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邑揚也不討厭跟韓霜緊握手,握著,是給她安全的力量,他一直是這樣告訴自己的,心里自然沒負擔。
終于來到一個小鎮,這里人多,又沒有毛毛蟲可當借口,他們只好松開彼此的手。在松手的瞬間,他們深深凝望著彼此,同感失落與不習慣。
沒人開口說話,兩人靜靜地並肩走著,直到遇見路人,袁邑揚才開口探問客棧的方向,在路人的指引下,他們來到鎮上唯一的一家客棧。
天色漸暗,他們也餓了,進入客棧向掌櫃要了兩間上房後便坐下來點菜,準備用完膳再好好歇息一番。
眼看著一桌好吃的飯菜,韓霜卻心不在此。「唉,不知道三大寶物在哪兒,我們要從何找起呢?」
袁邑揚笑道︰「你放心,明日一早我們就起程前往沙河鎮歐陽府,同歐陽東傲打听三大寶物的下落。」
「他這麼厲害?」她驚奇地問道。
「歐陽東傲向來知天下事,是個莫測高深的人,我相信他會有寶物的下落。」
「你覺得紫雲宮到底是什麼樣的門派呢?」明知道他沒有答案,她仍是問出口。
這件事令她苦惱許久,紫雲宮的正邪與否將主宰她與他的命運,她喜歡他,而且非常不希望與他為敵。
「凌兒——」他欲阻止。
她卻繼續說︰「我希望是正派。」
「凌兒,現在擔心這些也無濟于事。」輕嘆口氣,袁邑揚出言安慰。
「如果我不失憶就好了,現在我就不用煩惱我們是否站在敵對的立場。」不失憶便不會跟著他,也就沒這麼多煩惱了。
「凌兒,你想太多了,現在什麼都別想,先用膳要緊。」他搖頭輕笑,還沒發生的事何必去想。
「你難道不擔心?」她不信。
袁邑揚斟酌著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沉吟片刻後,他道︰「我當你是知己,知己永遠是知己,至少我認識的你不是個無惡不作的壞人,我願意相信你,所以才會幫助你啊!」跟她相處多日,不難發現她本性純良。
韓霜釋懷地露齒而笑。「謝謝你。」有他的保證,她終于放心了。
見她再展笑顏,他失神地痴望了一會兒後便動箸。「快吃吧。」
「我喜歡你幫我取的名字。」她突然說出心底最真的感受,慶幸失憶時頭一個遇到的人是他。
「喜歡就好。」
她點頭,滿懷感激與感動。他當她是知己,她很開心。
他們的談話引起隔桌背對著他們的女子的注意。
石無心嘴角輕輕泛起冷笑,她才從武仲天與宮飛羚手中將紅顏劫搶到手,心里正盤算著下一步棋該如何走時,這兩人就出現了。
沒想到連老天爺都幫她,先是讓地無意間射下孤影發出的信鴿,並知道孤影要探的令牌是紫雲宮的雲令,因為師父曾形容過它的模樣。
而現在從隔桌一男一女的談話中,男的必定是孤影,那名女子也就是紫雲宮派出的另一位弟子了。而听她提及自己失憶,想必是忘了一切。
這正是她可以好好利用的機會!
紫雲官與舞花海向來敵對,若能多殺一個紫雲宮弟子便是一個。不過,她可不會輕易讓她死,她要江湖各大門派都認為紫雲宮是邪教。
呵呵!到時候舞花海便可以隔山觀虎斗,讓各大門派殲滅紫雲宮,然後舞花海便可乘機把剩下的陰陽鏡和日月情刀奪到手。
※※※
翌日,袁邑揚與韓霜便動身前往沙河鎮。
一路行來,韓霜旱已是香汗淋灕,袁邑揚眯起眼,抬頭望著艷陽。
「天氣好熱,前面有個茶棚,我們先喝杯茶水歇息一會兒吧!」再不歇息一下,他怕她會中暑。
「好啊!」她拭著汗,天氣太熱她變得不愛說話。
他走在她身邊,低頭見她額上新生的汗水,而她還來不及拭,沒多想他便主動幫她拭汗。她有些訝異,但旋即對他綻開笑容,管不了天熱,她汗濕的手握住他厚實的掌,賴皮地要他單手為她拭汗。
她的笑在他眼中非常燦爛耀眼,吸引著他一顆渴望被愛的心。
人總是這樣,得不到便特別渴求它。
他已經忘了多少年末曾有過這種關心與被關心的感覺,也許是自己不留把心門打開,但凌兒給他的感覺很特別,她的個性和表情在他眼里十分靈活,有喜、有怒、有哀、有樂,不似他一味的冷漠。
凝望著她,他突然有個沖動,若能與她同行一輩子該有多好。
停止為她拭汗的動作,他想要她別離開他。「凌兒,我們——」他又倏地停口。
天啊!他在做什麼呢?他不該自私地強求,能擁有一段美好回憶他就該心滿意足了,凌兒只是他生命中的過客,終究要回到她該去的地方。
她狐疑地著著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又笑了出來。「你看看你,這會兒連你都冒汗了。」
換她踮起腳尖細心地幫他拭汗,而她的美在他眼前展現,臉蛋細致得教他失神。
「好了。」對他眼神的轉變她一無所覺。
回過神,袁邑揚不自在地道︰「我們走吧。」
凌兒點點頭,放開他的手,打算一口氣跑到前頭的茶棚。
袁邑揚也快步跟上,一會兒他們已在茶棚坐下,點好茶點。
石無心遠遠地跟蹤著他們,伺機而動。一見機不可失,她假裝又驚又喜地來到韓霜的身邊。
「宮雲紫,我找你找好久了!這些日子你都到哪兒去了?」石無心把「紫雲宮」三個字倒過來喚韓霜。
韓霜著著眼前生得冷艷的女子。「姑娘,我……我們認識嗎?」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石無心佯裝一臉不敢置信地道︰「雲紫,你在跟我開玩笑嗎?我是石無心呀!」
「雲紫?!石無心?!」韓霜還是一頭霧水,後來一想到她可能認得自己,便急切問道︰「你一定知道我是誰吧!」她邊說邊驚喜地從椅上起身,迎上前。
「對呀!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你忘了嗎?」石無心佯裝熱絡地握住韓霜的雙手,順著她的話繼續演戲。她想不到紫雲宮的弟子這麼好騙。
「石姑娘,你要我們如何相信你與凌兒是舊識?」袁邑揚有所保留地開口,他從不輕易相信別人。
石無心抬頭,冷眼看著他,語氣不悅地道︰「你是誰?她不是凌兒,是宮雲紫,我不會認錯人,她也認識我,不信你問雲紫。」
瞧她好似真的認識凌兒,不過他得更謹慎些。袁邑揚執意問道︰「這樣吧,請石姑娘先說出自己的來歷好嗎?」
「你憑什麼?我為什麼要說出我的來歷,雲紫,我們走!」佯裝出盛怒的石無心抓住韓霜的手欲離開。
袁邑揚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身形一閃,擋住石無心的去路。「你是誰?」瞬間,他的眼神變得極冷酷駭人。
「你又是誰?誰知道你對雲紫是不是有非分之想。」對上他的冰眸,石無心知道不能跟他硬踫硬。
「有話好說,你們別傷了和氣。」韓霜站到兩人之間。她知道他們都是為她好,才會怒目相向。
為了不讓韓霜為難,袁邑揚讓步道︰「石姑娘,凌兒得了失憶癥,所以我必須先知道你的來歷,以證明你真的認識凌兒。」
「失憶癥?!」石無心佯裝吃驚地瞪大雙眼。
袁邑揚犀利地觀察石無心。「對!」他還是不相信這名女子,因此一刻也不放松對她的觀察。
「怎麼會這樣呢?雲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失憶呢?」驚訝過後,石無心變成一臉焦急關心。
「還是請石姑娘先說明自己的身分來歷,關于凌兒的一切,我再一一詳細告知石姑娘。」憑著行走江湖多年的經驗,袁邑揚不敢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