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作弄她。
是平平?不會,平平的時間才不會這樣用。
元元糊涂了,是誰,是誰買了十雙八雙紅手套到處放引起這神秘的疑團。這時候,秘書推門進來,她捧著一只花籃,「王先生派人送來的。」
元元點點頭,「就放那邊。」
那人的電話接著來了,「還喜歡花嗎。」把她當小孩子。
玉元手中拿著紅手套,沒有仔細听他說些什麼。
手套這樣糾纏不清地把她與林思聰拉在一起,究竟是什麼意思。
「生我的氣嗎,什麼地方得罪你了,是因為生日的緣故嗎,我試試拿半天假陪你。」
秘書向元元打手勢叫她開會,元元說︰「老板叫我,對不起,有空再說吧。」
她都忘了是生日。
中午平平約她吃飯。
她細細打量妹妹,「咦,士別三日,刮目相看,怎麼搞的,氣色與前些日子相比,有天淵之別。」
「真的?」元元模模面孔。
「相由心生,是否問題已經得到解決?」
「有進展。」
「別打官腔好不好。」平平笑。
「我想離開那人。」
「想是不夠的,」平平吁出一口氣,「你要做。」
「我真的在做,我認識新朋友,參予新的社交活動,新年新氣象,今晚有新約會。」
「可不是,又過年了。」
「什麼都沒做好。」
「不要緊,」平平說;「還有明年。」
姐妹倆笑了。
元元隔一會兒問︰「平平,你迷不迷信?」
平平答,「我不迷信,但我認為世上的確有許多科學不能解釋的現象。」
平平永遠丁是丁,卯是卯的。
元元又問︰「你怕不怕這種現象。」
平平答︰「問心無愧,有何可怕。」
元元打開手袋,把紅手套取出來,放在桌子。
平平取笑她,「照說本市再冷,都不會冷得要天天戴手套。」
元元說︰「這副手套與眾不同。」
平平取起檢查一番,「你的道具除出貴,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又說︰「戴手套不過發泄你的不安,自從同那位王先生在一起,你的精神備受困惑,記得嗎,從前你可不帶這玩意兒。」
元元笑,「佛洛依德都沒你這麼多話說。」
「你自己想想去。」
元元不敢再說下去,是她的幻覺嗎,手套走來走去,只因為她精神恍惚?
不會吧?
只听得平平說︰「你必需要離開那個人,才會知道這三年的生活過得多荒謬。」
「時間到了。」
姐妹握手,互相祝福。
秘書見元元回來,寫上說︰「章小姐,王先生在你房里。」
元元不願意見他,但,他居然找上門來了,有什麼話要說呢?
他神情非常焦急。
他開口便說︰「我今天回去就跟她商議離婚。」
這話元元不知道已經听過多次,每次鬧僵了,他便取出這道符咒來安撫她。
萬試萬靈?今天不行了。
元元笑起來。
王某驚疑地看著她。
「沒問題,」她放下手袋坐好,「象你們這樣的關系,你虞我詐,分了手也算
了。」
今日說離婚,明日又與子女摟成一堆拍合家歡照片,專拿倒霉的第三者來開玩笑。
自第一天開始便說離婚離婚離婚,之後的一千多個日子,天天有不同的理由,解釋為什麼不能夠離婚,元元听得雙耳走油。
「生什麼氣呢?」他大惑不解。
「我沒有生氣。」
「我陪你出去走走。」
「不行,我還沒有下班,記得嗎,我是受薪階級,職業婦女,我老板會找我,無故失蹤當曠工論。」
「但是以以前——」
以前她太服從他。
她微笑,「現在社會要求不一樣了。」
「下班我來接你。」
「我已經約了人。」
王某忽然明白,「你要疏遠我。」
元元不答,她站得離他遠遠的,雙手抱在胸前。
「抑或是要給我一點顏色看看?」王氏悻悻然。
「我今天早就約了人。」
「我不會爬在你面前求你。」他警告元元。
元元拉開門,「我相信你也不會。」
他不得不走,于是仰起頭,踏步出去。
元兀不能想象她以前怎麼勻得出時間來敷衍他。
可怕!這樣猥瑣的一個人這樣猥瑣的一件事。
她搖搖頭,趕這一天的工作。
傍晚,那人的電話又來了,元元因約了林思聰,同秘書說,「說我已經走了。」
他一直同元元玩手段,所以認為元元這次也是同他耍同樣的把戲。
元元哪里懂得耍花槍,這是一門很深的學問,要花很多的時間,還得有極大的天份才能有成績,她遺憾,章元元連皮毛都不會。
思聰不知道這是元元的生日。
他問元元︰「所有的手套都丟掉了?」
元元說︰「我不覺得冷,奇怪。」
「那就不要戴好了。」
「你不喜歡我戴手套?」
「細節不大重要,我只知道我喜歡你。」
那天她一進來他就注意她,所以才發覺她漏了手套,他有心藉機向她搭訕。
女性身邊零件多,掉東西的機會也多,他時常發現車里桌面有零零碎碎的東西,多數順手撥進字紙籮算數,懶得去追溯物主。
元元與她的紅手套是不一樣的。
況且,它會自動走進他的口袋里。
恩聰本來懷疑元元故意趁他不覺輕輕把它塞進他口袋制造第二次見面機會,後來越來越覺不象,她不似工心計的人,況且,他也不值得她那麼做。
分手時元元問︰「明早順路嗎?」
「同樣時間在這里等你。」
元元沒想到王某人會在樓梯角等她。
她並不害怕,只覺詫異,「喂你還不回家?當心有人不放過你。」
「我已經同她說過了,要離婚。」
元元笑出來,離婚竟成為他的口頭禪了。
「回家吧,」元元勸道︰「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大家都累了。」
「那年輕人是誰?」
「一個朋友。」
「愛人?」
「不不不不不,誰有空談戀愛,十劃還沒有一撇,我只想認識一些新朋友。」
「元元,我們結婚吧。」他還想挽回。
元元心平氣和的說︰「怎麼結,單方面申請離婚就需要五年時間,你誤會我想同你結婚,所以一直拿這個來做餌,事實不是這樣的,我若單想結婚,自然會同沒有家室的來往,你辜負了我的時間心血感情。」
「元元,我會補償你。」
「不用,我沒有失去什麼,反而賺得智慧經驗,」她停一停,「再見。」
元元發覺她的口氣像平平,她用鎖匙開啟大門,迅速關攏。
這樣冷的天氣,額角都冒出汗來。
太長的日子讓他為所欲為,元元曾經做過感情奴隸,月兌了身才知道驚險。
她用背壓著大門,象是怕有人會闖進來。
搬家,一定要盡快搬家。
電話鈴驟響,元元嚇一大跳。
她不敢去听,不管是誰,用墊子壓住鈴聲,匆匆逃進房間去。
第二天就找到平平商量找房子搬。
平平說︰「還租?買一間公寓吧,又保值又可以住,一舉數得。」
姐姐說得再正確沒有。
以前老覺得會有人接手來照顧她的生活,故此一切都是暫時性的,薪水全用來妝扮,遇有哪天心情不好,就飛到外地旅行,一擲千金,發泄一番。
現在真的到了好好為自己打算的時間了。
不然的話,小林還真會看不起她,
元元吁出一口氣。
姐姐笑說︰「你那腦榫,象是忽然生攏了,現在我不必替你擔心。」
接著一段日子,老王一直找她,她一直避他,她搬了家,他只知道她辦公地點,有頭有臉,也不方便上來,再送了幾天花,不見回音,十分惱怒,也索性冷下來。
幸虧沒有離婚,他想,這年頭這些年輕女孩子,哪里有長心。
難得的是,雙方都很慶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