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來吧。」範含征忽然挽起她的手,沿著樓梯匆匆下樓,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她一跳。
「去哪兒?」書季綾慌忙問。
「你夫君找了這麼久,總得給他個交代呀!」他戲謔地笑。
「什……什麼?交代什麼?」她死命拉著樓梯扶手,徹底慌了。
她不懂範含征到底意欲何為,卻直覺一定不是什麼好事,一時間,她掙月兌也不是,順從也不是,她還沒想清楚,她……
「你到底要不要退婚?」範含征突然轉過頭,厲聲大喝。
「我……」她惶然瞠著美眸,啞口無言。
一直以來,她芳心深處那些隱隱約約、晦昧不明的思緒,這時突然清明起來了……
她再也無法回避自己,再也不能逃避那些極力抗拒的念頭,原來自己真正想要的,竟然是……
範含征一個使勁將她拉進懷里,伸手在她身上點了幾下,書季綾霎時動彈不得,張不了口也發不出半點聲音,可他還笑吟吟的對她說︰「別怕,我會讓你如願的。」
言罷,便抱起她走出閣樓,將她放在一處廊柱下站好。
書季綾拚命瞪大雙眼,範含征卻視如不見。
不久,張寂黯終于發現了他們,書季綾倒抽一口涼氣,只見範含征緩緩低下頭來,越來越靠近自己,越來越近……接著,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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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季綾……」解開她穴道之前,範含征若有深意的對她如是說。「作戲如果看起來像是作戲,那就不逼真了。高明的騙術,足讓自己相信所作的戲,都是真實的。」
她眨眨眼,心頭一震。
他沉著的嗓音,如絲如夢的飄進她耳里。「因此,從今往後,在你被退婚之前,不管有沒有人看見,我都會牢牢纏著你,嗯?」
範含征認真要做的事,即使是胡鬧闖禍,也只會越來越過份,越做越徹底,不到黃河,絕不死心。
書季綾心慌意亂的匆匆回家,心頭兀自怦怦跳個不停。
她以前說不妨嫁他,只是說著玩的,範含征行事乖戾,說不定到頭來,搞到她身敗名裂,名節盡毀,便不理會她的意願,直接娶她了事。
那怎麼辦?她怎能嫁給範哥哥?
她失魂落魂的茫然走進園子,剛才發生的事,仿佛惡夢一場。
張寂黯撞見他們親吻時,臉色變得好可怕,接著便轉身離開了,他甚至沒有阻止範含征,可見是對她失望了,那麼,如此一來,他就會向爹爹退婚了吧?
書季綾呆若木雞的坐在園子里發呆,不久,天色漸漸晚了,梧幽園外忽然傳來腳步聲,抬眼望去,微微月光灑在那人冰清淡漠的俊臉上,她怔怔瞧著他走近,心頭便是一陣刺痛。
走到她面前,張寂黯冷冷說︰「不要故意挑釁我,對你沒有好處。」
平靜的語氣,波瀾不興,連生氣也很冷淡。
她低頭不語,瞪著月光下兩道長長的影子,不禁暗暗惱怒。他的人跟他的影子,到底有什麼分別?
見她沒有回話,他突然平靜的宣布。「婚期,提前到下個月初七。」
「你說了算嗎?」書季綾驚訝的倉皇抬頭。他不是來退婚的?
「你爹已經同意了。」垂著眼瞼,他看不出情緒如何,「你再怎麼反抗也沒用,別再做那些無謂的事。
難以理解,真是難以理解。她偏頭瞧他,抑不住滿心困惑。
她越挑釁,他越強硬,幾番將婚事提前,若說這是在乎她,偏他又是如此冷漠。
不在乎她嗎?又固執得要命,一副非她不娶的模樣。
她真想把他的腦子打開來瞧瞧,或是剖出他胸膛,看他這人到底是缺了心,還是少了肺,怎能如此折磨人呢?
「你,為什麼……一定要娶我呢?」
她滿臉困惑地端詳他,他眼神並不尋常,一時千言萬語,一時幽遠飄忽。
書季綾不禁氣苦地想著,如果他能說出個所以然就好了!她多麼希望他對她說點什麼,好讓她的心,不必如此漂泊不定。
可,他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就如來時一股靜默,寒著臉,一語不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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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小姐正在更衣……」
書季綾才把單衣上最後一顆細扣扣好,身後便傳來「呀」的一聲,接著張寂黯竟然就這樣走進她房里。
「小姐?」粉兒急得滿臉大汗。
書季綾瞥她一眼,便道︰「你先下去吧。」
「是……是,小姐!」
粉兒尷尬地匆匆退下,書季綾訝異的看著張寂黯走到眼前。他一臉自在,似乎不覺得有何不妥。
即使是未婚夫妻,這也太過份了吧!
「這是女孩子的閨房,你太無禮了。」她伸手壓著領口。
她衣衫單薄,苗條婀娜的體態若隱若現,卻還睜大美眸,張牙舞爪的怒瞪著他,絲毫不見驚慌,張寂黯難掩微笑,下頜往牆邊一努。
「房間里有屏風不是嗎?到後面去換就好了,我是你丈夫,就算看見什麼,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敝。」
「你……」書季綾驚得呆了,不是因為他大膽無禮,而是為了那抹目眩神迷的微笑。她第一次看見他笑,這家伙,也是會笑的人嗎?
「難道你是拘禮的人嗎?」
張寂黯走到床邊,發現床上擺著一套裙裝和一套文袍。
原來她的丫頭粉兒每天早上都會替她準備男裝、女裝各一套。這妮子,行徑真是古怪得難以置信。
「看你穿袍子的次數,好像多過穿裙子的時候。」噙著幾不可辨的笑意,他小心捧起床上的襦裙,送到她眼前,難得溫柔地笑說︰「我還是覺得……你穿裙子好看。」
書季綾怔怔地接過裙子,臉頰驀地紅了。
「要我幫你嗎?」
見她呆愣不動,張寂黯偏頭取笑。
書季綾臉頰燒得更紅,忙不迭逃難似的逃到屏風後面,懷抱衣裙的十只手指,都緊張的微微發抖。他……他是怎麼了呀?
房門突然呀地一聲,開了又關。她這才長長吁了口氣,七手八腳的換上裙子,又接著出來梳理頭發,好不容易全都打點好了,正要開門出去,又忍不住停下腳步,低頭順順裙擺。
我選定覺得……你穿裙子好看。
咬著唇兒,一股甜蜜不斷從心底涌上來。不行不行!她趕緊拍拍臉頰,驅走臉上的笑意。真足,才被贊了一句,有什麼好開心的?
打開房門,張寂黯正撫著綠簫站在梧桐樹下,見她走出房門,便把綠簫插在身後的衣帶上。
他……他不笑了!
書季綾有些失落的盯著他。她順了他的意思,穿了女裝出來,他怎麼又這樣冷冷冰冰的?
說實話,她一點也不了解他,昨晚氣呼呼的,今天卻還照常來看她,好像什麼不愉快都忘了,他難道不在乎她和範含征的關系嗎?
盡避心里狐疑,卻也問不出口。
「定過親的男女,不是不能單獨見面嗎?」書季綾暗暗生氣,于是隨便找了個借口開罵,「你又沒什麼事,天天來這兒做什麼?」
「我希望你快點適應我,無論如何,你都會成為我的妻子,我希望你盡早認清事實。」張寂黯沉下臉,認真說。
她微微一怔,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
「你每天過來,只為了這個?」原來是為了讓她適應,不是因為想見她嗎?
他冷淡的點頭頷首,「我答應你爹,每天來梧幽園見你一回,這是婚期從前的條件。」
條件?她心中轟地一聲,自從認識他後,心頭那股時時纏繞的、沒來由的氣悶又悄悄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