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那個據說只要勾個手指,亂葬崗就多個墳頭的男人嗎?到底是他認錯人,還是現在來的根本就不是本尊?
他簡直不敢相信,原來呼風喚雨的黑道大哥竟然也是怕老婆俱樂部的會員,甚至大嫂只要一句話就連哼都不敢再有?
老大的女人果然是不同凡響。
「那個……生產的方式還可以再討論,接下來只要再做一些基本檢查就沒問題了,等一下護士會給你們一本媽媽手冊,以後帶著那個來產檢就好。」
「等一下,還有沒有要注意的事情?」雖然被下了封口令,但是刁冠群還是管不住嘴巴操心地問。
「沒……沒有了,哦,對了,懷孕期間要好好控制體重,夫人現在有點太輕了,請多加注意飲食。」
太輕了?這個庸醫在說什麼?他不知道現在光要應付他像喂豬似的喂養,她就幾乎快吃不消了嗎?竟然還要她多加注意飲食?!
一個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唐晚霜微偏過頭,果然看見了刁冠群臉上的笑意。
這下好了,給了他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讓他一天五餐將她照豬養了。
唉∼或許剛剛真的應該換家醫院,因為連她都開始覺得,這個醫生搞不好真的是個頂上無毛的庸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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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檢查,領完手冊,刁冠群用著比剛剛更為夸張的方式走在唐晚霜的身邊照料著,雙手攙扶她不說,只要看到階梯就攔腰抱起她,不讓她有任何踫地的機會,一進到冷氣房馬上加外套加圍巾的,只差沒將她收進口袋里捧著。
只是這樣接近病態的照撫,讓被照顧的人大大的不悅了。
他以為她是殘了還是病了,不過就是懷個孕,有必要搞得那麼夸張嗎?
「刁冠群,放我下來。」在離醫院門口剩下約三公尺的距離,唐晚霜終于受不了了。
「不行,門口階梯太陡了,危險,不適合孕婦。」
「不適合?哪里不適合了?」她生氣地擰著他的耳,要他睜大那雙牛眼,好好看清楚旁邊許多走動的孕婦,「你給我看好,難道那些人肚子里是裝枕頭嗎?」
「不管妳怎麼說,妳還是只能乖乖地讓我抱妳到車上。」只要有一丁點的危險性,他都絕對不會議她涉險。
常相還沒有徹底解決那件事情,危機仍潛伏著,今天出這趟門更是時刻都充滿了變量,他不可以放松戒備。
就算她現在生氣得幾乎快要把他的臉給擰歪都一樣。
兩人就這麼打鬧著走出診所,此時一道細小的紅光馬上鎖定在唐晚霜胸前。
第一槍,是要測試看看那女人對于刁冠群的重要性。殺手在心中低誦著命令。
第二槍,瞄準那男人,殺了他!
一瞬間,第一道銀色子彈破空而來,刁冠群馬上察覺,及時側身退了一步,有驚無險的避過這致命的一擊。
但是,第二道子彈來得太快,讓他在護著她的狀況下,只能勉強閃過,一陣火燒的痛楚快速染上他的手臂。
「你……」事情發生得太快,所有人幾乎都無法反應,唐晚霜只知道他腳步一個顛躓往後退去,而他們剛剛站的位置後方,出現一個清晰可見的圓形小孔。
她反應過來,那是彈孔的痕跡!
「怎麼回事?你……」她的視線不安的往下,發現自己的手掌上有著紅色的黏膩,「傻瓜!還不放我下來!你的手在流血!」
這個雞婆唆的男人到底有沒有痛覺神經?手上的血都像壞掉的管線一樣滴漏不停了,竟然還死撐著抱著她?
傻男人!蠢蛋一個!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她面前逞什麼男人本色。
忍不住眼眶微微泛紅,看著他那不斷沁出的紅色血液,她的心揪緊,帶著痛意。
他為什麼只知道保護她,卻不懂得保護他自己!
真是阿呆!呆子!他只是跟她有過一夜,然後又不小心有了孩子而已,他干麼表現得好像他真的很愛她一樣?
而她也是個笨蛋,為什麼會為了這樣一個不懂得保護自己的呆子而感到心痛,難不成她也喜歡上他了?
這一閃而過的念頭讓她感到驚愕,但是隨即被他的大吼聲給拉離了注意力。
「閉嘴!女人!」刁冠群嚴肅著臉,低聲吼著,謹慎地望著對面大樓一道急速飛奔的身影。
懊死的!他就知道對那群人的余黨不能太大意,真是不該出門的,就說該听他的,把醫院弄來家里,就不會給人下手的機會了。
「你才該給我閉嘴!現在馬上讓我下來,你的手需要包扎。」
「不用了,這點小傷……」
「你是要我用跳的下去,還是你自動一點讓我下去?」冷下聲,唐晚霜的焦急隱藏在威脅的語氣中。
他死命的瞪著她,濃眉緊皺一臉不悅,但最後還是乖乖地將她輕放在地上。
「跟我進來。」她往醫院里走。
「這點小傷不用管它,我要去追剛剛那個敢對妳開槍的王八蛋……」
「外面一堆人是站假的嗎?叫他們去追就好,更何況人早就跑遠了,憑你現在活像拖著傷的病貓,就算去追也追不上,你確定你還要去扯人後腿?」她理智的打斷他的話分析道,「還有,現在開始禁止說髒話。」
「我……」刁冠群張口無言。
這女人嘴巴還是一樣的讓人生氣,雖然她說的的確是該死的事實。
將他推入診療室中,看著醫生護士為他消毒上藥,她端坐在他面前,冷冷說︰
「對了,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一個便當店的老板會遇到這種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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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上藥時,刁冠群始終緊皺著眉頭,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唐晚霜的話。
她要一個解釋。
解釋為什麼她會被藏在那棟房子里?為何會遇到今天這種驚險的場面?以及他的身分和過去……
他實在不想在確定她是否愛上他之前就將所有的事惰全部攤牌,怕她會被嚇跑,但是現在情勢不由人,因為她竟然用打掉孩子來威脅他!
沒過多久,傷包扎好了,一干閑雜人等也紛紛退下,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互相對望,難得的是,兩人之間沒有半分火藥味,平靜得詭異。
「我在等你解釋。」
「我知道。」刁冠群苦笑,「只是我真的得說嗎?其實那不是很重要……」
「不是很重要?嗯?」唐晚霜譏誚一笑,「如果你再慢個一步的話,明年的今天,我相信你只能拿鮮花素果到我墳前上香了。」
他聞言臉色一變,恐嚇有效。
「夠了,我明白妳的意思,我會解釋清楚的,只是……」他惶惶不安的眼神望著她依舊太過冷靜的臉,「妳能答應我,妳不會離開我嗎?」
沉默。唐晚霜冷睨了他一眼。
這男人問這是什麼白痴問題?她現在活像只大肚企鵝,她能夠跑到哪里去?
沒听到她的回答,他急促地尋求保證,「回答我。」
他從來沒對任何一個女人那麼的沒有把握過。
因為他從來沒有認真的追求過任何一個女人,也從來沒對誰有過動心的感覺,雖然他還不至于像常毅那樣沒節操,但是他過去厭惡主動靠近的女人、只把女人當玩物也是不爭的事實。
雖說那些女人也都明白他的身分,只想從他身上得到物質上的滿足,然而她卻不一樣。
她有著高學歷,良好的工作,連長相都是上上之選,若不是那一夜讓兩人不小心有了孩子,他打賭,他們一輩子都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所以他迫切需要一個她說不會離開的保證,這樣起碼能讓他暫時安心。
「別問傻話,快解釋。」唐晚霜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嚨,不願做正面響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