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們三人兵分兩路,水凝艷和絕塵谷的少主司沐辰前去凝聚武林各大派的力量,而雲少則單槍匹馬前來西南,暗暗調查可能的嫌疑犯。
時間緩緩流逝,他桌前的茶水由滾燙變溫涼。
終于,他眼楮一亮,微蹙的眉舒展開來,只見他朝下頭街道上的某個人揮手。
不多時,一名瘦小黝黑的老者快步上樓,在他面前停下。
「府主。」老者恭敬地低聲道。
「怎麼樣?有任何消息嗎?」雲少迫不及待地問道。
老者微一點頭,眸中帶有興奮之色。
「快!坐下來再說。」雲少拍拍旁邊的長凳,心下終于松了一口氣。
自從他告別司沐辰和水凝艷,往西南出發之後,一路上走走看看也頗愜意,心想此去西南路程不算短,沿途欣賞西南特有的風光景色也好。
可是,等他抵達大理數天後,卻仍然沒有探得關于梅赤霜傳人的後續消息,而眼見那凶手犯案的時間又即將逼近,他的耐心也漸漸消磨。現下好不容易在他到達大理的第七天,又取得新消息。
待老者在他身旁坐定之後,雲少追問道︰「齊老,有什麼新消息?」
老者姓齊,是滄溟府派駐在西南地區分舵的首領,深得上一任府主,也就是雲少他爹的重用。
因此雲少見到他,也會尊稱他一聲齊老。
「手下的弟兄打探到,梅赤霜可能曾經在一個叫靈山村的地方待過。」齊老靠近雲少,低聲說道。
「听誰說的?那人還活著嗎?」雲少問道。
「消息是靈山村人輾轉流傳下來的,只因梅赤霜滿頭紅發、武功高強,實在太顯眼,所以人們才會注意到他。咱們兄弟也是因為這些特征,才會猜測靈山村人口中所傳述的人就是梅赤霜。」齊老回答道。
「靈山村在哪兒?」
「在滇黔交界的靈山腳下。」
「算算這消息也已傳上三代,不知可不可靠?」
雲少懷疑地說。
「消息屬實的可能性很大。」齊老說道,「因為听說梅赤霜初抵靈山村時身受重傷,被一個小娃兒所發現,帶回家救治。後來我去查證,當年的確有一次差點成功撲殺梅赤霜,卻讓他乘隙溜走。兩者時間頗為相符。」
「這就有趣了。」雲少霍地站起身,高大的身材和英俊挺拔的外貌,又引來眾人側目。
不過,他仍然無視四周投來的崇拜目光,徑自往樓下走去,一邊說道︰「齊老,我決定親自去一趟那個什麼靈山村,咱們一邊走,你一邊告訴我其他細節。」
出來那麼多天,總算得到些成果,也免得他回去後被水凝艷那丫頭嘲笑。
依照他和水凝艷、司沐辰分開時的情景看來,她和沐辰應當好事將近了吧?他可得趕緊處理完這邊的事,以免錯過他們的喜酒。
※※※
當雲少背起包袱,踏上前往靈山村的路途時,才發現有許多人跟他前往一樣的方向。有的是獨自前往,有的是攜家帶眷,有的則是呼朋引伴。
總之,一路上熱鬧得緊。
連路旁供人休憩的小茶棚,都座無虛席,甚至還有人端著茶就在附近找個石頭坐下休息。
雲少慶幸自己能在茶棚佔有一席之地之余,也按捺不住好奇心,想找個人問問。
正巧他身旁坐著一位約莫十六七歲的少年,看來應是有些功夫底子,卻又沒有江湖氣息。
于是,他朝鄰座的男子問道︰「敢問小兄弟欲往何處?」
「在下要去靈山村。」那少年應答得體,應當是好人家出身。但他理所當然的態度,好似雲少是多此一問。
「大家都是要去靈山村的?」雲少指指周圍的人。
「是啊!」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他之後,才說︰
「瞧閣下的樣子像是外地來的,所以才不清楚吧?事情是這樣的,靈山村每年會有一次祭祀大典,平時住在靈山內的祭司們會下山到村子里為大家祈福,連天女也會出現在祭壇上。」
「天女是什麼?」雲少問道。
「天女是聖壇的主祭司,大家相信她是神明派遣來塵世救贖世人的,她擁有奇妙的法力,可以治愈各種疾病。」
「這麼神奇?那靈山村現在應當是很熱鬧嘍?」
嘿!沒想到他還趕上這什麼祭祀大典,不如就去湊湊
熱鬧。
「當然,光是咱們大理城,就不知有多少人會去。」少年喝完碗中的茶水,站起身,對雲少說道︰「在下先走一步。
雲少諱拱手為禮,目送那名男子離去。
趁著大家都涌人靈山村,他也跟著混進去打探消息,應當比平時更容易才是。
還有那個什麼「天女」也引起他的興趣,真有人可以治百病,又擁有神力?還是只不過是唬人的噱頭?
喝下最後一口茶水,雲少再度啟程。
天女……挺有意思的!
※※※
靈山村,一個僅有百余人的村落,世代住在靈山腳下,以靈山的守護者自居。
如今,四面八方涌來的人潮,早已把靈山村擠得水泄不通,別說是客棧了,連隨便找個棲身之所都沒辦法。
正因如此,靈山村發展出一種特殊的行業——出租帳子。
所謂帳子,是用毛毯和竹片搭成的小帳篷,可供人暫時居住,不用時再將其拆卸收藏。
靈山村有許多人家提供此類帳子供人使用,按日索價。
所以,當雲少即將進入靈山村時,便瞧見許多大大小小不同顏色的帳子把靈山村包圍的壯觀景象。
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正當他疑惑之際、剛巧看見有一個人從附近的一座帳子里鑽出來。
「這位見台。」雲少過去喊住他。
「有事嗎?」那人停步回頭,正巧是雲少在路上茶棚遇上的少年。他看見雲少後,露出笑容說道︰「原來是你啊!」
「咱們真是有緣,又遇見了。」雲少看清眼前的人,也笑道,「敢問小兄弟貴姓大名?」
「在下姓苗,單名一個勛字。」
「在下雲少」他直言不諱地報出名號。
不過,苗勛對他的名字一點兒反應也沒有,顯然苗勛並不是江湖中人,所以不認識堂堂滄溟府的府主。
「苗兄弟,可否再請教一下,為何這里那麼多帳篷,好似軍營一樣?」雲少問道。
「這東西叫做帳子。因為村里的客棧根本不敷使用,所以村人搭起這些帳子,讓大家住宿。帳子有大有小,當然價錢也不相同。」苗勛解釋道。
雲少打量一下苗勛的帳子,這帳子十分寬敞,想來是要不少銀子。
「那麼我要去哪里弄個帳子?」
「看現下這情況,帳子恐怕也不好找了。」苗勛面露難色,然後忽然像想起什麼似的,眼楮一亮,說道︰「不如這樣,若雲大哥不嫌棄,可以跟小弟共用一個帳子。」
「那怎麼好意思?」雲少立刻說道。
「不打緊,反正偌大的帳子,小弟一個人住也是浪費。」苗勛友善地笑道,「況且咱們兩次相遇,也算有緣。」
「盛情難卻,在下就叨擾苗兄弟數日。」雲少拱手說道,心下對苗勛增加不少好感。
「既然咱們要相處好幾天,雲大哥就喊我小勛吧!‘苗兄弟’听起來蠻奇怪的。」苗勛掀起帳子的門簾,請雲少進去。
里頭擺設簡單,只有一張木制桌子和幾把椅子,但空間很大,不會給人壓迫感。
角落里擺有幾張羊皮,想必是讓人拿來當睡鋪用的。
擺妥行李後,雲少隨意撿了張椅子坐下,問道︰「小勛,你年紀輕輕,怎麼會對祭祀大典有興趣,而且似乎頗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