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按下紅色按鈕,「打開精神控制器。」
——我做他的擔保人。
「精神控制——」他僅只猶豫了一秒,當那種堅決的表情重新出現在他臉上時,所有人知道了他將要說出的指令,「僅愛尤里•米卡爾•弗雷塞爾。」
所謂的精神控制是指加諸在「作品」身上的「底線」,主人的指令就是這層「底線」,而一旦「作品」違背了「底線」,精神控制器就會發出自毀的信號,叛定「作品」為「劣質品」而加以摧毀。
當弗雷塞爾王的指令下達的瞬間,銀藍色的眸子逐漸清明。
真的是沒有意義的事嗎?
他的唇角上揚,一抹冷酷不帶感情的微笑漾出唇角,犀利的眼神透過她看到一個不知名的某點。
翱啊……除了翔之外,可還有男人能有幸一睹你的柔情似水?
※※※
原來如此!
注視著「容崎翱」的真相,海耶斯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
對她又愛又恨,雖然決心要舍棄,迫于形勢,卻又不得不讓她「重生」一次——這位弗雷塞爾王倒也活得狼狽!生為王者,既得不到心上人的承認,又得不到人民的推崇,他該是很懊惱的吧!
借用血修羅的基因制做出一個復制品,真虧他想得出來!
他伸手正打算抹去映在岩壁上的圖像時,弗雷塞爾突然一個轉身,臉的正面終于出現在了他面前——
「啊?’,
他渾身一僵,優雅的臉龐有一瞬間是灰白的,見了鬼似的後退幾大步。
他……他是……?
「海耶斯!海耶斯!」容崎翱的聲音由遠而近。
「是,我在這里!」
回過神,他利落地右手一揮,消去岩壁上那個令他不安的男人,然後才轉過身迎上一臉笑容的她。
「怎麼了?看你開心的樣子!」他溫柔地抬腕為她拭汗。
「我剛才在外看到了這個哦!」
她一邊偎進他的懷抱,一邊把手上的傳單給他看。
因為有一條地道可以到外面去,有時候她也會一個人跑到地面上去玩。他知道她對地面的遺跡有濃烈的眷戀感,畢竟那部《奧義經》就是阿婆陀從這里取走的,多少,遺跡都還殘留著他的氣息。
就算他抹消了她的記憶,在潛意識里,阿婆陀仍是她最重要的人吧!
寵溺地親親她的發,他展開傳單,眸光倏地深沉了下來︰「這是哪兒來的?」
「天上的星艦散發的啊!好漂亮,對不對?」
看著她嬌俏的模樣,他只好苦笑了一笑,「對啊!」
沒想到那個弗雷塞爾王居然這麼夸張,婚禮的事公告天下也就算了,居然還讓星艦撒發傳單?!
「海耶斯,婚禮很好玩吧?」
「是啊。
「那我們也去看看好不好?」
「不好。」
「為什麼嘛!
「噓,不要再問了!」
「為什麼……」
海耶斯干脆橫抱起她,任由傳單飄進潭水,「我們去城里玩。」
一陣風拂過,兩人的身影悄然消失。
獨留下被潭水浸透的傳單上,目光呆滯的準王後「容崎翱」與一臉陰沉的弗雷塞爾王,帶著某種詭異沉人水底……
※※※
沿著漫長的回廊走回居地,容崎翔顯得心事重重。
「你若是那含淚的射手/我就是/那一只/決心不再躲閃的白鳥/只等那羽箭破空而來/射入我早已碎裂的胸懷……」
這首歌是……?腳步加快,他無聲地推開居地的門扉——
「你若是這世間惟一/惟一能傷我的射手/我就是你所有的青春歲月/所有不能忘的歡樂和悲愁……」
紗織蓮在瑤琴聲中邊舞邊唱,她那柔軟肢體輕盈地舞動著,炫麗中又帶著神秘,舉手投足之間充滿了全然女人味。容崎翔愣在當場,不是為了她美麗的舞姿,而是為了那歌詞——
「就好像是最後的一朵雲彩/隱沒在那無限澄藍的天空/那麼/讓我死在你的手下/就好像是/終于能/死在你的懷中……」
——……你是我惟一的親人!
——如果我的死,正是你所期望的,……我不會反抗。
——沒關系,你動手吧。
「啊——」
記憶的片段扯痛了他的心,出現在耳邊的聲音似乎總在告訴他些什麼,可他卻記不起來,這令他非常的不安。
「尊者?尊者,您怎麼了?」紗織蓮飛快地走過來,臉上掛著擔憂,「尊者?」
「尊者?」
「紗織蓮!」突然反握住她的手,他抑制不住地閉上了眼楮,「你也覺得……我的姐姐是應該被毀滅的嗎?」
「尊者……」
「伽華尊者每天都向我細數姐姐的惡行,無論是‘日陽’也好,還是‘容崎翱」也罷,在他眼里,都應該被毀滅!可是……紗織蓮,在你心里,我的姐姐真的就如此罪無可恕嗎?」
「尊者。」輕柔地扶他坐進屋里,紗織蓮揮手讓樂師們退下,然後才徐徐開口,「我知道您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對于那時的事,您勢必記不全。我此時若再對您提出什麼建議,恐怕難逃誤導之嫌。所以,我會把我所知道的‘日陽’說給你听。但是,畢竟她是你的姐姐,最了解她的應該是你才對吧!」
在容崎翔的注視下,她坐進房間一角的抱枕堆里,按照東方人的習慣,交叉著兩腿,舒舒服服地像一只小鳥躺在巢里一樣。
「被喻為‘日陽’的血修羅,她有著一頭靈空飛雨般的烏黑長發,深邃、冷漠,能透視人心的黑色眸子,永遠抿緊的紅唇讓她看上去充滿了威儀。她是被喻為‘惟一能超越神’的不平凡之人。那個時候,我被人口販子綁架,送到黑色地帶去出售。結果,我們遇上了她,當時我並不認識她,並不知道她就是那位傳奇人物。她出手的原因是——我答應留在阿婆陀大人身邊。」
「留在……我身邊?那個時候我們已經相識了嗎?」
「不,我們根本不相識。」微微眯著眼,她仔細地回憶。「當時她如鬼魅般突然出現,擋住了我們的出路,她冷冷地掃了我們一眼後倔傲地說︰我有一個弟弟,你們誰願意留在他身邊陪伴他的,現在就跟我走!因為我們是要被出售給妓院的,所以我不假思索地說,我願意!然後她就笑了,並說,冒犯阿婆陀的女人也不被原諒!她殺了那些人販子,帶著我來了天界,還命令樂師們盡心教我,讓我可以有一技之長來取悅她心愛的弟弟,也就是在那時,我才知道她就是傳說中的‘日陽’。她的熱情隱藏在冷漠之下,可是我從來沒有怕過她,因為我深信,一個如此愛護弟弟的好姐姐不會有多壞。一直到現在,我仍如此深信著。
「在天界的日子里,我不被教團的其它人所接受。但因為受到‘日陽’的庇護,他們誰都不敢對我怎麼樣,直到‘日陽’她親口說要我離開。」
「姐姐她真的要你離開?可是,不是她把你送給我的嗎?」
「現在想一想,那個時候的‘日陽’的確和平時不一樣,可是,因為事出突然,當她要我走的時候,我根本來不及細想便傷心地離開了。後來,身無分文的我住進了貧民區,並且染上了瘟疫。」
「後來,我見了你最後一面對不對?」
「嗯。當時我已經發覺不對勁了,可是我根本沒來得及告訴你就……」
容崎翔沉默了下來。
「我一直在想,‘日陽’是那麼地愛護你,因為你的關系,我也一度受到她的庇護,這樣的她有什麼理由要拆散我們呢?」
是啊,姐姐!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他輕輕拍了拍藏在懷里的《奧義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