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我把你的身分說出去?」
「你不是那種人。」他說得很肯定。
「是嗎?」繚綾笑了笑,開始對他產生好感,她喜歡能夠信任他人的男人。
「從台北到樂園大約需要一個半小時,你如果覺得累,可以先休息一下。」他說著便拿起自己的毛料大衣替她覆上。
「焱大哥很忙吧?你不必理會我了,可以忙你自己的事情。」繚綾體貼地對他說。
之前她跟哥哥一起搭乘飛機或轎車時,他總是不放過任何時間,就連在車上也忙著批閱公文,所以她能體會企業界人士分秒必爭的辛苦。
「我雖然很忙,但我不喜歡在辦公室以外的地方處理公事,特別是有美女在身邊時,我更不會為了公事而冷落對方。」他邊說邊拿出一本探討古文明的精裝書。「好好休息,我看我自己的書。」
「嗯。」或許是梅酒的關系,繚綾感到昏昏欲睡。就在方才那一瞬間,她忽然覺得哥哥無法給她的那一部分缺口可以在這男人身上找到,她剛剛所說的那一番話正是她長久以來冀盼哥哥會對她說的,但哥哥過于專注事業,有時會無心地忽略她的存在。
或許哥哥跟溫小蝶會是適合的一對,因為他們兩人的工作態度非常類似,同是企業界有名的拼命三郎,兩人在一起絕對可以互相扶持、相輔相成,而身為妹妹的她不但無法給哥哥任何方面的幫助,還只會替他惹來麻煩,讓他為自己擔心。與溫小蝶的精明干練相較之下,她真的好沒用……想著想著,繚綾不知不覺又難過起來,她翻了個身,讓自己的臉蛋朝向窗邊,不讓身旁的嚴仲沁瞧見自己難過的模樣。
靜靜看書的嚴仲沁見她轉過身去,本來並沒任何反應,但當他準備再度埋首于書本上時,卻在無意間經由機窗玻璃的反映,瞧見司徒綾默默掉淚的傷心模樣。
他的心頭一緊,眉頭微蹙地凝視她落淚的容顏,機窗外的天空是如此溫暖明亮,而玻璃上的她卻這麼憂傷……她是因何而落淚?
從司徒劍城今早臨時打電話請他代為照顧司徒綾的語氣,他不難猜測出來這一對感情至篤的兄妹已因溫小蝶的介入而起了變化,司徒綾現在之所以會傷心落淚,也是因為她所仰慕的哥哥不在她身邊,將她踢給另一陌生男人照顧的緣故吧?
「別哭。」嚴仲沁緊握手中的書本,低聲開口。
見他忽然出聲,繚綾一怔,停止流淚。
「別哭了,你漂亮的臉蛋不適合有一張哭泣的臉孔。」嚴仲沁遞過一張面紙給她。
「焱大哥……」她因他的心細而意外。他怎麼會知道?她是如此極力隱藏她的情緒……「你相不相信我期盼我們見面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嚴仲沁忽然說道。「其實一年前我們就應該認識了,只可惜當時你離家出走故我鴿子,不然現在的我將不會只是遞張面紙給你,安慰你不要哭。如果我們早些認識,或許現在我就能分擔你的痛苦了。」他笑了笑,沒有逼她面對他。
「你是爺爺安排和我相親那位男主角?」掛著淚痕,繚綾驚訝地回過頭來,迎上他柔情似水的黑眸。
「是啊,我連我準未婚妻的俏容都還沒見到,就被她三振出局了,好慘!」嚴仲沁搖頭苦笑,輕松地自嘲。
「我不知道原來那男人就是你,我以為對方是個老頭子。」她連相親的資料、照片都沒看就把它撕掉了,而且只要是三十歲以上的男人,她一律稱呼對方為老頭子。
「也快是了,我明年就三十歲了。」見她如此訝異,他笑了。司徒綾是個把情緒表現在臉上的直率女孩。
「你很了解我,連我的專用語都一清二楚。」繚綾真的很意外,她一直以為哥哥是世界上唯一知道她在想什麼、想做什麼,且唯一能夠包容她任性脾氣的男人。
「你不難了解。」嚴仲沁微笑道,「你是個很容易讓人知道心里在想些什麼的單純女孩。」
「你真的知道我在想什麼?就連我剛剛為何傷心也知道?」地無法相倍地看著他問。
「你難過是因為溫小蝶和你哥哥拍拖的關系。」嚴仲沁直言。
「沒想到你真的知道。」繚綾低嘆一聲。在這男人面前,她幾乎完全透明化了。
「能被了解及信任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他沉凝她,「最可悲的莫過于被身邊所愛的人誤解及不信任,你明白嗎?」他的話中隱藏另一痛苦的含意。
「我很信任哥哥啊,所以才會因為他故意隱瞞他和溫小蝶的戀情而生氣難過。」她向他解釋。
「我不是指你哥哥隱瞞戀情這件事,我說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有關于我們兩人的。」
嚴仲沁似乎有難言之隱。
「有關我們兩人的事情?我不明白。」繚繚不解地看著他。
「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他伸手輕拍她的手背,笑了笑。
「焱大哥目前沒有女朋友嗎?」
「沒有。」他笑著搖頭,「我還在等我的未婚妻把我的心撿回去。」
「焱大哥,你這麼說好像在責備我似的,我會過意不去的。」繚綾嘟起小嘴。她當初確實是不該連面都沒見就一聲不響地「逃婚」,可是當時她真的很厭惡爺爺強迫她和他訂婚嘛,而且還美其名說是相親,用膝蓋想都知道他老人家心里打什麼主意。如果只是單純見個面、做做朋友,她那時一定不會反對的。
面、「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他笑看她滿臉無辜的可愛模樣。
「焱大哥人是不錯啦,可惜我心有所屬了。焱大哥如果願意排隊,可能得排第四位喔。喔。」繚綾忽然覺得心情好多了。
「你說說看前三位是誰,我想認識一下我未來的情敵。」他笑道。司徒綾真是一位毫無卜機心機的頑皮千金,她這種單純的個性在帝京是絕對無法生存下去的。
老公候選人是我的筆友英雄先生,而第三號候選人則是三皇子的帥哥們。我很欣賞三皇子」「日前我的第一號候選人已經死會了,所以不提也罷。」就是她哥哥。「至于第二號他們的音樂好棒,人又長得帥,是我目前最喜歡的偶像。」
「阿綾,你有文筆友?」嚴仲沁心一驚。英雄先生?該不會……「是啊,很奇怪嗎?」
「不是,只是有些訝異。」嚴仲沁隱去他的訝然,連忙搖頭。
「現在交筆友的人的確不多,畢竟大部分人都用電子郵件或電話來聯絡,可是我還是喜歡用筆寫信交友,我覺得那樣很有意思。尤其我那位筆友英雄是個很復古的男人,他的毛筆字寫得很漂亮,古文詩詞造詣又好,我最欣賞這種有文學修養內涵的男人了,好浪漫喔。」
「阿綾,既然英雄先生是你的筆友,這表示你沒見過他,如果這位英雄長得其貌不揚,你也無所謂?」他真的沒想到司徒綾會把英雄擺在她心日中的第二位,這小美人果真是個「美人」,他真想瞧瞧這小美人得知他就是那位英雄先生時的那種神情。嘿,一定很有趣。
「當然有所謂。不過我看人向來很準的,英雄的字寫得那麼蒼勁漂亮,像極清朝乾隆皇帝的墨跡,我猜能夠寫出那種皇帝字體的男人,他的人一定也長得很端正,不會差到哪里去的。」繚綾信心十足的說道。
「如果英雄現在出現在你面前,並且句你求婚,你會答應嫁給他嗎?」嚴仲沁試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