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愚蠢的舉動讓炎武郎看得更加大為光火,重掌一劈,桌上又是石灰漫漫。
紹揚真的超想個無人的地方抱著肚子好好大笑一番,天!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我說,炎總管,別瞎忙了,站起來說話吧!否則你家堡主只會更生氣。」
炎總管感激的看著紹揚,抖著腿低著頭的慢慢爬起,「堡……堡主……這個月堡里走了三個女婢兩個男工和一個侍童,方才又重新招募了一些人進來,想請堡主決定是否要讓這些人入堡。」
唉!說到他們堡主的壞脾氣,不只江湖上遠近馳名,現在就連奴僕招募也都不順,不但每個月都要招人補充人手,近來還面臨了招不到人手的窘況。
炎武郎皺了皺眉,不耐煩地說︰「這種小事你處理就好。」
「那堡主,其實人我都已經先挑進來了,但還是想先請堡主挑一個侍童或貼身婢女。」
「挑?之前那一個呢?」他疑惑地問。
他的侍意或者是貼身婢女老是換來換去的,讓他從來沒認真記住名字,只是他印象中好像三天前才換了個新的,听說是從廚房調來的,怎麼現在又要換了?
「回堡主的話,炎正跑了。」進了火堡的人全都換上炎姓,炎總管無奈的道出事實。
反正炎正也不是第一個跑掉的,從堡主繼承火堡之後,三天兩頭就要換人伺候,全是因為他如雷的吼聲還有火爆的脾氣所致。
炎武郎抿緊了唇,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討論,因為不用炎總管說明他自個也知道那些人為什麼跑了。
「去去!將你新找的人叫進來。」他揮手吩咐。
忽然,他像想到了什麼,又招手把老總管叫了回來,「記得,這次找些耐打的進來。」
一听這話,炎總管忍不住苦了臉,心想這下恐怕更招不到人了。
要人忍受堡主的壞脾氣就已經很難了,還要找耐打的,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火堡大廳里,男男女女站成一排,全都低著頭,不敢看著坐在主上的男人,除了站在最邊邊的湛初白例外。
她扎了兩條小辮子,一身普通小泵娘的服飾,鵝黃色的布裙襯得她甜美可愛。
站在角落里仔細觀察環境,最後把視線調回據說是火堡主人的男人上。
這男人壯碩魁梧的身材讓人一眼生懼,五官看起來像是打家劫舍的土匪,黝黑的臉龐、堅硬的線條,眼角處還有一道疤痕,增加了不少威嚇性。
不過這男人要是只有先天不足也就算了,他連後天都不願意多照顧自己的外表一點。
下巴的點點胡碴讓他看起來更加的不修邊幅,而他身上穿著的灰色長袍上一大片暗紅,看起來像是經過一場殺戮……
總而言之,她的結論是──這個男人是個莽夫。
坐在上頭的炎武郎佔著地利之便看得一目了然,馬上就發現一群人中看起來格外大膽的女娃。
打量著她那矮不隆咚的個子,還有一臉稚氣未月兌的臉蛋,他估計她頂多十一、二歲。
他從位子上起身走了下來,來到她面前,宏聲詢問,「女娃,我火堡找的是要能耐操耐打的下人,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此話一出,不只炎總管倒抽了一口氣,一干新進下人也都倒抽了口氣,膽小一點的還全身抖個不停。
「經驗豐富」的炎總管心思一轉,馬上要人將大廳門口圍住,就怕人都還沒開始干活,就先被嚇跑了。
「不,我沒走錯啊!」湛初白笑咪咪地回望著他。這個男人真好玩,明明知道大家都怕他,也不收斂一下自己的個性還有舉止,若不是她天生膽子特別大,恐怕也要被他的外表還有超大的嗓門給嚇到軟腳了。
瞧!往她旁邊看去的那一堆人,已經有一個直接趴地了呢!
第一次有女娃看到他不會放聲大哭、昏倒什麼的,讓炎武郎覺得新鮮不已。
「娃兒,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家里過不去才讓人給賣了?」
現在雖然不是亂世,但是許多困苦人家還是會因為養不起所以賣了孩子,只是,他這話一出頓時又覺得不太可能,這麼可愛白胖的孩子與其說她是被賣進來的,不如她更像哪個大戶人家跑出來的千金。
被賣掉……她看起來有像那種受虐兒嗎?
低下頭,湛初白垂下了眼道︰「我是自願入堡來的,我爹娘死了,家里的親戚欺我一個人無依無靠,想要把我害死謀奪家產,我逃了出來,走到這里時沒了盤纏,未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正好踫上了堡中在招人,說這里有吃有住,還有銀兩可以拿,所以我就進來了。」
嗯,謊話真真假假的混在一起,才不容易讓人起疑,加上她純真童稚的臉,說服力應該百分百了。
「原來如此。」
在場所有的人,除了紹揚以外,全都接受了這個說法,炎武郎的眼神也露出憐憫之情。
紹揚揮開折扇看著她,心底忍不住起疑。
照她的說法,她也應該流浪一段時間了,但是身上的衣服卻還是簇新的,臉上也沒有什麼歷經風霜的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堡主,那我可以留下來了嗎?」湛初白眨了眨眼,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可──」炎武郎被她水汪汪的大眼給蠱惑,差點順口答應她,猛然意識到她恐怕「不符資格」,硬生生的打住,還差點咬到舌頭,「不行不行,你做不久的。」
這娃兒一臉的細皮女敕肉,皮膚水女敕得像能夠掐出水一樣,這樣的白淨人兒哪能做什麼下人的工作,如果要他說的話,她只適合乖乖地讓人伺候,穿著漂亮的衣衫當大小姐。
這男人竟敢小看她?一抹不悅快速從湛初白眼底掠過。「我可以。」她堅持道。
不喜歡被違抗的他眉頭皺了起來,「老子說不行就是不行!」
兩人互瞪著彼此誰也不讓誰,讓一旁的炎總管看得又驚又喜。
驚的是,萬一等一下堡主生起氣來,不知道又會毀了幾張桌椅;喜的是,他終于找到一個不怕堡主的人了。
這下就算這個娃兒不是自願留下來的、堡主是不是反對,他跪也要跪著求她留下來。
「堡主,既然這娃兒暫時沒有地方可去,何不留她下來呢?我知道有個差事很適合她……」
那工作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只有一個條件──就是不怕堡主,能夠忍受他的壞脾氣,他敢打包票這個娃兒絕對符合條件。
炎武郎不悅地看著他,「什麼差事?」
堡里婢女的工作不月兌挑水打掃或者煮菜洗衣,他不認為她做得來。
炎總管一改愁雲慘霧的苦瓜一號表情,喜上眉梢的宣布答案──
「放心,堡主,這個差事她絕對做得來,那就是當堡主你的貼身丫鬟。」
第2章(1)
夏日午後,南風徐徐吹來,火堡不時傳來炎武郎狂吼的聲音,而在他的房間里,卻有個小人兒在他的床上睡得正香,這人正是上個月才剛被炎武郎收為貼身婢女的湛初白。
桌子旁有一個水桶,抹布擰吧在桌上,剛曬好的衣服也收了進來,放在椅子上等將它一件件折好。
一練功完畢回到房里,一肚子火的炎武郎看到的就是一朵小茉莉躺在他床上酣睡的可愛模樣。
他驀地怔愣住了,看著這玉琢的人兒睡得深沉,不知該叫她還讓她繼續睡。
直到床上的人翻了個身,掩住那張細致的臉龐,他才猛然回過神來,想起自己才是主子,而她是他的貼身婢女。
「給老子我起來!」他放聲大吼。
被他這一吼,湛初白頓時被驚醒,猛地跳起身,驚愕地看著他冒著怒火的臉色,「你、你怎麼這時候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