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內,文武百官盡數來賀,聖上賜婚在京城已傳為佳話。畢竟,娶他族公主為妻,在大唐閻竟天屬第一人,是項無上的殊榮。
然而迥異于在人前的歡樂,閻竟天心中的千萬個不願是無人知曉的。
閻竟天和吐谷渾公主的婚事,在李世民親自主婚,文武百官的道賀聲及千萬大唐人民的祝福下,兩人于良辰吉時拜了堂。
三更天,喧囂盡退,燈火通明的鎮南王府慢慢的沉寂了下來,酒醉的新郎倌腳步不穩的踏入新房。
咿呀的開門聲使坐于床畔的綠意渾身一震。
她入境隨俗,換上一身大紅的嫁裳,頭戴鳳冠覆著蓋頭的她無法看到新郎。
為了復仇,對于未來幸福的幻想她已遺忘;為了復仇,蒙蔽靈魂出賣,嫁給一名她不愛甚至素未謀面的男子為妻亦無悔。
在她的族里,戀愛婚姻都是自由的。而今國滅家亡,她已沒了選擇的自由,除了復仇,還是復仇!
呵,因為復仇,東突厥公主搖身一變成了吐谷渾公主。
只要她在唐土的一日,家仇血恨,至死方休。
吐著酒氣,閻竟天心煩的扯開衣襟,徑自倒了杯茶水喝著,桌上糕點及燭火跳躍的雙紅臘燭都成了礙眼的東西。
一段心不甘情不願的婚姻不值得如此大費周章,眾人的祝福和眼前的一切在他看來全成了諷刺。
「哈,哈哈哈……」
閻竟天沒來由的大笑了起來,引起綠意的好奇,她不依禮而行,自己掀了蓋頭,這一掀,她愕愣住了。
他?!
綠意目光停留在閻竟天緊抿的薄唇上。這張臉是她夢中反復千百次的思念,真的是他嗎?
綠意因振奮整個人顫抖了起來,她的目光緊鎖住他,多年的思念傾注于這一刻。
眼前偉岸俊美的男子真的是她執意托付終生的男子?這身形、這薄唇……錯不了的,到死她都忘不了這教她魂縈夢牽的身影。
他是閻竟天,五年不見,他已成當今的鎮南王、她的夫君!這絕對是她始料未及的。
「呵,呵呵呵……」
綠意跟著笑了,嫁給心愛的男子教她怎能不開心的大笑呢?
她的笑有別于閻竟天的苦笑,是被命運捉弄的嗤笑。原來到頭來,他們竟真成了夫妻。
然而景物已不再,人事亦全非了。
閻竟天怔愣的止住笑,望向一張燦如朝陽的容顏,審視半晌方才納悶道︰「公主,你笑什麼?」
就著跳動的燭火,她似乎與火融在一起,她……生得真是標致啊!呵,至少這婚姻還沒可悲到無可取之處。
「這不是你們漢人的習俗嗎?妻當以夫的喜為喜,妾身方才听聞夫君的笑聲,以為夫君的心情偷悅,是以妾身感受到夫君此番心情,心情自然同夫君一般的開心。」為仔細看清她的夫君與解開心中的疑惑,她起身來到閻竟天的跟前,美眸似初春升起的朝陽,不畏不懼的直望進他的眼底。
她知道他已忘了她。
「听聞公主此言好似對我大唐的習俗多所了解。」閻竟天如鷹般銳利的雙眸緊鎖住她的。不同于雙眼的認真,他的言行卻十分輕佻,他托起她的下巴,邪笑道︰「那麼,我漢族的洞房花燭夜,公主可否清楚?」
聞言,綠意濃密的眼睫毛撿了撿,避開他灼熱的目光,雙頰頓時燒紅,在此之前她並未細想過洞房花燭夜,只因她滿腦子裝著的全是復仇意念。
本來她心想,這事牙一咬隱忍著也就過去了的,但眼前的一切都跟她設想的大大不同,她不可能對一名心儀已久的男子沒感覺,光他言語上刻意的挑逗她就已經招架不住,這……牙一咬即可隱忍的決心似乎成了種幼稚的說辭,一時之間她竟手足無措了。
「公主、公主……」閻竟天喚醒失神的她。
她誘人的朱唇,似綻放的玫瑰,吸引著貪蜜的蝴蝶。靠她如此近,吐納間淨是她擾人的馨香,若非薄弱的理智尚存,他早壓她入榻翻雲覆雨去了。
「呃?」綠意的目光避開他,落在他身後牆面上的一幅丹鳳朝陽圖,刻意保持鎮定道︰「我想,只要有愛,洞房花燭夜是每對成親男女心生向往的。」
懊死!她可以不必回答這問題的!她咬唇懊惱著。
閻竟天則似听到天大的笑話,放開對她的鉗制轉而大笑了起來,「哈哈哈……」
愛?什麼是愛?
「夫君,為什麼笑?」這回換她納悶了。
閻竟天對她的言論嗤之以鼻道︰「試問我與公主之間是否有愛?」素未謀面的兩人哪來的愛?
自古,媒妁之言,夫與妻不都是像他們一樣,成了親拜了堂,直到洞房花燭夜才得以一親芳澤的嗎?
愛?打哪兒來?
「愛,可以培養啊。」
有哪個丈夫會先與妻子培養感情再行周公之禮的呢?
「怎麼培養呢?」閻竟天懶懶的挑眉問,心神早已不在話題之上。
「呃?」她慌了,在感覺到他環上她腰際的鐵臂時,全身僵硬了起來,「慢……可以慢慢培養……」
他壓根沒听到她說的話,聞著她頸項上的幽香,男人的本能旋即被挑起,無關愛不愛,他是個正常的男人,不是柳下惠。
「夫……夫君!」
她抗拒著他的侵略,抵擋著他探入她衣襟內的魔爪,他似無所覺,取下礙眼的鳳冠隨手一丟。
在她還沒來得及抗議之前,旋即將她轉過身,猛一低首,輕易的噙住她的唇,挑開她的口,濕熱的舌長驅直入,與她的廝纏。
綠意只覺全身酥麻無力,早沒了反抗的意念,全新的感受,一種極震撼、從未有過的偷悅,讓她只想沉淪不想停。
閻竟天訝異他與她之間的吻是這般契合,她的唇柔軟、性感,感覺似乎這輩子他們本該如此相愛。他的理智一下子盡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濃烈的欲火自心口熊熊燃燒而起。
不再克制,只想得到滿足,閻竟天迅速且不甚溫柔的月兌去她身上的衣物,綠意成了攤水,意亂情迷的順著他龐大的力道退至床畔,他的身軀自她身上離開須臾,她迷蒙帶水的美眸伴隨喘息,不饜足的眼直勾引著他。
閻竟天心一窒,迅速月兌去自身衣褲,股間早已昂揚,嘎聲道︰「你這磨人的小妖女,我這就給你……」
「喔……」
閻竟天猛然的噙住她口中的喘息,雙雙滾落在大床上,她僅能任他予取予求,而他則忘情的肆意掠奪……當綠意自睡夢中醒來時天已大亮,而身畔早已無人,可枕頭上還留有屬于閻竟天陽剛的男性氣息。
綠意順手抱住錦被,回味著昨夜的狂野,笑意自嘴角擴散開來,一種又羞又甜的感覺在心頭上下浮動著,她真想就這麼一直抱著屬于他味道。
她懶懶的翻了個身,被窗外的好天氣吸引了。
呵呵,心情好得就連老天都替她開心哪。
陽光透過樹梢穿過窗子灑落于室內,徐徐涼風自窗口吹人,溫暖而舒適的感覺使她閉上眼去感受這美好的一切。
腳踩漢土、呼吸著漢人所吸的空氣,這不是夢!她真的已置身在這塊讓她又愛又恨的土地之上。
真實的感覺使她忘了長途跋涉的辛苦。
「王妃醒了。」
丫環笑容可掬的扶綠意起身,並替綠意披上衣裳,另一名丫環則快手快腳的將沾有血漬的床單收起。
將一切看在眼里,昨夜的激情纏綿又重回腦海,綠意頓時燒紅了雙頰,因初夜而身體不適的感覺仍在。
她已經蛻變成一個女人了!
「熱水已備妥,請王妃沐浴。」丫環笑著領綠意進入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