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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確是假裝 第1頁

作者︰亦舒

我確是假裝

伍兆年督察在家陪父母吃晚飯的時候接到電話。

「博能街十五號發生命案,速來。」

兆年立刻聯絡同事。

案母在一邊問︰「有事?」

「沒什麼,」他不想影響他們的胃口,「叫我出去喝咖啡。」

他取餅外套外出。

天氣有點冷,空氣比較清新,但是殺人沒有季節,全年天天都有命案發生。

整條博能街都是獨立洋房,在都會中做得成績斐然,才能得到這樣的生活享受。

所以別問為什麼人要往上爬。

伍兆年一到就有手下迎出來。

好奇的鄰居在門外張望,有一個中年太太抱著小狽,走得很近,兆年看她一眼,她又退開。

兆年吩咐下屬︰「去問她幾句,她好似有話要說。」

走進室內,看到受害人躺在地上。

法醫已經檢查完畢,對兆年說︰「受害人林仁杰是屋主,心髒部位中刀,及時氣絕身亡,沒有痛苦。」

「凶器呢?」

「是一把鋒利的牛肉刀,就地取材,一直是屋里櫥具之一,卡在體內,我們猜想凶殺身段比較矮小,力氣不夠,所以匆忙間拉不出長刀。」

「請套取指紋。」

「一定。」

兆年過去蹲下,一切與法醫說的一樣。

只是,受害人臉上有一絲訝異的神色。

兆年說︰「他認得凶手,並且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發難。」

同事紛紛附和。兆年年輕有為,一年內速破了三件大案,人稱小神探,同事都有點崇拜他。

兆年仍然維持謙和,他問︰「誰最先發現命案?」

「老佣人任川,此刻正在書房接受問話。」

「女主人呢?有女主人吧?」

「女主人不在屋內。」

兆年走進書房。

老佣人阿川渾身簌簌發抖,說不出話來。

兆年喚人斟一杯熱茶給她,耐心的等待她開口。

終于,阿川說︰「不好意思,應由我斟茶給你們。」

兆年問︰「是你報警?」

「是,我星期天休息,晚上回來,預備第二天工作,開門,便看見林先生胸口中刀,躺在地上。」

「你可有踫到他?」

「沒有,我不敢。」

書房中有林氏夫婦的照片,林太太長的異常秀麗。

「林太太呢?」

「星期天晚上,林太太必到半山兒童醫院做義工。」

「嗯」兆年立刻叫人去找林太太,他轉過頭來繼續問︰「星期日,他們沒有節目?」

阿川不出聲。

兆年輕輕說︰「你提供的資料,咳協助破案,向警方提供線索,不算講是非。」

這樣,阿川才緩緩說︰「林先生同太太已經好久沒有一起進出了。」語氣惋惜。

「為什麼?」

阿川答︰「因為他們夫妻不和,已經計劃離婚。」

啊,是一對怨偶。

阿川說下去︰「林先生有一個年輕女友,她叫聶依玲,是電影明星。」

兆年抬起頭想一想,不覺得有這樣一顆明星。

他問女同事︰「可有听過聶依玲?」

女同事的答案︰「是電影新晉花瓶,入行約三年,總共客串過十幾個鏡頭,身段過得去,五官稍嫌粗糙。」

女人看女人一向眼光苛刻,能這樣說,相信聶小玲小姐已經是個美女。

死者林仁杰十分吃得開,錦衣美食,住大屋開名車,兼嬌妻美妾,可惜,已無福享受。

法醫說︰「死亡時間是下午五時到七時左右。」

這時,手下近來報告︰「鄰居說,時時听到林氏夫婦爭吵聲,接著,一定是一人駕車離去。」

兆年微笑︰「獨立洋房,也听得那麼清楚?」

「有些鄰居,非常好奇。」

兆年正想問什麼,林太太已經回來了。

兆年看到她,不禁喝聲彩,林太太穿一身淡藍套裝,戴珍珠耳環,渾身散發幽雅氣質。

她相當鎮定,看到林仁杰,並沒有走近,只靜默的站在一旁。

林仁杰隨即被抬走。

她到會客室坐下。

阿川過去說︰「太太——」

林太太吩咐︰「做茶切水果招待各位警察。」

阿川應著退下。

她對兆年說︰「給她一點事做也好。」

兆年很佩服她臨危不亂。

一名女警過來在兆年耳畔說︰「林太太一直在兒童醫院,她負責游說不治病童家屬捐贈器官,很受尊重。」

但兆年直覺林太太並不快樂。

兆年認為現場調查已經完畢。

沒有撬門破窗現象,佣人全不在家,死者沒有掙扎,一定是熟人所為。

林太太有時間證人。

那麼,他們去調查聶依玲。

兆年離開林宅。

他對手下說︰「去找林太太背景。」

手下十分機靈︰「資料都在這兒了。」

林太太出身相當好,祖父、父親、叔伯全是大律師,她自己亦有律師資格,只是沒執業,嫁給林仁杰這個商人世家,以華人士農工商社會身份排列,可算是委屈了。但是林仁杰似乎還不滿足,一直有捻花惹草陋習,這次,他更提出離婚要求。

伍兆年督察要求聶依玲到警署問話。

她立刻偕同律師出現。

聶依玲臉色灰敗,驚惶失色。

律師說︰「聶小姐整晚在家與友人打牌,她本來在明春會與林先生結婚。」

「林某尚未離婚。」

「是明年五月,伍督察。」

「林某不再有明天。」

聶依玲忍不住哭泣。

「我的當事人精神欠佳,我們得告辭了。」

聶依玲忽然喊出來︰「林仁杰知道妻子有外遇,他準備更改贍養費數字」

律師按住她︰「依玲,噤聲。」

伍兆年笑一笑︰「你們可以回去了,有需要時,請再與警方合。」

案情復雜。

林氏有情人,林妻亦有外遇。

一段婚姻,鬧出了四個人。

兆年吩咐下去︰「去詢問聶依玲的時間證人。」

警署門外已有港聞及娛樂版記者聞風而來。

深夜,兆年拉緊衣襟,有點冷,可能是獨子餓。

同事進來說︰「刀上無指紋。」

「嗯,天氣冷,也許是戴著手套。」

「剛才聶依靠玲也是態著手套。」

「有無其他線索?」

「佣人說,林太太一出門,擬依玲便走近大宅,呼呼喝喝,囂張討厭,屋里有她的腳印指紋,並不希奇。」

「啊,等不及了。」

「不過,佣人也說,林太太最近時時夜間打扮的十分亮麗地外出赴會,有時車來接,響號叫她。」

「有沒有人見過那男子?」

「沒有,但一連數月有人送花到林家,糖果水果不絕。」

「追求者。」

林氏生前曾把這些花仍入垃圾桶。

「這叫「我丟棄的東西你也不能踫」心態,十分卑下。」

「佣人還說什麼?」

「大約是這些。」

兆年揉揉額角「今天就是這麼多,明天繼續。」

其實,已經是明天了。

回家淋浴,倒在床上立刻就睡著,不多久便鬧鐘響,唉,工作時間這麼長,怎樣約會女朋友呢?

兆年嗟嘆。

第二天中午,聶依玲的牌友到派出所做證,一個是她繼母,兩個是姨媽,全是自己人,全說他們一直在家打牌。

警方分頭問她們三人︰「誰贏誰輸?」

三人不約而同的答︰「我們三家贏,小玲輸。」

「贏多少?」

「小意思,數千元上落,我們旨在玩耍。」

好似沒有破綻。

「其間,依玲有沒有離開牌桌?」

「依玲打起牌來,渾忘日夜,不願離棄。」

伍兆年督察說︰「聰明的人,不時拿到好牌的人,而是知道幾時離桌的人。」

「什麼?」

兆年笑笑。

三位太太走了。

兆年用手托著頭,噫,束手無策。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來找他。

兆年走到會客室︰「咦,小冰,是你,有什麼事?」

小冰是他大學同窗,畢業後繼承祖業,是一個能干的私家偵探。

他倆仍是好朋友。

當時小冰笑說︰「你也知道我一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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