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是嗎?那算我誤解了。」向來眼高于頂的哥哥很少將一個女人頻頻掛在嘴上的,真是的,還嘴硬。
「貴子,申屠紫築的事情我自有打算,你不必插手。」他低聲道。
「好嘛,那我不跟你多聊了,我要去打網球。」貴子眨眨眼,輕松地跳下搖椅,如翩翩彩蝶般離開中庭花園。嘿嘿,她心底已經打定主意,這次去台灣玩,一定要設法接近申屠紫築,替哥哥先會會這個「男人絕緣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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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
「紈綺,其實你沒必要把工作辭了嘛,現在經濟不景氣,工作很難找耶,像我們醫學院很多的學長學姊畢業後都找不到工作,結果他們只好出國深造。我現在雖然還沒畢業,但我也開始擔心未來的出路。你完全不顧後果就把待遇優渥的工作辭了,真是不明智。」洪薔待在她那間小小的套房中,邊看漫畫邊對紈綺說道。
「薔,我也不過來跟你窩幾天,你不要一直在我耳邊嘮嘮叨叨的,我最近的運氣已經夠差了。」喝著咖啡的紈綺緊皺眉頭。
辭掉工作後,紈綺便回到台灣,因為臨時找不到住處,所以暫時借住在洪薔所租賃的小套房中。
「現在工作沒了,你打算怎麼辦?」為人熱心,傻大姊個性的洪薔不死心地追問。
紈綺聳聳肩,「不知道,先休息一陣子再說。你呢,茉莉之爭不是已經正式開始了,你怎麼還在這里納涼?」依照往例,只要火天使和人類極限的戰爭一開打,洪薔是不會有心情去理會身邊人事物的。
「為了混入銀劍學園,我只好偽裝成轉學生,銀劍的入學資格審核相當嚴格,結果可能這幾天才會下來,只要一通過審核,我就得搬去住校了,所以我才會說你盡避住下來沒關系,反正剛好可以幫我顧家。」洪薔簡單解釋。
「謝謝你肯收留我喔。」紈綺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紈綺,派克斯他沒慰留你啊?」洪薔提出心中一直想問的問題。派克斯是紈綺在紐約的同事兼伙伴,兩人是相當談得來的朋友。
「有啊,不過我還是把辭呈遞給他了。」她將杯中咖啡一仰而盡。
「紈綺,你知不知道最近有好多人一直在找你,除了你爸爸外,還有一些日本黑道也到處在找你。」從電腦網路上她就已耳聞了,可知事情鬧得有多大。
「嗯。听說自從黑老頭把我列為繼承人選之一後,他那些流氓兒子就開始找本姑娘算帳了,似乎我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對于我這位默默無名的女流和他們搶繼承寶座這件事情,感到非常不悅,所有人的目標全部瞄準我。再加上之前我惹到帝京集團,那筆舊帳也還沒算清,我現在還能活著和你說話真是奇跡。」紈綺連忙在胸前畫十字。
「你老頭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嗎?他應該料得到一旦繼承人選鮑布後,你的安全會飽受威脅。」洪薔自漫畫堆中抬起頭。
「就是因為他很清楚這點,所以才會提早公布名單,這是黑老頭故意對我的一項考驗。」她非常了解。
「你的生命也能拿來作賭注,你父親未免太狠了吧?倘若你有個萬一怎麼辦?」洪薔訝然道。
「那就上天堂,反正在他們那種人的觀念中,適者生存,不適者就被淘汰,這種考驗是理所當然的。」她才懶得理他。
「我爸媽就不是這樣,他們只希望我趕快畢業,然後繼承家里那間小醫院就行了。」醫生世家出生的洪薔家境小康,洪家擁有一間相傳三代的小診所。
「這樣很好啊,至少你的未來已經有個基本方向了。」
「可惜我不是那種安于現狀的人,我有好多夢想想去完成。」洪薔嘆口氣。她好想背著一只簡單的行囊到世界各地去流浪。
「只要你的小命還留著,所有的夢想都有機會去實現,包括你和電腦情人坦米爾之間的感情。」紈綺揶揄她。
「你知道坦米爾?」洪薔的眼楮睜得老大,電腦筆友這件事她從未主動跟人提過。
「當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沒怪她不夠朋友已經很寬宏大量了。
「既然你已經知道,那我也不隱瞞了,其實我一直很煩惱究竟該不該和坦米爾見面。坦米爾人在美國,我卻一直很想邀他出來見面,又怕被他拒絕;就算他答應了,我又擔心自己的外表會讓他失望或……他會讓我失望。」
「薔,你喜歡的是坦米爾的外表?」紈綺問她。
洪薔搖頭。「當然不是,我欣賞的是他的觀念和我們彼此間的默契。」
「那不就得了,你們欣賞的又不是對方的外貌,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她斜睨她。
「可是我總是會對坦米爾存有一絲幻想嘛。」洪薔滿臉委屈。
「有什麼幻想說說看?」紈綺笑道。向來只對電腦有興趣的洪薔會交到一個電腦情人,她一點也不感到驚訝。
洪薔想了老半天。「我一時也說不上來,反正坦米爾不要長得像人類極限的御就成了。」
「你又沒見過御,怎麼知道他長得如何?其實御長得還不賴,滿像是個人的,就是品德太差,不討人喜歡。」自從上次她在御之島那一望無際的美麗草原「巧遇」正在喝下午茶的御後,她就一直替御感到可惜。
可惜啊,長得人模人樣的御就是沒人緣。
「所以我說坦米爾絕對不要和御一樣嘛。」她指的是坦米爾的品行。
「也是。」紈綺點點頭,忽然又提到,「過幾天我會開始認真找工作,一找到後就去租房子,總之不會打擾你太久的。」
「紈綺,你怎麼把我剛剛開玩笑的話當真。你盡避住下來沒關系,反正我過幾天就要去銀劍學園了,這間套房空著也是空著。」她哪會在意讓紈綺暫住在自己的小窩中。
紈綺搖頭。「我是擔心你這租來的房子到時會被亂槍打成蜂窩,你還是不要被我拖累的好。」
「隨你,反正你向來很有主見,我也勸說不了。」
「知道就好。」紈綺笑了笑。
「對了,派克斯會不會來台灣找你啊?」洪薔又問。
「不知道。你問這干嘛?」紈綺反問。
「沒事,我只是想見見他。听網友們說,派克斯長得很帥,是個一等一的美男子。」這消息純粹道听途說,也不知可不可靠。
「如果你願意放棄坦米爾,我就把派克斯介紹給你認識。」紈綺提出交換條件。
「那還是算了,我只要我的坦米爾就行了。」
「你喔,未免太認真了吧,小心別被坦米爾騙了。」紈綺輕笑道,心里卻感到些微痛楚。對于天真無心機、父母健在、家庭幸福的洪薔,她打從心底羨慕。她多麼希望能夠有不必擔心自身安危的那天,多冀盼她能相信人性,有個能讓她安心信任的男人讓她依靠。可惜她是申屠紫築,要她忘掉過去所有的一切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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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四處謀職的紈綺仍然毫無所獲。
離開台灣沒幾年,社會的大環境竟然改變這麼多,要找一個合適的工作確實非常困難。
其實紈綺的條件並不差,高中畢業後便被美國聯邦調查局吸收,在美國接受一年嚴格訓練後便正式成為FBI。能說一口流利的英日語的她,學有專長,人又長得挺漂亮的,沒有任何一家公司肯用她,完全是輸在「經歷」這一條件上。
畢業多年的她,每每被人問及過去的工作經驗都只能無言以對,或干脆回答「沒有」,而這一回答也把她的工作機會拒絕掉了。畢竟沒有公司肯任用一個畢業多年,卻沒有工作過的非社會新鮮人,特別是她沒辦法掰出這空白的幾年她到底在干什麼?也因此使得不能把從事調查人員經歷泄漏出來的紈綺,只好被一家家的外商公司打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