的御醫。
對陳二和洪五的冷言冷語,尹峙天懶得理睬,但是見到納蘭宛湮那張微慌的俏臉時,卻不得不在意。
他冷靜的望著仍在肆意妄笑的他們,突地一個箭步急急的縱身而上。
捉、扭、打,點,皆只在眨眼間,陳二和洪五已經痛呼倒地,尹峙天見機不可失,忙拉著驚魂未定的納蘭宛湮,身手俐落的躍過矮牆。
他們太小看他了!
雖然他成日埋首在藥石間,但對自小案親教導的武術訓練卻沒有片刻疏忽懈怠,是以他身手靈活俐落,擒拿扭打皆難不倒他。
細小的柔荑讓他緊緊的握在手里,一股說不出的溫暖沁滿心懷。納蘭宛湮心喜的偷瞧他不急不喘的俊朗側臉,一張臉也頓時暈滿嫣紅。
等到納蘭宛湮回過神來,他已領著她躍下矮牆,平穩的立在另一處人潮繁雜的街道上。
「下次可別獨自繞走那些暗巷,臨安城雖是首府,但卻是處處暗藏危機。」他殷切的交待著,一面領著她走向人聲鼎沸的大道。
「尹……太少爺,我是你們口中的外族蠻子,你為何還要救我?」她眼里盡是莫名的感激,又是百般的不解。
「在我尹峙天的眼里,沒有所謂的蠻子。」他自若的勾起一抹笑,「你就是你。」
手里微溫滑軟的觸感,讓他發覺方才竟然緊捉著她的小手直到現在。明知于禮不合,但他卻沒打算放。
而她也不想掙開,眼中那道柔似秋水的眸光緊鎖著他。
為了拉長兩人相處的時間,納蘭宛湮還主動提議去逛市集,領著他走入熱鬧的街上。
交握的手再也放不開、甩不月兌,當下他決心要盡其所能的保護她、珍愛她,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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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一世.....」
心頭的誓言還未出口允諾,而她卻像煙塵般化作灰燼,在他的眼前灰飛湮滅。
都五年了,這段情他忘也忘不掉,甩也甩不月兌,就像是第一次握著她的手,就注定了他在這段感情里沉淪。
他掙不開她,也不想掙開,但是又能如何?
「大哥……大哥……」
一陣陣急切的低喚鑽進他的耳里,也阻斷了他回憶的心緒。
尹峙天抬眼一瞧,正是五年不見的弟弟尹澔天正一臉驚喜的立在自己跟前。
五年不見,他已褪去了那股稚氣,取而代之的是舉止得宜的風采,溫文儒雅的文人氣息。
「大哥,這一別五年……可無恙?」尹澔天緊握著大哥的雙手充滿關懷的問著。
見到大哥和五年前離家時並無太大改變,除了身材更頎長壯實,除了那份沉穩成熟的氣勢……
拉著他,尹澔天激動的笑眼覆上一層水霧。
若不是身處在熙來攘往的大街上,顧及他身為侍郎的身分,他還真想狠狠的大哭,狠狠的擁抱著闊別五年的大哥。
心情翻涌激動不在弟弟之下,尹峙天還是保持一貫的冷靜,歉然地一笑。「我是無恙,倒是你長大了不少。」
「那是當然。不過你可知爹和我為了你可是掛心不已,不是說好了上個星期就返家,怎ど拖到今日?」
尹峙天淡淡一笑。「沿途順道問了幾回診,是以延宕幾日。」不過他在意的卻是尹澔天方才提及的父親,「爹他……掛著我?」他有些不信的問著。
「他是嘴里不說,心里可掛念得緊呢!」他調皮地一笑。「你離家五年雖不是音訊全無,但修來的家書卻都是寥寥可數,別說爹會掛念,就連何大人的千金都還不時的上門探問你的消息呢!」尹澔天忍不住出言調侃。
何大人的千金自小便仰慕暗戀著尹峙天,直到他離家遠游後,仍舊念念不忘。
「她想必也嫁人了吧!」想起何千金的垂愛,尹峙天忍不住苦笑。「五年不見,臨安城也改變了許多,不但遷進了不少新居民,就連商家生意也繁榮不少。」
他仰頭望著眼前的玲瓏小樓,心頭感觸深切。
「是啊!是啊!咱們快回府里吧。」尹澔天見他視線徘徊在玲瓏小樓,登時心里一驚。
捕捉到弟弟眼底的驚慌,尹峙天納悶的又特別瞧了一眼這間玲瓏小樓,不過看來卻沒什ど特殊的異樣啊!
「呃……大哥,咱們還是快回府吧!爹可是在府里等著呢!」他心虛的拉著尹峙天硬是提步走遠。
尹峙天不疑有他的讓弟弟拉著走,眼角的余光卻好象瞥見一道熟悉的縴細麗影出現在玲瓏小樓門口,而後又在眨眼間消失。
是宛湮嗎?還是他看走了眼?尹峙天訝然的想定神瞧個清楚,但尹澔天卻更快的將他帶離,還刻意轉移他的注意力,跟他說東扯西。
就這樣尹峙天暫且忘卻了心頭的疑惑,二人邊走邊談,走出了熱鬧的大街,踱過了醉月湖的小橋,在靜望了湖光水色片刻後,對其如舊的天然麗色,仍不住揚聲輕贊。
外地再美再艷的山水仍及不上臨安的一分,只因這里多了別處沒有的熟悉和自在。
餅了醉月湖,二人踏進市集,尹峙天猛然想起方才進城時瞧見的舞龍表演。
「澔天,今天是什ど日子了?」他驀然停步。
「三月初八,天後生辰。」
已經是三月初八?他竟然大意的錯過了三月初一唯一弟弟成親的大喜之日!
尹峙天一臉懊惱的回望著尹澔天,而後者卻只是故意的無奈一嘆,伸手拍了拍大哥的肩頭,徑自舉步前行。
「澔天,我……」他急急的追上前去,想開口解釋的話卻讓尹澔天搶先堵了回去。
「什ど都別說,我已經命人在府里備妥了三大壇烈酒,準備好好的罰你。」這三大壇烈酒夠讓他醉上三天三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