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他喝的卻是烈酒。
芳契問他︰「有心事?」
他點點頭,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已經有兩個金發女郎一左一右夾住了他,「嗨關,你好嗎?」當芳契透明。
芳契很幽默地觀賞這一幕,反而小必尷尬他說︰「女士們,請注意儀態。」
她倆面貌娟秀,身材一級,分明是雙孿生兒,只要小必願意,一定做得成朋友。
芳契嘆口氣,她真不明白他為何一直眷戀呂芳契。
當下她開玩笑,「你要是沒有空,我很明白,我不會對阿姨提起,我不是她的奸細。」
小必已把洋女遣走。
他轉過頭來對芳契說︰「你太年輕,是不會明白我與你阿姨之間的事。」
芳契溫柔地問︰「你仍在等她?」
必永實點點頭,「直到永遠。」
「是初戀的緣故吧?」
「不,在她之前,我也曾經深愛過。」小必笑笑。
芳契暗暗覺得蕩氣回腸。
「你與阿姨好像相當接近,她的心事你全知道。」
「呵我們無所不談。」
「好極了,那麼,請告訴我,她為何避開你?」
「她需要時間考慮清楚,給她留一點點空間,不要逼得太緊。」
噫,這兒句話又好像說得相當成熟,她們真是一時一樣。
小必又再叫一個白蘭地。
芳契開心他說︰「我不知道你可以喝這麼多!」
小必笑笑說︰「我有許多秘密才能,不為人知。」
帶些酒意的他另有一種憨態,芳契忍不住想輕輕說︰好吧,關永實,讓我們結婚吧。
霸住他三兩載也是好的,現今還有什麼一生一世的事。
受這燈紅酒綠良辰美景的影響,芳契趨向前去,想吻他的臉,小必笑著擋開她,「當心我向你阿姨告密。」
芳契不禁漲紅臉孔。
必永實同她說過,男人長得好很多時候都是一種負累,女性一樣吃他豆腐,動手動腳,色迷迷眼光並不好受,他稱贊芳契說「你是唯一不重視我的人。」
看,但狐狸尾巴終于露出來了。
沒想到一杯啤酒效力這樣大。
只听得永實說︰「最尷尬的一次是在羅馬,有一中年洋婦追上來,問我能否提供服務。」
芳契笑,那次她也在場,連忙上前幫永實解圍,並且對洋婦說︰「我已經訂了他的余生。」
外國人到底是外國人,立即笑道︰「幸運的你。」
芳契不甘示弱,也笑答︰「是我知道。」
必永實沒有再說下去,他看著她,「來,我送你回去。」
「我送你才真,你喝多了。」
她知道那個地方,車子駛到,永實在隔壁盹著。
芳契搖搖頭,她早知道他不能喝。
「永實,永實。」
她輕輕搖他,他睜開眼楮,似不勝酒力,含糊他說︰「謝謝你。」朝她擺擺手說再見。
他下車,走到屋前,掏出鎖匙,然後晃兩晃,慢慢扶著門滑下,躺在門階前,他喝醉了。
芳契嘆口氣人下車去扶他,出盡九牛二虎之力,只拉動一條手臂。
芳契只得先把大門打開,然後一寸一寸這樣把關永實拖進去,明天,小必一定會發覺右臂長出幾公分來。
芳契鎖上門,喘氣,幸虧現在年輕力壯,否則更加吃不消。
她再叫他,「永實,永實,上床去睡。」
他動都不動。
芳契把他拉到地毯中央,用一只墊子枕著他的頭,替他月兌掉鞋子,解松領口,找來一條毯子,蓋著他。
她想走,又怕他需要照顧,終于回到臥室,倒在床上,倦極而眠。
必永實先醒來,頭痛,口渴,渾身說不出的難過,他自地毯上掙扎起身,先跌跌撞撞到廚房開了罐著前汁灌下肚去,再用冷水洗臉,才想起昨夜的事。
由小阿囡扶他進屋?倒難為她了。
他並不知道臥室有人,他想好好淋一個熱水浴,推開房門才看到小阿囡和衣躺在床上。
要命,他跌足,芳契會怎麼想?他真怕她會怪罪下來,說好叫他照顧小女孩,反而叫小孩照顧他,況且,她又偏偏躺他床上。
小必的頭簡直痛得要裂開來。
他看著熟睡的女孩,臉上沒有殘妝,清新一如早上初綻的蓮花,永實猜她只有十多二十歲,昨夜好不冒昧,竟然把她拖到酒吧去,這孩子恐怕中學尚未畢業,給她家長知道兩人都要捱罵。
他取餅毛巾,輕輕走進浴室,把水調得相當熱,從頂到腳淋了十多分鐘。
披上浴袍出來,床上的小阿囡已經不見了。
她在廚房出現,「早。」
必永實不敢看她,「快與你阿姨聯絡,莫叫她擔心。」
芳契遞杯濃茶給他醒酒。
永實拿起杯子,又重重放下。「我真掛念她,根本不應把這件事拖這麼久,女子無論多麼聰明能干,總希望男性主動。」
只有芳契明白他說些什麼。
他懇求芳契,「請她出來見我。」
芳契點點頭,「我試試看。」
這次他會擁抱她,不讓她再走。
芳契取餅大衣手袋,預備離開。
「我送你。」怎麼可以兩個人進屋任由女方在早上獨自離去,他不是那樣的人。
清晨,道路仍靜,紅綠燈前只有他們一輛車子。
第一線陽光永遠是溫柔的,關永實覺得這女孩子臉上仿佛要折射出晶瑩的光來,他忍不住問︰「像你這樣年輕,真是好吧?」
芳契一時不知他在說誰,「嗯?」想起來了,才說,「呵,是。」卻並不熱衷。
既然擁有,何必炫耀。
必永實已經不記得極端年輕的感覺,十多歲,才剛剛成長,肩膀也許還會繼續寬,身量可能也會再高一點點,剛剛定形,卻不能加以塑造……
必永實說︰「好好模索清楚你要走的道路方向,不要浪費任何一年一月。」
芳契問︰「你呢,你有沒有浪費過時間?」
他笑︰「沒有,我是一個吝嗇的人。」
「也許,你在呂芳契身上誤費許多時間。」
「你錯了,我與她在一起度過的時間,每一分一秒都最最值得回味珍惜。」
芳契不語,她緊握著雙手。
小必看她一眼,這女孩,正經起來,蠻可愛,他就是受不了她的輕狂。
他接著說︰「你阿姨也不是浪費時間的人。」
芳契更說不出話來,太太太精明了,從來沒有悲過秋,傷過懷,從來不曾撥出時間來仰看牛郎織女星,也未試過專心戀愛。
同路國華走了一會兒,形勢一不對版,三下五除二,馬上退出,和平分手,之後,時間統統用在有益有建設性的事上。
必永實是她生活上唯一的調劑,現在想起來,只有他予她快樂,她感激地看他一眼。
車子到了。
芳契向他道別,「今晚我沒事做。」
小必說︰「今晚大家都需要好好休息。」
他一直不鼓勵她,芳契無奈。
她口到樓上,同光與影聯絡。
她問︰「有一件事令我存疑,我是否能夠多活十七年?」
扁︰「小姐,你的願望只是要一具年輕的身軀。」
「對不起,對不起。」
「不要緊,下次不要令我們為難。」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按門鐘。
芳契起座去觀察,只見門外站著司閽與警察。
「這是怎麼一回事?」
司閽簡單他說︰「這個單位本來由一位呂芳契小姐居住,呂小姐忽然于數日前失蹤,並沒有跟任何人交代過,現在,這位自稱姓張的小姐搬了進來,同時佔用呂芳契的車子,我覺得太令人懷疑。」
第六章
芳契用手覆額。
警察禮貌地問︰「張小姐,我能進來看看嗎?」
芳契指著警察,「你進來,他不可以。」真沒想到這個看門人會得赤膽忠心。
警察出示證件,進屋,坐下,客氣他說︰「張小姐,請你解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