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太太又肴薇薇的臉色身型,「怎麼,還沒有懷孩子嗎?」
薇薇說︰「不急,還年輕,事事上了軌道再說。」
「是不是嫌房子小?住不下佣人?這個媽媽可以替你想辦法。」葛太太看了看女婿,「薇薇既然熬到大學畢業,我自然希望她事業上有一番作為,家里還是雇佣人的好。」
若晶只是笑,也不回答。
梆太太便對這個女婿略增好感!吃飯時不似從前那麼冷淡,在他碗里加了兩箸菜,若晶馬上覺得了,朝薇薇眨眨眼,薇薇便樂在心中。
回家的途中,若日門說︰「你媽媽倒也不是一味勢利的那種人。」
「每個母親都怕子女吃苦,這與勢利倒搭不成當。」
若晶說︰「有時候天氣暴冷或暴熱,大清早看你起床趕出門,我也怪心疼的,如果我賺夠了,你就不必熬這種苦,還有,如今你那份工作也很吃重,每當假日老板還把你叫出去做工,我心中也不自然,真想跟你姊夫學做生意。」
薇薇說︰「我最不喜歡生意人,你看我那兩個姊夫!」
「姊夫怎樣?」若晶訝異。
「應酬多,晚晚不回家吃飯,對牢姐姐們唯唯諾諾,一轉身陽奉陰違,鬼鬼祟祟,心虛了便陪姊姊去挑首飾。」薇薇哼一聲。
「也有好的生意人,」若晶說,「天天下班回來陪太太的。」
「是嗎?」薇薇笑,「我才不要冒這個險。」
薇薇內心里也有點疲倦,現代女性香肩上的擔子太重,負責家中開銷,是半支生力軍不在話下,在外頭一般要全力以赴,與男同事爭升級,穿戴要時髦,儀容得時刻修飾,回到小家庭中一樣要打點難務,孝順公婆,可還得生兒育女呢。
薇薇想到下半生得如此刻苦耐勞,簡直要退縮。但是若晶是這麼可愛坦誠,為他苦一點也是值得的,將來生兩三個跟若晶一模一樣的孩子,在家中移動著胖胖的小短腿走來走去,那光景是多麼有趣,因此薇薇還是天天準七時起床上班,晚上六點半提看菜籃回家。
菊菊冷眼旁觀了半年,詛︰「小妹饒是鐵打的我也不信她捱得住。」
還沒過年,薇薇就害感冒躺下了,公司里請了一星期假,天天看醫生。葛太太就叫若晶好好照顧妻子,本來沒什麼,剛巧海家也有人來采薇薇,見到親家便攀談起來。
海家說︰「不是懷了孩子吧,現在流行開刀生孩子,你們得幫著勸勸薇薇,開刀生不多,千萬別動手術。」
梆太太心中本來不悅,听了這個話題時臉色都發白,心想︰我女兒的命不是命,最要緊你們海家孫子生得多,可是這個海若晶把老婆「折磨」得躺下了,又怎麼說呢。
梆太太頓時對海太太說︰「據說他倆打算過幾年再生養,沒法子,經濟情形差,只好委曲親家母遲些再抱孫子,等咱們薇薇升了職加了薪水再說吧。」
這幾句話說得很刻薄,海家的當時作不了聲,自然懷恨在心,兩家人為了薇薇的一場靶冒頓時鬧翻。
這些話薇薇听在耳中,又不能分辯,心想好人難做,索性閉上雙眼,詐作不知。
可是因為身子弱,感冒一拖便是十天八天,葛太太天天使人來接薇薇回娘家休養,薇薇知道這一回去夫妻關系便會轉弱,但是想到家中好吃好住,有人服侍,也猶豫很久。
薇薇終于咬著牙關挺下來,待熱度退的時候,已經瘦了一圈,又得立刻向公司報到,葛太太光火的說︰「這樣子你沒到三十就成為老太婆了!你別以為同他捱,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告訴你,他要摔掉你,一樣不必記住以前的恩情。」
薇薇有點灰心旁徨,她不怪母親發急,但是不應趁她軟弱的時候落井下石。
幸虧這當兒若晶榮升一級,而且他一直對岳母沒有半句閑言怨語,這一關總算又順利熬過。
薇薇同若日叩說︰「怎麼攪的,做人像打仗,過五關、斬六將。」
若晶笑,「咱們並肩作戰。」
若晶平日過得很省很省,薪水全交給薇薇,然後取些零用。這一次加薪多了兩千塊,立刻計劃搬大一些的房子雇個慵人。葛太太知曉,便沒那麼惱怒,但她還是諷刺有加︰「海家別以為我女兒好享福了,薇薇可是自幼便有人服侍的,從來沒有這麼苦過。」
若晶還在陪笑。
薇薇暗暗嘆氣,她知道母親心疼,但為她豎了那麼多敵人,包括她的丈夫在內,愛她反而會變了害她。
因此薇薇主動與娘家疏遠,葛太太也拿她沒法可想。
薇薇想想做女人最忌腳踏兩頭船,嫁了人,好歹隊難隨雞,嫁狗隨狗,要不就回娘家去享福,否則順得母情失夫意,大大的忌諱。
這一段日子最難過!與母親及兩個姊姊疏遠,跟夫家的人又不想過份親近,于是除了工作之外,精神就完全寄托在丈夫身上,若晶的一舉一動變成了焦點,
覺得薇薇頂喜歡絆住他,不讓他去做別的事情。他負擔也大,平白失去不少自由,他做工難,要維持一段婚姻也不容易,若晶說什麼也遷就著薇薇。
正在這個時候,菊菊的丈夫在外頭有女人的事鬧開了,菊菊吵得一場胡涂,攤了牌要離婚,帶著女兒們逐個親友家去訴苦,不久便輪到了薇薇。
菊菊也不再穿金色燈籠褲了,眼淚鼻涕的,索性恢復少婦打扮,隨隨便便的毛衣長褲,但是看上去反而清爽得多。
她跟薇薇說︰「……他外頭有了人,嫌我什麼不好?我又不貼娘家又不賭,又不失禮于他,是,我生不出兒子,但是沒有兒子也不見得就我一個人負責,就這樣把我置于死地?哪有這樣的道理?」
薇薇自然很同情姊姊,但是也不知道怎樣安慰她才好。
餅了很久薇薇說︰「姊夫不過是逢場作興,這麼久的夫妻了,他不會舍得離婚的。由我去做一次中間人,听听他怎麼說。」
菊菊不肯︰「中間人?什麼中間人?是我要同他離婚,我不需要人替我說項!」
薇薇忍不住問︰「離了婚你干什麼?我尚可以去辦公,你打算陪四個女兒讀書?氣當然要爭,但也不能夠意氣用事,凡事要考慮到後果。」
菊菊呆住了。
薇薇說︰「大姊,你怎麼還像個小孩子似的?」她嘆一口氣。
菊菊旁徨起來,「小妹,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我去問問大姊夫地想怎麼樣。」薇薇說。
菊菊忽然說︰「小妹,還是你好,丈夫窮有窮的好處,至少他不會變心。」
薇薇被她大姊整得啼笑皆非。
大姊夫有他的苦衷︰「你大姊跟本沒有心機維持一個家,天天往外跑,約了太太們逛街喝茶。」
他訴苦,「參加一些莫名其妙的婦女會,我起床的時候她還沒醒,我睡的時候她還沒回來,我們唯一見面的機會,便是雙雙赴宴的時候,外頭不曉得內情的人,還以為我們夫妻頂恩愛呢,你說慘不摻?」
薇薇默默的听著,總之雙方都有錯。
現在大姊夫的女人是他的秘書。
「至少她關心我,對呀,她相貌與家勢都比不上菊菊,但是她關心我冷暖。」大姊夫解嘲的說。
「你打算離婚?」薇薇問。
「離婚談何容易?」大姊夫回答︰「我一直沒提過離婚兩字,這是你大姊在嚷嚷。」
「你打算娶妾?」
大姊夫苦笑,「有誰肯曲居妾侍?」
「你到底想怎樣呢?」薇薇急了。
「老實說︰我最向往你同若晶的生活,甜甜蜜蜜的二人世界,心無旁?n滌竣狻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