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她得替他騙個身世才成。
「嗯。」他點頭,眷戀她溫暖的懷抱不願離開。
「即使知道過往是如何的教你傷痛……你仍然想知道嗎?」她柔柔的問,語音透著淡淡的愁緒。
為他所經的身世必要無後顧之憂。
武獨溫確定的點頭,「告訴我,把我的全部都告訴我。」他夠堅強,堅強得可以不被任何事給擊垮。
「好,那麼妾身就告訴你。」蘇焉煙的腦袋轉啊轉的,開始騙起謊言來。「夫君與妾身乃同門師兄妹。在夫君八歲那年,妾身的爹爹于街道上撿回行乞的夫君並收夫君為徒。爹爹一生慈悲為懷,除了夫君之外尚收了多位徒弟,師門和樂融融。隨著年歲增長,妾身與夫君萌生情意,爹爹樂見其成有意讓夫君與妾身結為連理,然二師兄卻因愛成恨,就在師門歡天喜地的為夫君與妾身辦喜事之際,二師兄勾結敵派大舉來消滅我師門,結果……結果……」
說到傷心處,蘇焉煙悲痛得淚如雨下,無法成言的哽咽起來。
在她懷里的武獨溫一震,猛然抬首,神情激動的逼問道︰「怎麼了?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師父人呢?」
不疑有他,他完全相信她所編的謊言。
「爹爹與其他同門師兄弟皆成為二師兄以及他派的劍下亡魂……嗚……」蘇焉煙配合劇情哭得好不淒慘。
「天啊!」武獨溫萬分憐惜的摟抱住蘇焉煙,心疼她所背負的傷痛,也為師門不幸而悲憤,「焉煙……」
「失去了爹爹,失去了同門師兄弟,我現在就只有夫君了,若再失去夫君……妾身也不想活了,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啊,夫君……」
她激動的抱緊他,哭成了淚人兒。
「別哭,乖,別哭……」他柔情的撫順她的發安慰著,眼中綻放出冷冽的光芒,「我定要親手殺了那個忘恩負義的叛徒,以報滿門血仇!」
他發誓,他一定會取下那冷血混蛋的首級以慰師父在天之靈!
聞言,蘇焉煙慌張的自他的胸膛抬起小臉,「仇……仇已經報了。」
「仇報了?」武獨溫驚疑的問,「誰?是誰出面替我們報此不共戴天之仇?」
「是夫君。」在他投來的疑惑目光下,蘇焉煙解釋道︰「那日,爹爹逼迫妾身與夫君先行逃走,待我倆回師門之時為時已晚,夫君抱著爹爹的尸體自責不已,之後便憤然的只身前往敵派大開殺戒,就在夫君手刃敵派掌門人之後,出現夫君與二師兄同門相殘的局面,夫君與二師兄大打出手三天三夜,夫君終于打勝二師兄,並手刃二師兄報了師門之仇。夫君也因為此戰頭部遭到重擊而失憶……這就是夫君所要知道的全部。」
蘇焉煙抹去淚水,試著扯出一抹堅強的笑容。
「妾身原想就這樣暪著夫君,寧願夫君永遠都不要記起這段傷痛——」
「啊,焉煙……」他忘情且激動的緊抱住她。怎麼能夠?他怎麼能夠讓焉煙這般柔弱的女子獨自去承受如此重的傷痛呢?他好沒用!「隱居山林吧,我們一起隱居山林吧!為夫的一定替師父好好照顧煙兒。」
他欠她好多、好多。
在他的胸膛里,她微笑的頷首,「嗯。」
謊言的目的就為掩飾過錯或為得到某樣珍貴的東西,不諱言的,她因此得到了她想要的愛情。
◎◎◎
北靈潭北靈山積雪融化之水順流而下形成白瀑,白瀑直泄而下聚水成潭,名為北靈潭。
白瀑之水湍流不息,是北靈潭水量豐沛鮮魚不絕之主因,湍飛直墜的白瀑似從天而降的雨,點點灑落武獨溫以及蘇焉煙的臉龐。
尋覓數十日,蘇焉煙對此地的風光相當滿意,打算與武獨溫在此共築愛桌,長相廝守。
「夫君喜歡這兒嗎?」她有一下沒一下的晃動著他們緊緊交握的手掌,喜悅的笑容自她唇角漾開來。
武獨溫自她欣喜的眸中猜得她的心思,遂朗笑的迎合道︰「喜歡,以此地做為我們隱居之所,煙兒同意嗎?」
他也喜歡這里。
「嗯,嗯,只要有你在的地方,無論到哪兒都好。」她愛嬌的偎向他,眸光接收到他愛戀的目光,旋即漾起甜笑回應。
武獨溫環在她頸項的鐵臂突然一縮,害她腳下一滑,差點兒跌入潭水之中。她心一驚,眼帶怨嗔的噘起小嘴就要抗議,他立刻謝罪似的在她額際獻上一記香吻,笑道︰「若不想夜宿山林,咱們就得開始動手共築愛巢!」
輩築愛巢?他方才道共築愛巢?!「呵呵呵……」好開心,蘇焉煙粲笑如花,配合度相當高的應道︰「是,夫君。」
道是共築愛巢,其實眼前這間位于潭畔的木屋是武獨溫以仙術幻化而成的,所以共築愛巢並不如想像中的艱辛。
正因為輕而易舉,他們才有閑情逸致在木屋的甲板上釣魚玩水。
靜待魚兒上勾之際,武獨溫開口問道︰「煙兒,你能多告訴我一些有關于我們師門之事嗎?」
已經好幾日了,他一直很仔細的回想她對他所言,縱使他絞盡腦汁去想,除了惹得頭疼之外什麼也記不得。
無法記起過往,也就無法分擔她心中的悲慟,這教他的心情很頹喪。
未料到他會有此一問,蘇焉煙踢著沁涼潭水的腳丫子乍然停止,對上他渴求的目光,僅淡淡的笑道︰「溫,隱居山林就是為了忘卻紅塵俗事,把所有的悲傷、痛苦全拋擲,此刻我不想徒惹神傷。」
「但,我——」
她神色轉冷,不悅的打斷他的話,「若夫君執意要妾身往事重提,那麼……那麼我們干脆就重出江湖算了,夫君何必答應妾身要隱居山林呢?」
「為夫的並非那個意思,為夫僅是——」
「僅是什麼?僅是對江湖事仍念念不忘是嗎?夫君失憶而忘了爹爹是如何慘死,可我沒忘啊,我連想忘都忘不了啊!我不要再失去你,再也不想經歷一回與摯愛之人生離死別的痛苦,再也不要……嗚……」
玩興盡失,蘇焉煙掩面而哭的奔入寢房之內,武獨溫急急追上。
惹得煙兒傷心,並非武獨溫所願,他頻敲房門,焦急的喊道︰「是為夫的不好,為夫的不該問起過往害煙兒傷心,煙兒,你開門好嗎?」
「嗚……你重回你的江湖別理我!」蘇焉煙人已安坐在椅凳之上,哭聲當然是刻意裝出來的,要讓武獨溫為方才所言自覺愧疚。
她這生氣的高招是為了斷絕他再問起過往的念頭。否則言多必失,她很難保證自已哪日會不會被自己所騙出的謊言給害慘。
「煙兒,你誤會為夫的意思,為夫並不想重回江湖。」武獨溫急急的辯解,急出了一身冷汗。
很好,他中了她的計了!但這還不夠,她得再下猛藥。
蘇焉煙哭得更為大聲,「既然不想……重回江湖……又…………又為什麼要問……過往塵事呢?嗚……」
嘿嘿,接下來只差這臨門一腳。
她哭得他的心都揪成一團,只想快快抱她入懷加以安慰,「好好好,為夫的此後不問就是了,求你開開門吧!」真快把他給急死了。
「嗚……真的……不再問?」蘇焉煙腳步輕盈的來到門邊,為求听得更清楚,還夸張的將耳朵貼附在門板之上。
他保證,「真的。」只要她開門,要他做什麼他都願意。
一欣喜,蘇焉煙忘情的就要打開房門,後來驚覺到自已臉上根本沒有哭過的淚痕,又趕忙回到桌案前,倒出茶水以指沾附在臉上,畫出兩道水痕以充當淚水,再悄然的跑回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