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聖原點點頭.從懷里掏出一個用白幀包著的物事,「照你吩咐的制好了解藥。」
其實這些毒藥當初也是他制作給柳熾兒防身的,只是送的毒藥太多,他已不知她到底在上面抹了什麼毒。
柳熾兒轉身看了一眼房里眾多的人群,「房里太多人了,除了堡夫人、左公子、右公子留下外,其他人請離開吧!」
卸下暗器可是她獨門手法,她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房里另外兩名護衛動也不動,直到堡夫人揮了一下衣袖,才迅速離開。
柳熾兒轉身來到床前,看著昏迷中的堡智天,他的臉色比前兩天看起來更糟了,薄唇上甚至微微泛黑,這代表毒性已侵入身子里了。
卷起袖子,她伏低身子,拿出她昨天請尹聖原找來的器具,細心的開始進行卸下暗器的工程。
原本左衛及右權還有堡夫人都以為取下一個暗器需要什麼功夫?不過當他們親眼所見之後,才知道事情並非他們所想的那麼簡單。
柳熾兒小心翼翼的先拿起細長的小刀,小心的挑開暗器外蓋,蓋子一掀開,暗器里所有機關都在眾人眼前。
只見那不到巴掌大的暗器上,細細麻麻的塞滿了一些軌道及機關之類的東西,暗器的尖角處都藏著一根非常細小的圓管,簡直比頭發還要細,若不仔細瞧,壓根看不出上頭的機關。
左衛這時心底升起一股欽佩感,沒想到柳熾兒能將暗器做得如此精致繁復,這可不是人人都做得到的,真不愧是柳家的女兒。
柳熾兒專心的解開一道又一道的機關,額際上的汗水不停滴落,床旁也不斷多出一些細小的零件,直到將近一個時辰後,她才將暗器里所有的機關都取出來。
輕吁一口氣,緩緩的坐挺身子,哦!她的腰疼得好像快斷了似的,伸手揉捏一下腰部,「好了。」
房中等候的三人一听到她的話,立刻圍到床旁。
「怎麼還沒將暗器給取出來?」堡夫人疑惑的問道。
原本厚實的暗器已經被拆卸得剩下薄薄的一片,但卻還是瓖嵌在兒子的胸窩上。
「別心急,接下來是聖原的事了。」柳熾兒捏捏酸疼的雙臂,起身離開床邊,讓尹聖原接手。
堡夫人等三人一臉的不解,但也沒多問,只是靜靜的看著尹聖原接下來的舉動。
尹聖原的動作跟柳熾兒比較起來就粗魯好幾倍,他拿起刀子,說也不說一聲的就劃開堡智天中暗器之處的肌膚,鮮血立即奔流而出!
尹聖原拿起一旁準備好的白布吸去流出的膿血,他取出暗器的方式跟用挖的差不多,不手軟的割開幾刀,長刀一轉鑽到血肉下,用力一挑,將緊卡在堡智天身上的鐵器給挑飛。
「啪!當!」鐵器掉落的聲音清脆的在房中響起。
左衛想了一下,看著專心為少堡主縫合傷口的尹聖原一眼,轉身尋找掉落在地上的暗器,找到那沾滿血的暗器後,拿到眼前仔細打量。
原來這暗器嵌入肌膚處的那兩個尖角下方又有另外兩個倒鉤,難怪尹聖原要劃開少堡主的傷口,要是硬生生的拔出來,只怕取下的同時,倒鉤同時也會傷了筋脈。
頓時,他對柳熾兒的佩服度又上升了幾分,這個暗器看似簡單,卻隱含了這麼多的巧思,真是太厲害了。
「左衛。」處理傷口到一個段落後,尹聖原喂堡智天服下解藥。
左衛走回床旁,先將手上的暗器交給柳熾兒,才轉身看著出聲的尹聖原,「尹神醫,有何吩咐?」
尹聖原指指躺在床上的堡智天,「我已經幫他解了毒,也處理好傷口,解藥我已經準備好,只要再服三帖就可以清除體內所有毒素。」拿起剛才取出讓白帕包著的物事,原來是已經調制好的解藥,放到左衛手中。
「多謝尹神醫、多謝柳姑娘。」左衛接過手,心里又是感激、又是羞愧。
擺擺手,「不用謝,診金一萬兩。」尹聖原笑嘻嘻的伸出手。
一、一萬兩?!
柳熾兒听到咋舌,這簡直比上匪還好賺,原來表弟都是這樣斂財的。
左衛幾人早就听聞過尹聖原收費昂貴的傳聞,對他所開出的診金數目,雖然有一點吃驚,但也算是能接受的範圍內。
「尹神醫,診金領取後,能請你多留幾日嗎?」堡夫人對左衛點個頭,左衛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銀票遞給尹聖原。
接過手,尹聖原看也沒看的把銀票塞到懷里,「不要。」很干脆的回絕。
「但是……天兒還沒醒來呢!您再多留兩日可否?」不是不相信對方,只是到兒子醒來之前,她都沒辦法放心。
「堡夫人,你這豈不是不信任我的醫術?」
糟糕,戳到馬蜂窩了!柳熾兒知道表弟生平最討厭人家懷疑他的本事。
堡夫人一愣,被尹聖原臉上流露出的陰狠表情給嚇了一跳,「我不是這個意思。」趕忙開口解釋。
「聖原,留下也好,少堡主還要多久才能清醒?」不忍心看到堡夫人被嚇壞的模樣,柳熾兒開口問。
「服下解藥,少說最快也要到明日才會蘇醒,留下並無意義。」
「我有些事想問問少堡主。」這話不假,柳熾兒的心底存著疑惑,在成都遺失出自她手的暗器,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到關外來?
這次是好運,憑著堡家堡的人脈迅速找來有神醫之稱的表弟,也虧得尹聖原是她的親戚,不然一般人一定難逃一死!
雖然她不太想膛進這淌渾水里,但她怎麼也見不得別人拿著她制造出的心血去奪取無辜人的性命。想了又想,她決定還是要將剩下的兩枚暗器給追回才行。
「你想追回暗器?」不用想也知道她在打算什麼——遠在成都失竊的物品卻被拿來對付關外素有第一堡之稱的少堡主,恐怕對手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嗯。」
堡夫人听到他們肯多留下一陣子,當然很開心,「柳姑娘,真是多謝你了。」要不是她,只怕兒子這條命就沒了。
「不會。」柳熾兒下意識低首看著床上仍然昏迷不醒的人,她有預感,事情沒這麼簡單就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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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天——
「聖原,你要去少堡主的房里嗎?」柳熾兒喚住才踏出房門的尹聖原。
尹聖原轉頭看她,「是啊!怎麼了?」照理來說,堡智天那家伙應該早醒了,怎麼會到現在還沒醒來?他要去看看。
「我同你一起過去,昨兒個收拾東西時,我有部分零件沒拿到。」柳熾兒走到他身邊,兩人並肩而行。
「你寫信通知阿姨及姨丈了嗎?」尹聖原問,要是讓姨丈跟表哥他們知道,表姊是怎麼來到關外的,他身上的一層皮大概會被扒掉吧!
「嗯,今早已經請人送回成都了,你放心,我在信上只大約提了一下我到關外來救人,還會在堡家堡停留一些時日的事。」瞧他愁眉苦臉的模樣,柳熾兒掩嘴偷笑。
拍拍胸口,尹聖原這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我真怕表哥他們會拿刀來殺我。」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表姊可是柳家的寶,其他幾個表哥都疼她疼得像是走火人魔似的。
「哪有你說的這麼夸張!」睨了他一眼,柳熾兒和他一起跨步走人堡智天的寢樓。
撇撇嘴,尹聖原不打算辯解,反正事實就是這樣。
一進到房里,他們就看到堡智天的床旁站著左衛,左衛自然也看見他們。
「尹神醫、柳姑娘?」左衛疑惑的看著柳熾兒,尹聖原過來他還知道是為了什麼,但柳熾兒為何也跟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