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是假的,真的也是假的。」
因為不知何處像煞了人生,因此笑到後來便笑不出來。
回到家,電話忽然響了。
本才似有預感,輕輕取起听筒。
那邊「喂」了一聲。
本才說︰「我猜到是你,別人不會安排得那樣周到。」
「你冰雪聰明,哪里瞞得過你。」
本才笑了,兩人互相恭維,可見還有話題。
「天氣有轉暖跡象。」
「听說夏天一貫非常炎熱。」
「你得用心作畫。」
「辜更咸那邊,也是你親手經營的吧。」
「人家的確欣賞你。」
「但由你大力推介。」本才接上去。
「總得有催化劑。」
本才十分感動,「我還以為我們之間已經結束。」
「我愛一個人,希望可以愛一輩子。」
「加樂呢?」
「加樂很好。」
「寄居在她身上的客人呢?」
「她已經離開。」
本才笑了,「也許是覺得沉悶。」
「的確曾經那樣抱怨過。」
「加樂現在你那里?」
「我同她母親輪流照顧。」
這是最好的辦法。
「或者,我們可以見個面?」
「你得認清楚我是楊本才。」
「這一掌打得很結棍。」
這時,本才听見小提琴樂聲。
呵,鄰室又開始練琴。
在此同時,她發覺不對,門窗緊關著,樂聲從何而來?
本才驀然發現,樂聲自電話另一頭傳來。
她明白了。
她輕輕拉開門,探頭出去看。
只看見一個人背著她坐在梯間,正在講電話。
「對公寓的一切還滿意嗎?」
小提琴聲在走廊里是響亮的。
本才往電話咳嗽一聲。
「看,已經沒有話題了。」
本才再咳嗽一聲。
他忽然覺悟,飛快轉過身子。
他看到了本才,手提電話掉到地下。
本才坐到他身邊,淚盈于睫,說不出話來。
他一時也開不了口。
提琴聲停住,過片刻,一個七八歲卷發小女孩推門出來。
看到兩個大人坐在梯間,非常訝異,「為什麼坐在這?」拎著小提琴走了。
又過了很久,王振波終于問︰「真的,我們坐在這里干什麼?」
本才笑了,「那麼,站起來吧。」
他拉著她一起站立。
仍然不知說什麼才好,太多話要講,都堵在喉嚨里。
本才終于說︰「出去散散步吧。」
「我打算在紐約住一年。」
本才吃驚,「干什麼?」
「做畫廊生意。」
另一個小提琴學生上樓來報到,看到他倆,詫異道︰「為什麼站在梯間?」
本才忍不住真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