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鐘衣做沉思狀︰「我怎麼記得當日某人來要藥的時候,聲稱一定要快準狠,服了半柱香沒效果便要踹我攤子,有效果效果不狠不快你心還是要踹我攤子?」
「……」
是她說的沒錯。
「那你干嘛給我那麼多?你知道效果怎麼不控制一下藥量!」
「我還記得,我只拿了2粒給你,是你搶了藥瓶倒走了里面所有的藥。」鐘衣不緊不慢地幫她回憶當時的情況。
並且全放進一碗湯,進了秋無離的肚子。
夏桑魚要抓狂了。
鐘衣還火上澆油︰「哎呀,反正是個混蛋嘛。就讓他虛月兌而死好了。」
夏桑魚踢他︰「喂!這是個大夫應該說的話嗎?有點醫德好不好!」
「反正不是我讓那人喝泄藥的,我絕對不會太內疚。」
「那你總要告訴我現在該怎麼辦啊!」出來這麼久,也不知道秋無離怎樣了!
「這個嘛,辦法也不是沒有。」鐘衣慢悠悠道。
就知道!
「那你快說呀!」是不是當醫生的都這麼不緊不慢啊?要是遇到急診他還這麼慢,人都翹了。
「最近我這里藥材奇多……」
「關我麼事?」夏桑魚一臉木然。
「如果有人肯來幫我整理……」
「啊!」夏桑魚跳起來︰「你這是乘人之危!」
「你可以不同意,反正危的不是你。」
「我派個人來幫你做。」夏桑魚退而求其次。
「昔日閩大人向我求藥,齋戒五日,燻香更袍以示誠意。人不誠藥不靈呀!」切,他就是胡掰怎樣,齋了五日病人早翹了。
「你!先說好,幫幾日?」氣呼呼地。
「十日而已,轉瞬即逝。」老神在在。
「五日啦!」討價還價先。
「十五日。」比誰狠啊?
……
「好啦好啦!解藥拿來!」算你狠!夏桑魚心不甘情不願地攤開手向他要藥。
一個精致的藥瓶落入她白女敕的手心。同時附送一句——
「明日來報道。」
沖進了門,迎面撞見靈葉,夏桑魚頓時覺得頭嗡的一聲,因為看見靈葉滿臉淚痕。
「怎麼了怎麼了?!」夏桑魚一把揪住靈葉。
「不行了——」靈葉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要被勒死了……
夏桑魚一把推開靈葉往里跑。
靈葉莫名其妙地看著她跑開,她被李媽的小孫子潑了一臉的水,怎麼小姐看起來比她還郁悶?
在秋無離臥房不遠處又撞見了侯府的老管家。
老管家一臉悲痛地看見夏桑魚沖了過來,拉著他就問︰「到底怎麼了?」
「死了……」剛說出了兩個字,就發現夏桑魚已經不見了的老管家後面「侯府的雞」四字就含在了嘴里來不及吐出。
一把推開秋無離臥房的門,夏桑魚就看見一室淒冷。
床塌上懸掛的帳幕翻飛,里面靜靜躺著一個人。
夏桑魚突然感到十八年未感覺的冷,遍體生寒。
難道她一時的惡作劇就害死了秋無離?鐘衣給的真的是瀉藥嗎?
都怪她,也怪鐘衣!她要殺了鐘衣,然後自殺!
她一步一步過去,覺得腳下系了千斤巨石。
好不容易挨到了塌前,看見秋無離安靜的容顏,夏桑魚伸手去探他鼻息,什麼也沒有。
她不肯信,一定是她太緊張了,才會試不出來。于是又繼續試。卻還是沒有。
她終于忍不住,撲到他身上︰「無離哥哥!無離哥哥!你別死啊!你快醒過來啊!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啊!」
哭得亂七八糟差點哽死,才想到她要去殺了鐘衣!同時記起鐘衣醫術高明,指不定能起死回生,當下忘了哭。爬起來就往外走。
手突然被抓住,她嚇得一激靈︰「詐尸啊!」
身子被拉著後退,拉進秋無離懷中,听見秋無離無奈的語氣︰「小鬧,你在發什麼瘋?」
夏桑魚反手抓住他的手,溫熱的。不用轉頭也感覺到了他的鼻息。
「你沒死!」她又驚又喜。
「我為什麼會死?你只不過給我下了點瀉藥。」
驚喜過後,她發現自己被耍了,氣得推開他︰「那你躺在這里,把呼吸屏住來騙我做什麼!」
「我沒力氣還不能躺躺啊?別忘記是誰把我弄成這樣的。」
夏桑魚理虧,不說話了。
想起來她出賣了10天勞動力換來的藥,不情不願地拿出來塞到他嘴里︰「吃!」
秋無離道︰「難道這才是致命之藥?」
「是啦!」夏桑魚凶惡地瞪他︰「你敢吃麼?」
秋無離吞下去︰「你給的,怎麼不敢?」
不知怎地,她竟然臉紅了。
第2章(2)
沒有什麼消息是不會口耳相傳的,皇親貴冑的傳聞更是明月皇朝普通百姓茶余飯後的好消遣。幸虧明月皇朝的君主待民素來寬大,不然議論皇親,早就砍頭抄家了。
當秋天私奔被捉回的消息從宮里,王府,菜場,茶樓,酒肆,一波一波的傳到仲景堂來時,夏宰相的寶貝千金正在仲景堂的後院為鐘衣當牛做馬。
「嗯?!你說啥?」拎著幾根草藥的夏桑魚問,不可置信的表情讓本來被草藥搞的灰灰的臉顯得分外呆愣。
「大消息啊,大消息…」鐘衣以他一貫的不緊不慢的風格道︰「據說七王子妃,也就是秋天,被七王子親自出馬逮了回來,京城里面所有人都在猜測七王子的下一步舉動是否是將這個不守婦德的七王子妃休離……」
「你很八卦誒!」夏桑魚鄙視地看著他。
「不。」鐘衣搖頭否認︰「我只是如實轉述京城傳言而已。」
「噢。」夏桑魚順手地將手中的草藥拋向鐘衣︰「那你有當包打听的特質。」
沒等鐘衣說話,她已到了門口︰「今天休假。」
「喂……」才說出一個字,已不見了她的人影。
鐘衣郁悶地︰「什麼人啊,不給她說她又要怪,說了她還要怪。女人啊。」
就是反復無常。
在秋天結婚前,逍遙侯府是夏桑魚的常去之地,在秋天婚後,穆王府,即前七王子府又成為她的第三根據地。第一個根據地則是皇宮。
熟門熟路的夏桑魚很容易就見到了被抓回來的秋天。
華麗雍容的房間里,牆上掛著王羲之的真跡,桌上擺著飛燕對梳妝的銅鏡,紅木大床上掛著霞茜紗,一對黃金繡枕上,斜靠著穆王妃秋天。
夏桑魚一眼看見她柳眉微蹙,雙目含怨,整個人呈現出一種怨懣的狀態。
其實這是桑魚結合傳言得出的結論,人家秋天不過是在沉思。
秋天姐!她擔心地湊到秋天的面前看她的臉︰「你沒事吧?」
從思索中回過神的秋天看見夏桑魚,一掃抑郁之色地笑道︰「桑魚!」
夏桑魚瞠目結舌,秋天姐變臉之快讓人嘆為觀止啊︰「你在想什麼?難道七王子真的敢休了你?!」
義憤填膺地︰「你別怕!他敢動休你的念頭,我去找無離哥哥,我去找太後,我去找皇上!」
秋天靜靜地看她激動,心內溫暖,忍不住又笑了,伸出手指點她的俏鼻︰「秋無離是我的誰?」
「你大哥。」完全不明白她問話用意的夏桑魚呆呆到。
「太後又是我的誰?」秋天又問。
「外祖母。」繼續呆呆地。
「皇上呢?」
「你舅舅。」
看她還是不明所以,秋天笑道︰「傻丫頭,他們都是我親人,還用你去求麼?」
「喔!」桑魚懊惱地敲自己的頭︰「對哈,我真笨!」
「你不是笨。」秋天微笑道︰「你只是關心,關心則亂。」
于是桑魚覺得果然不是自己的問題啊。
秋天打趣道︰「真是我嫂子啊!這麼為我著想!」
桑魚臉騰地紅了︰「誰是你嫂子啦!我才不嫁呢!」
以為她害羞,秋天也沒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