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見自己將來的情景,他展開一個真心的笑容。
敲門聲響起,將他從幻境中拉回,他收起笑容,是,現在還有很多障礙等他去一個一個的掃除。
「進來。」他沉聲道。
進來的是一個素袍的青年,本來輪廓秀美的臉上面無表情。
「那邊情況怎樣?」看見來人,白衣公子心情甚好地問道。
來人也淡淡扯開唇角︰「一切正如公子所料。」
「哦?」白衣公子挑起眉。
「夏桑魚爽快答應解除和秋無離的婚約,讓秋無離顏面無光,即使他對夏桑魚有些感情,但卻寧願天天在府內發脾氣,也不肯放下自尊重新接受夏桑魚。」
「好!」白衣公子折扇往左手上一敲︰我就是要分化他的勢力。他的這門親事,讓夏宰相為他添加很大助力,只會讓我們更加被動。不過我本以為,秋無離和夏桑魚不會輕易罷手,會折騰一段時間才不得不放棄,沒想到,事情的發展真是出乎我所料的順利啊。說到得意處,他哼哼冷笑。
「天佑公子。」素袍青年附和道︰「如今兩家絕裂,公子的事就更順利了。」
白衣公子卻皺起眉︰「我本來以為,他是要支持明蒼玄,我才要費盡心思破壞這門親事,但是現在看來,他不表明態度,只怕他也——你在他身邊數年,他有沒有野心你不知道?」
素袍青年沉吟道︰「秋無離心機深沉,想法從來不露分毫,但是從這幾年他的種種行動來看,他在一步步地培植他的勢力,他要是加入皇位的爭奪,也不會是件很讓人意外的事情。」
「你也這樣覺得。」白衣公子站起身踱了幾步︰「不知道父皇怎麼想的,給秋無離這麼大的權力!他有什麼資格?」
素袍青年沉默,他當然不能接口。
白衣公子一掌按上木桌,發出一聲鈍響,他冷冷道︰「擋我路者,死!」
素袍青年仍舊沉默。
白衣公子過來,撫上他的肩︰「你回去,繼續盯著他。沒有你,我對付他肯定會困難很多。有一日我登上大寶,絕對不會虧待于你。」
「謝公子。」素袍青年,也正是秋無離手下第一謀士聶鳳,到此刻才終于露出一絲真實的笑意。
白衣公子滿意地笑,示意他可以先行離去。
聶鳳頜首,轉身出門。
門在身後緩緩掩上後,他斂容,掏出一張雪白巾子撢了撢剛才被白衣公子踫過的肩,嫌惡地撇唇,咕噥一句︰「髒死了。」才轉過身離開。
第5章(2)
逍遙侯府外的兩名侍衛頭痛地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又來了。
遠遠那個手提食盒的綠衣女子,可不正是夏府的千金夏小姐麼?
她天天往這里跑,偏偏侯爺下了令,狠了心,說不讓進就不讓進,夏小姐又還鍥而不舍,百折不撓,拒了又來再拒再來,尤其這夏小姐每次被拒後都一副可憐兮兮被棄的小動物一樣的神情,尤令幾個大男人心生不舍——他們當侍衛的也很難做的好嗎?
夏桑魚蓮步款款來到府前,看得兩個侍衛有點呆。其實她也想像平日里蹦著來跳著來跑著來怎麼方便怎麼快速怎麼來,但是今天手里不是提著東西麼?灑了咋辦啊?她的手不是白被燙了鐘衣的鍋蓋不是白被摔了?
夏桑魚見兩個侍衛大張著嘴看她,雖然心內擔心秋無離不肯理她,也不由噗地笑了出來。
見她笑了,兩個侍衛也能硬著心腸同時搖頭了︰「侯爺不在。」
夏桑魚嘴一癟︰「我又不是要進去。侍衛大哥,我只想知道,侯爺到底在沒在府內?」
委屈的小模樣徹底軟化了兩個侍衛的態度,侍衛甲道︰「夏小姐,侯爺真不在。」
侍衛乙︰「侯爺一早就出了門,至今未歸。」
「沒在是吧?」夏桑魚點點頭︰「沒關系。我等。」
從背著的袋子里掏出個紙包︰「來,兩位大哥,嘗嘗我們家守桔的手藝。」
侍衛乙婉拒道︰「小姐的心意我們領了,但是現在是輪值時間,下屬不敢造次。」
侍衛甲期期艾艾道︰「小姐還是不要等了吧。我看侯爺的氣還沒消,八成還不願意見您。」做人家侍衛的,當然不能說主子是非,但是夏小姐多年在府中出入,就像府里人一樣,他們這些在侯府當了多年侍衛的又怎麼能忍心呢?
夏桑魚眼里蒙上一層黯色︰「他還在生我氣啊?沒事。今天他一定能被我哄好的。」
她給自己鼓勁般,用力地點了點頭。
兩個侍衛同情點頭︰「也是,小姐你一定可以的。」
夏桑魚點點頭,默然俏立一邊,想著見到秋無離後該怎麼說。
想到她眉頭皺起來,秋無離這次也太狠啦!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她,要不就托辭不見,要萬一不巧(對他來說那可真是不巧)看見了就冷淡客氣地「請她回去」連續這麼多天氣都沒消,真是小氣鬼!
要換了別人這樣對她,早一轉身負氣走掉,可是無離哥哥看來被她傷得不輕,雖然她實在沒看出哪里值得那麼生氣。不就是答應取消婚約麼,就從此蕭郎是路人了?
她再咬唇,下了結論,莫名其妙!
忽然街角轉過來一頂轎子,明黃色簾布,墜著流蘇,貴氣十足。桑魚盯著華貴得陌生的轎子,心道,無離哥換轎子了?
轎子徐徐而來,卻過府門不入,桑魚方想起另一種可能性,這是別家的轎子,只是湊巧路過。
不過,會不會秋無離躲她躲到這番情景,不惜換轎,甚至過家門而不入?
盯著轎子,桑魚犯了疑思。
餅了府門沒兩步,轎子突然停了下來!
「這不是小桑魚嗎,在這里站著做什麼呢?」轎子里傳出一把文雅的聲音徐徐傳出,非常的熟悉,但是卻絕不是秋無離。
旁邊跟著的侍衛將簾子拉起,里面緩緩步出一人。
銀白衣衫,頭戴金冠,呃,原來是四王子。
「桑魚見過四王子。」桑魚非常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遇見熟人,特別是這個自小就親不起來的四王子,但是既然遇見了,也只有上前見禮。
「小桑魚別見外呀。小的時候你可是追著我叫皇四哥的,忘記了?」明風昂噙著笑,漫不經心地打量她。
「那是桑魚年幼無知。」其實她更想說的是,她何時叫過他皇四哥!還是追著他叫的!為何她全無此印象?
「你提著什麼呢?」明風昂心情甚好,一副無事閑嗑牙的樣子。
「呃,一點吃的而已。」嘖!這個四王子一直獨往獨來,從來都是遺世獨立的形象。今天怎麼一反常態,感覺像變了一個人?
明風昂狹長鳳眼瞟一眼面前的府門︰「送給逍遙侯的?」
桑魚強笑︰「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啊!
「皇四哥說句多余的話,你們的事我也听說了。人不能和天作對,既然成定局了就別想太多。父皇和祖母這般疼你,一定會給你挑門好親事。你是個聰明人,又何必這樣跟自己過不去呢?」
他笑著,語氣里是滿滿的關心,听在桑魚耳中卻很不受用,心道,知道多余還非要說!
「謝四王子關心。桑魚和逍遙王婚事取消了,情份還在。並不是要求回什麼。」夏桑魚雖然不懂他意欲何為,卻本能地嗅到一絲不對。
「呵呵,你能這樣想就好,皇四哥听說這事是你爽快答允的,才沒有太過擔心。皇祖母許久沒見你,不如和四哥一路進宮去。」那秋無離不過逞一時之氣,還讓他們見面才是見鬼了!
「四王……」一抹折扇擋住她的唇,她無措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