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帶傘嗎?」
「你呢?」
「我男朋友在樓下等我,他開車。」
「真好……」
林亞玟走到窗前看了看,雨勢好像沒那麼快停。
「要不要我男朋友先送你回家?」岑雅欣遲疑地抬頭問。
她听了,一臉古怪的撇撇嘴,低笑說︰「當電燈泡會折壽的,你快去吧,我只要買把傘就好了。」
「那……好吧!」
岑雅欣抱歉的咬牙笑笑,便趕著下樓去找男朋友。
林亞玟稍後正要離開窗邊,總經理室的門突然開啟,馮沐揚穿著外套,一邊踱步出來。
他若無其事的看她一眼,忽然提議,「我送你回家好了。」
「嗯?」她目光有些遲疑,笑容收了去。
他見了,沒好氣的橫她一眼,苦笑說︰「我以前也常常送你,怎麼,現在就不行了嗎?」
「不,當然不是。」
林亞玟臉色微微漲紅,馮沐揚話里的弦外之音,搞得她有些不知所措。
「那就麻煩您了。」
她忙不迭的答應,一方面也提醒自己︰說好回台灣就要徹底忘掉,在他面前可不能扭扭捏捏的。
「走吧!」
馮沐揚自顧自的走向電梯,林亞玟連忙提著包包跟上。
他沒有多說什麼,兩人上車後也沒有多做交談。
林亞玟默默看著雨刷一下下刷過玻璃外的雨景,冷氣有點強,她忍不住偷偷抱起手臂。
馮沐揚立刻伸手把冷氣調小了,他反應之快,讓她有些錯愕。她還以為他專注于開車……以她偷偷觀察,他眼角余光並沒有在看她啊?
路上有點塞,他花了一些時間才開到她家。
她匆匆下車道了聲謝,便狼狽的逃離這場傾盆大雨。
他目送她越走越遠,水花在她腳踝邊飛濺,她沒有回過頭來看他一眼,否則,就會發現他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謎樣的女人。
馮沐揚目送她的身影越來越遠,終于消失不見。
他完全猜不透。
那個曾經在上海誘惑過他的陌生女子,轉眼間,已了無蹤影。
當時的情景,還深深烙印在他腦海。
她在餐廳里羞澀的邀請他,到了房間卻連看他一眼也不敢,看似熱情卻又笨拙,每更進一步,就越僵硬不安。那些最親密的時候,她膽怯退縮的模樣反而更挑逗他,更加刺激他血脈沸騰……
錯辨不了,她根本是生手,那騙不了人的。
煩躁的伸手爬梳頭發,他不信林亞玟果真如此縱欲,可吊詭的是,這樣的生手,不但膽敢提出邀約,連事後劫切也做到完美無瑕,完全不著一絲痕跡……他們之間仿佛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一樣,這又該怎麼解釋?
真是生手,怎麼可能?
她對他又抱持著什麼樣的想法?
他吸引她嗎?她喜歡他嗎?有可能是他判斷錯了嗎?回台北後,除公事外,她不曾多看他一眼,她在台北會不會還有其他情人?
馮沐揚喉嚨抽緊,脖子仿佛被人狠狠扼住,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他沒辦法想像林亞玟待在別人懷里,光是一丁點兒可能就令他痛苦不堪。
他……完了。
馮沐揚絕望的往後癱在駕駛座上。
他好像生病了,病得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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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宴會,陪我一塊出席。」馮沐揚按著內線電話,對電話另一頭吩咐。
林亞玟脖子夾著話筒,雙手還擱在鍵盤上,聞言,不禁苦惱的瞥了辦公室一眼。
她當然知道這是個重要的宴會,可是……要她去?現在才說?
「都已經傍晚了,我一點準備也沒有。」
「那就現在準備。」
馮沐揚不留余地的掛上電話,林亞玟只短短怔了三秒鐘,立刻收拾桌面,提起包包轉身對岑雅欣說︰「我有事要出去,剩下的工作麻煩你了。」
不待岑雅欣點頭,她已經快步走向電梯,一邊猛按手機。
「茱兒嗎?幫我準備一套晚禮服,是,你知道我穿幾號吧?還有頭發和化妝也要,我現在就過去,是,現在。」
匆匆去,匆匆回,她在路上簡單吃了個三明治,一下計程車,馮沐揚正好從大樓門口出來,看見她伸手按著小骯,深深吸了幾口氣。
「怎麼了?不舒服嗎?」他慢慢緩下腳步,眼尖的發現她額頭上布著一層薄汗,不禁微微皺眉。
「不是,」她僵硬的搖頭,「只是太趕了。」
他深深注視著她,遲疑的問︰「沒必要這麼趕,遲到一下沒關系,你需要休息嗎?」
她又搖搖頭,低聲說︰「沒關系。」
司機已經把車停在路邊,馮沐揚護著她一起上車。
她取出手帕把額頭上的汗壓干,便靜默的望向窗外。
馮沐揚則垂著眼瞼,閉目休息。
一個念頭飛過腦海,他突然想到,其實她也不是那麼「不著痕跡」。
從上海回來後,她的話變少了,似乎是刻意在他和她之間劃出一條線,不準他越雷池一步。
盡避她極力排斥,某些微妙的變化,仍是無可避免的在他們之間隱隱發酵著。
他知道自己變了,她呢?她心里究竟盤算著什麼?
下車進入會場,和主人短暫寒暄後,馮沐揚有幾個人必須交際。林亞玟順勢悄悄退開,轉而和其他人微笑交談。
她是個稱職的秘書,也是社交高手,優雅穿梭在人群中,永遠不會被人忽略。
馮沐揚不時轉頭梭巡她的身影,遠離他後,她的笑容更為燦爛,所有僵硬和不自在全都一掃而空,她對每個人言笑晏晏,一顰一笑,總是不經意的流露著迷人嫵媚。
「身邊有這樣亮麗的女士,我真嫉妒你。」
身旁的人拍了他一下,顯然是發現他的心不在焉,馮沐揚只得苦笑。
宴會中忽然演奏起一支舞曲,一名男子走到林亞玟身邊向她邀舞,她笑盈盈的拾起皓腕,兩人走向舞池翩翩起舞。那男人不時低頭在她耳畔說話,林亞玟笑意更濃了,美眸流轉橫他一眼,也回敬幾句。男人霎時爆笑起來,肩膀一聳一聳的,幾乎跳不下去。
狐狸精。
馮沐揚煩躁地一口干掉酒杯里的香檳。她美艷得簡直不像凡人,勾引人的手段也是。
舞曲接近尾聲,林亞玟和男人簡短說了幾句,對方禮貌的點頭離開,她則優雅轉過身,往簾幕後的窗台走去。
那抹背影越來越遠,縴細的腰肢隱沒不見,馮沐揚才收回尾隨的目光,繼續投入于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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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踏進無人的陽台,林亞玟立刻從晚宴包里拆開一小包蘇打餅,送進嘴巴里慢慢咀嚼咽下。
晚宴服緊緊箍著她的身體,從下午開始,她小骯就沒來由的一直跳。她覺得肚子又悶又脹,胃酸化成氣泡不斷從喉嚨里溢出來。
扶著窗台深呼吸,夏夜暖風驅走冷氣房里的寒意,她取出紙巾,輕輕拭去額頭上的冷汗,千辛萬苦的忍耐著。
懊死的,她的胃怎麼就是不合作呢!
「也和我跳一支舞如何?」
馮沐揚的聲音忽然從背後響起。
她身子微微一顫,才闔上晚宴包,面無表情的轉身。
「老板。」她盡量維持冷淡,低聲道。
不知道為什麼,馮沐揚深邃難測的黑眸,突然惹得她莫名心慌。
他慢條斯理的走到她面前,對她伸出手,她瞪著它,卻沒來由的感到害怕。
「怎麼,不行嗎?」
他沉沉的嗓音擦過她耳膜,她不禁退了一步。
「對,不行。」她別開臉,冷冰冰的拒絕,「偷偷躲在陽台上跳舞,是熱戀中的男女才做的事。」
「是嗎?」馮沐揚听她這麼說反而笑了,突然跨前一步捉起她兩只手,攬上她的腰,堅定的擁著她婆娑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