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家原本就是做討債的,看起來凶一點也好啊!難不成要像那個坐辦公桌的,油頭粉面?」慕容琰側臉睨著充滿企業家氣質的哥哥。他就是裝不來那娘娘腔模樣,如何?
「你說誰?」慕容冷眼瞪他。
「好了好了,你們都別斗了,我才一來你們就吵翻天,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老爸?」慕容雲天不滿地叫著。
「可是……」慕容琰望著眼中的資料,想抱怨自己被其他手足陷害,卻又怕被老爸責罵自己不顧家傳事業。
「怎樣?」慕容雲天惡聲惡氣的瞪著他。
「沒,沒事。」慕容琰吃了悶虧,只能瞪眼搖頭。
「那就好。」慕容雲天點頭轉向長子,「我說啊,我們在英國的分公司……咦?你還站在這里做什麼,還不快去辦事?」他瞪著杵在一旁的慕容琰。
怎麼覺得自己好像連狗都不如?慕容琰搖頭晃腦的走開。怎麼也想不透今天好像一大早一切都不對勁,那兩姐妹怪怪的、老大怪怪的,居然連老爸都來了,可是他又不知道原因。
慕容等他離開後,才蹙緊眉頭問坐在他面前的父親。「這樣做好嗎?我怎麼感覺在推琰入火坑?」
「安啦!你老爸縱橫天下數十年,什麼陣仗沒見過?那紅毛小子算哪根蔥?」慕容雲天手一擺,一點都不在意,他清閑地泡著老人茶,自顧自的笑得很開心。
「到後來琰弄清楚是我們擺了他一道,他會很不爽的。」慕容不怎麼喜歡做陷害手足這種卑鄙的事,可是被老爸硬架上場,不得不做,他也很為難。
「有我這老爸在,他敢怎樣?」慕容雲天眼一瞪,氣勢磅礡。
「這話是您說的,到時您可別第一個逃跑。誰都知道琰發起脾氣會把天震垮的。」慕容冷峻的臉終于露出一絲微笑。
反正到時風聲不對,他趕緊打包好行李逃到英國去就行了。
慶幸的是他的個性太冷,一開始就被爸媽摒除在外,否則他不也得踫上這種事了?
好險。
???
一輛黑色的賓士轎車在小巷道中穿梭,最後停在一棟看來搖搖欲墜的公寓前。
深夜里下著毛毛細雨,增加了幾分蕭瑟,寒夜里,這棟公寓看起來更加的殘破。
「二哥,就是這里了。」一身筆挺西裝、理小平頭的年輕男子回頭對坐在後座的男子說道。他們都是慕容雲天的手下,稱慕容雲天為叔叔,依輩份則叫慕容琰二哥。
「嗯,我們去看看人在不在。」慕容琰煩躁應道。他雖然百般不情願,但是既然來了,也只得上去瞧瞧了。
慕容琰和理著小平頭的周剛一起下車,留司機在車上守著。
上了五樓,對過門牌後,慕容琰示意敲門。「喂!裴采薇在嗎?」敲門聲在半夜三點听來十分刺耳。
許久後總算听到門里有腳步聲,然後木門被打開。
「誰啊?」隔著鐵門里頭是名短發小女孩,「半夜三更的,吵不吵人哪?」
「你是裴采薇?」慕容琰低聲問。
「是啊!什麼事啊?」里頭的人十分不悅。
「請你先開門好嗎?我們有事想找你談談。」周剛冷冷地說。
「半夜三更的你們兩個大男人要我開門?我會開就是見鬼了!」裴采薇猛翻白眼。她才下班、拔下隱形眼鏡準備入睡,一陣敲門聲趕走了她的睡蟲,結果是這兩個冒失男子擾她清夢。
「小姐,我們真的有很要緊的事和你談,你若是不想惹麻煩,就讓我們進去。」慕容琰總算相信這件案子不好辦了。光是找到她本人就費盡心力,更別提要揪著她要她還那根本還不見蹤影的兩千萬。
「現在幾點了?有事等明天再說!」她一天要工作十六個小時,連睡眠都嚴重不足,她已經累得無力去害怕了。
「就是因為白天找不到你,才等到現在嘛!」慕容琰不耐煩地說道。
「嘖!無聊。」裴采薇毫不客氣的把門甩上。
慕容琰和周剛面面相覷。
「好無禮,一定要給這個女人一點教訓!」慕容琰手伸到門鈴拼命的按,催命似的吵醒了對面的,不過一看到是兩名臉色不善的年輕男子,又馬上把門給合上,以免惹禍上身。
「吵死人啦!」裴采薇尖叫地拉開門,對著仍舊按著門鈴的慕容琰大吼,「你到底要干嗎?」「開門。」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眯著眼的模樣,呵,還挺有趣的。
「嘖!」她嘴里咒罵個不停,半閉著眼把門打開。「什麼事?你們這樣吵,明天我會被房東趕出去的。」
「你要擔心的不應該只是沒地方住。」慕容琰笑著將手中的借據遞給她。「你自己看吧!」
「這是什麼?我沒戴眼鏡,看不清楚。」裴采薇很努力的將那男人交給她的紙條湊到眼前,不過只看出「借據」兩字。
「你真的近視這麼深?沒關系,不管你是真的還是假裝看不見,反正這是你父親生前寫下的借據。」慕容琰冷冷地說著。他很同情這看來十分脆弱而且眼眶凹陷的小女孩,可是他責任所在,不得不這麼做。
裴采薇馬上清醒了,她睜著眼抬頭,沒有戴眼鏡的眼只看到一團橘紅。「哇!紅色的拖把?!」她嚇得倒退三步才停止。
紅……紅色的拖把?
慕容琰為之氣結,他張著嘴直瞪眼,罵不出一句話,而他帶來的手下居然還在一旁偷笑!
他橫眼瞪著手下,直到笑聲停止,他才回頭瞪著傷害他的女孩。
「你再給我說一次!」他指著她怒聲道。
「我說你是……」
「你再說我就把你的舌頭割掉!」慕容琰怒吼。
「噢!」裴采薇捂著唇,想起現在她身處危險之中,她攏緊薄薄的睡衣,顫抖的身子極力抵抗寒意。
「你們……到底有何貴干?我很需要睡眠,求求你們,我很累了。」她靠在牆邊,眼楮幾乎睜不開了。
「你到底有沒有听到我說的?你手中的借據是你爸爸生前簽下的,金額是兩千萬,你自己說要怎麼辦。」周剛冷冷的開口。他是這行的能手,平時因為學的是建築,所以跟在慕容琰身邊,他能夠面對老弱婦孺而不心軟,這正是慕容琰拉他來的原因。
「兩千萬?不會吧?」裴采薇簡直要發瘋了。「上個月我就是為了逃債才從南部跑上來的,怎麼到處都有債主要找我?」
「怎麼不會?听說你爸爸死前留下不少債務,但是還不了,所以只好一死解月兌。可是他怎麼留下你來面對這些債務?」慕容琰打量著她在日光燈下更加慘白的容顏,淡淡開口。
「難道要我也一起死了?」裴采薇聞言火冒三丈,抬手朝那「拖把」揮去,結結實實打了他一巴掌。
「你做什麼?」周剛一把揪住她的手腕,殺氣騰騰地瞪她。他在等慕容琰的命令,只要一個眼神,他可以把她從五樓丟下去。他原本就是流氓,而今天更為了叔叔托付的重任而扮黑臉,不然他也很同情這個小女孩。
慕容琰拍拍他,要他放開弱不禁風的女孩。「你很潑辣。」
「當有人咒你死,你會快樂嗎?」她縮在地上,兩眼無神地盯著地板上的一點,一臉憔悴。
「你這麼說也沒錯啦!我是太惡毒了些。」慕容琰這麼說算是承認自己的失言,他蹲在她身邊,輕嘆著抬起她削瘦的臉,「我也不願意逼你,但這是我職責所在,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東西,好讓我回去交代?」
她只看到一堆橘紅色在她眼前晃啊晃的,讓她難受極了。「你離我遠一點。」她抬手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