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明倫神色一緊,「你恐嚇我?慕容雲天怎麼生出你這樣沒教養、沒規矩的孩子?」
慕容琲氣定神閑的挑眉,「你這麼說就傷感情,我何時恐嚇你?我只是猜測,而且我鐵口直斷,很準的。」然後她又笑起來,「說真的,我爸爸還一直說我要債的方式太溫和。我是顧著你是長輩,才沒亂來。」
「說起來你還賣個面子給我不成?」他氣喘吁吁,被這一個年輕小女孩給惹火。他太輕視這個漂亮小姐,也難怪慕容家的事業能做得這麼大,原來慕容雲天的孩子還挺有辦法的啊!
「嗯哼。」她順著他的話點頭。
他順了氣後,「我們兩家雖然從前沒什麼交情,但也沒必要為一個潦倒的外人傷和氣吧?畢竟以後還是可以往來啊!」
「那也還得沒有外人壞事呢!」她意有所指的瞟著坐在一旁的易南煖。
「希望駱先生不會因為我而和慕容家失和。」易南煖像是跟她較勁般,微笑開口。
「說來說去,不就是為了四千萬一點小錢嘛!我們也有職業道德的,接下人家的委托就得做好,否則生意就別做。還是請駱先生賣個臉,這四千萬對你而言不過九牛一毛,你別讓我回去不好交代。」慕容琲翻著白眼不理他,對駱明倫的笑容加深。
老狐狸,看你能撐多久!再不還錢,小心把你氣得腦充血!
駱明倫瞪眼,一向老謀深算的他,也被精于討債的她給逼得動怒。「你是什麼意思?嫌我小氣?」
「沒有、沒有,你千萬別這麼想,只是我們‘理直氣壯專業討債公司’……呃,應該叫‘信義專業債務處理公司’從沒失手過,你不好讓我們出錯吧?如果你這麼堅持,我們只好從你其他親人下手……」她造作的打量她手上的戒指,然後優閑撥弄鬢發。
「你威脅我?」駱明倫怎麼說也是道上響當當的人物,今天居然被人踩到頭上,而且是個女人,他難以吞下這口氣。
「今天你對我做了很多指控,如果這樣,我怎麼對爸爸交代呢?」她一臉無奈,就因為易南煖在身邊,她已經很克制沒發飆,害她浪費這麼多時間跟這老頭子羅嗦。
「別說了!別以為拿慕容雲天壓我有用!」駱明倫氣得站起來。
「我只要你還錢。」她一點都不退縮,退去笑意,她不再扮笑臉。
「錢?我駱明倫錢多到可以砸死你,要就給你!」他走到桌邊寫了支票後隨手一揚,「拿了錢就給我滾!」
慕容琲輕盈起身靈巧的接住在半空飄揚的薄紙,看一眼上頭的金額後,她滿意一笑,「謝謝。」她回頭嫵媚的對易南煖勾勾手指,「任務達成,回家吧!」
「幸會了,駱先生,也請你代為轉達我對史恩先生的問候。」易南煖爾雅的臉上寫滿嘲弄,他跟在慕容琲身後離開。
「貓哭耗子!」駱明倫氣得將桌上的東西全掃至地面。
此時隔壁房間的門被打開,走出一名白發外國人。
「那個女人和易南煖是什麼關系?」貝林•史恩深究剛才他對那兩個年輕人的觀察,在他看來,他們關系匪淺。
「不知道,不過她來自另一個連我都不願去踫的家族。」若非看在慕容家族財大勢大,他根本不會把那小丫頭放在眼里。
「連你都忌憚的話,恐怕我要在台灣對付易南煖這件事不容易了。」貝林•史恩睨著他,希望他不會退出。這次的工程駱明倫也有一份,他應該不會放棄賺錢的好機會吧!
駱明倫橫他一眼。「別慫恿我!」
「反正你出不出手,我都已經決定要除掉易南煖。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擋我財路,而他不曾退縮過,他既然愛錢勝過愛命,我就成全他!」貝林史恩陰狠的說著,然後他看向親家,「你呢?該選擇要退出或是加入?不能壞事全都由我一個人做。」
他在台灣沒什麼人脈,靠的全是駱家,如果駱明倫不加入,他可要傷腦筋。
駱明倫思考許久後總算點頭,「好,我加入。」
今天就沖著慕容琲惹火他的這口氣,他和慕容家作對定了。那個傲慢的男人,他會好好「招待」。
慕容琲站在寬大的玻璃窗前望著山下的夜景,可是景色雖美,卻有幾許高處不勝寒的孤獨。
「喜歡這里嗎?」低沉溫柔的嗓音就在她耳邊,她微微側頭,看著解開領結,襯衫半敞的易南煖,他像是個邪惡的強盜,不知不覺又要偷走她的心。
她撇開臉,望著山下的點點燈火,想要借以平息心火。
「湘凝和你媽呢?」
「她們應該都在你家,你爸媽疼死咱們的女兒,恐怕她以後會無法無天。」易南煖淡聲說道。
一向談起女兒就一臉得意、話說個不停的他,怎麼突然悶起來?
她轉身面對他,看著他的臉,「你不開心?為什麼?」
他只是默默盯著她,抿著的嘴角透露出心情。
「因為今天晚上的事?」她冷冷一笑,「如果知道我的真面目能讓你討厭我,我應該早點拉你去討債。」
「你就是這樣大膽的闖進去跟人要錢,無論對方是誰?」這個女人膽子不小,他記起上次見到她時,她也是獨自前來赴會,還有慕容珂也是,難不成她們這些女人都藝高人膽大,不怕被傷害?
「這就是我們的職業啊!」她理直氣壯的說。「你若是不喜歡,大可別跟去。」她就知道他還是厭惡她的身世背景,他看不起混黑社會的!
身為黑社會一員又不是她的錯,她天生就生長在這個家庭,逃也逃不了,他早知道她的背景,討厭她就避遠一點啊!又來沾惹她做什麼?
「難道你沒有別的事業可做,非要當討債的?」他搞不懂這家人,她至今沒受到傷害算是奇跡。
「難道你沒有其他人可以煩,非要來惹我?」她咄咄逼人,想要保護自己的心別被他傷到。
「你別跟我吵。」易南煖退後一步,他只是關心她,不是跟她斗嘴。
「出現在我面前之前你就該想清楚,我就是做這行的,沒人改得了。」她繃緊著臉冷然說道。
「誰規定的?」她在無理取鬧,為什麼每當說起這個,她就像只母老虎似的張牙舞爪,非要把他抓傷不可?
「我!我的家人全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流氓、你恨之入骨的人,今天你親眼看見了,不是嗎?
「那麼說來,我們的女兒也是小流氓嘍?」他嘲弄說著,自卑慚愧是她自己的感覺,他從來就不曾看低過她……或許曾經有過,但現在他真正認識她的家人,他發現他們不像他當初所想的,她的家人都不是惡人,尤其曾是赫赫有名的黑道大哥慕容雲天,更是豪氣干雲又好相處的長輩。
「你別跟我鬧了!你以為當初我為什麼要留下湘凝而獨自離開?我不願意她再過我的生活,起碼你們疼她,不會讓她誤入歧途啊!」她何嘗願意與懷胎十月的骨肉分離?可是她不得不啊!
「阿琲,你比我還在意這件事實。」他平心靜氣,不隨她的怒火飛揚。
「不該嗎?我不應該嗎?」她氣瘋了,胡亂地扯著自己的衣服,露出她手臂上的龍形刺青,「你看見了嗎?我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生下來就注定要走的路……」她沖到他面前,舉起自己的手臂,對他放肆她心中的委屈。
「你知道你身上只剩內衣嗎?」易南煖緊緊盯著她,聲音沙啞得連他自己都听不過去。明知時機不對,他仍對她起了欲念。
「你看哪!」她對他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