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新婚之初她被他冷落而難過、心碎,更為他召妓而覺得受辱。而今,一切苦盡笆來,竟天愛她,她每天過得很快樂。
「竟天……」綠意輕喚。
閻竟天頭沒抬的應了聲,「嗯。」
「我們這輩子永不分離。」這是她的希望。
聞言,他欣喜的抬起頭,四目交接,他情不自禁的吻上她艷紅的唇,深情的道︰「綠意,你教我怎麼舍得放開你呢?我們這輩子永不分離。」
他愛她,真的好愛、好愛。
「嗯……」她的眼眶、心口發熱。
他輕輕的拭去她淌出的淚珠,吻上了她柔軟的唇瓣。翌日午時,李宏與閻幽幽同時來到牡丹園探望綠意。
「幽幽,你身子虛弱應該好好歇息,怎麼來了呢?」綠意伸出手讓李宏替她把脈,邊關心的問著。
閻幽幽不好意思的低著緋紅的臉,小聲道︰「我……我已經好了。」她對綠意有滿心的愧意。
嫂嫂自嫁人鎮南王府起便一直對她伸出友誼的雙手,而她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她,嫂嫂並未就此放棄,每次出現在她面前總是一張真誠的笑臉,久了,她竟開始注意嫂嫂的存在,並且有些期盼她的到來。
雖然她對待嫂嫂的態度總是冷漠並給她言語上的羞辱,但其實她的心已經開始融化了。如今,她十分感謝嫂嫂的救命之恩。
「喲,閻姑娘轉性啦?竟有如此嬌羞惹人憐的一面啊?」李宏揶揄一向對他凶巴巴的閻幽幽。
這幾年他幾乎快忘了他是御醫,而以為自己是鎮南王府的專屬大夫了。
閻幽幽的臉更紅了,「你……」他說的是實話,所以她沒立場反駁。
綠意微笑的替閻幽幽化解尷尬,「李大夫別這樣取笑幽幽,女孩子家臉皮總是比較薄的。」
「得了吧。」李宏聲音明顯揚高八度。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閻幽幽這個凶婆娘。
嘆息的搖搖頭,他專注的把完脈後,才道︰「王妃的身子骨強健,再服下兩帖藥後,一切都可以恢復正常。」
偷瞄難得安靜柔順的閻幽幽,李宏著實不習慣。
一听見李宏的診斷,綠意得意的對閻竟天道︰「看吧,我都說了沒事,你偏不信!終日躺在床榻上多難過啊。」
她覺得自己好了,他偏偏執意要她乖乖的躺在床榻上,以她好動的心性,早受不了了。
「小心些總是好的。」閻竟天道。
李宏回過神,轉而對閻竟天賊笑道︰「好,換你了。」
「我?」閻竟天不解的指著自己。
李宏笑意加大頻頻點頭,「對,就是你!你的雙手該換藥了。」
「不用,我好得很。」他打死都不要讓李宏這個庸醫再替他包扎雙手,包成這樣,他不僅做什麼都不方便,與他見面的人明明想笑又不敢明目張膽的在他面前笑,他們總是極力克制臉部笑意向他宣稱有要事急辦,去去就來。然而在他們離去不到幾步遠,旋即傳來爆笑聲,而那個供人舒解壓力的人便是他。
想當然耳,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
「別說兄弟我沒警告你,你雙手如果不換藥而遭到感染必須廢掉時,可別怨我啊。」他故意說得很嚴重。
「不換!」說不就不,沒人奈何得了他!
綠意聞言臉色略微發白。
不會吧?雙手廢掉可是相當嚴重,她不要竟天變成那樣,一定要勸他才行。
「竟天,給李大夫換藥吧。」
「我……好吧!」敵不過綠意的哀求,他只好應允。
「嘿嘿,先去坐好等我啊。」
李宏可開心了,見閻竟天心不甘情不願的撇頭並推閻幽幽到外廳,他才小聲的道︰「恭喜嫂夫人懷孕了!」
「啊?」綠意驚訝的張大雙眼,旋即欣喜的道︰「真……真的?」
李宏點頭這︰「是真的,我還沒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王爺。」
「呵,太好了,謝謝你,李大夫,竟天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開心的。」初為人母的喜悅自她眉梢泛開來,「李大夫,這件事讓我親自告訴竟天好嗎?」她等不及要看他關心得仿佛要飛上天的模樣了。
「好,我現在就去替王爺換藥。」他笑著點點頭,起身走到外廳幫閻竟天換藥。
綠意笑得連嘴都合不攏的直頷首。
孩子,她的肚子里有她跟竟天的孩子!太好了,竟天一定會很高興。
正當她兀自想得開心時,突然听到外頭傳來的對話聲。
「听說李靖將軍三日後抵達長安……」
李宏的聲音打碎綠意的欣喜,心似自山頂急速墜落谷底,爾後她再也听不到他們的聲音。
仇恨取代了她心中的狂喜。李靖就要回長安城了!
綠意終日渾渾噩噩的,腦袋里只有這句話在盤旋,在她臉上已看不到懷孕的喜悅,取而代之的是眉宇間蒙上的一層愁霧。
報仇!報仇!報仇!
報仇是她忍辱苟且偷生的目的,報仇勢必危險萬分,在報仇與孩子間她僅能擇其一,所以她不能把已經懷了身孕的消息告訴竟天。
報仇!她一定要報仇!
近三個月以來,快樂使她忘了要報仇。
是李靖這名字再度提醒她,她是東突厥的公主,有著極深的國仇家恨等著她,她不能亦無法忘懷。
「對不起,孩子,你還這麼的小、這麼的脆弱,就要背負著娘的仇恨跟娘一起涉險,娘……娘恐怕保護不了你。」綠意撫著肚子的縴手發顫著,心揪疼著。她與竟天的骨肉來的真不是時候!
今夜李世民設宴,竟天會晚一點回府,她要趁這段時間將前陣子計劃好的路線再演練一次。
綠意眼里迸出比寒夜還冷的眸光。李靖將難逃一死!
傍晚,綠意佯裝開心的伺候閻竟天著裝,待他進宮後,用完晚膳夜色漸暗,綠意宣稱睡意濃,遣走丫環,匆匆換上夜行裝。
黑影疾掠過牡丹園,她壓低身形閃過奴僕,提氣一躍,迅速的翻越高牆沒入長安城的靜巷中。御花園內,李世民特別擺設晚宴,宴請閻竟天及李宏。
「朕听聞大臣們說鎮南王府發生大火。竟天,王府內一切安好嗎?」李世民關心的問。
閻竟天恭敬回道︰「多謝聖上關心,大火僅燒毀一棟屋子並未波及其他院落。」
「那就好、那就好。」李世民笑得和藹,緊接著又問道︰「竟天,你與王妃近來可好?」
猶記得和親之初閻竟天百般不願,是他說之以禮、動之以情,並以權力威嚇迫他不得不答應,算算日子他們成親已有三個多月了。
必于這個問題,李宏趕在閻竟天開口前說︰「聖上有所不知,就在鎮南王府起火的當日,王妃為了救身困火窟之中的閻幽幽,慘遭因燒毀而坍塌的屋脊壓身,當鎮南王趕到後,他奮不顧身的徒手搬開壓在王妃身上被大火燒得火紅的屋脊,當時臣以為鎮南王如此做不僅救不回王妃更是自殘,鎮南王卻深信王妃還活著,也因為鎮南王如此深的執念,王妃才得以保住性命,鎮南王對王妃的深情由此可見一斑。」
若非親眼目暗,他怎麼也不相信閻竟天剛毅冷靜的性格下還藏了一顆深情且柔軟的心。
李宏敘述完當日所見後,和李世民一同將目光投向閻竟天身上。
閻竟天尷尬的清清喉嚨,才道︰「微臣……微臣僅僅是做了一個丈夫該做的事罷了,李御醫夸大其辭了。」他在心中抱怨李宏的多嘴。
「竟天,你的真性情一直以來便是朕對你托以重任的原因,如今你與王妃相處和樂,最開心莫過于朕啊。」李世民朗笑後,緊接著又問道︰「王妃還適應這里的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