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對我?」丈夫冷淡的態度刺傷了盼盼的心,她傷心欲絕的看著丈夫。
「你做錯了什麼?你還好意思問我嗎?」
「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
「不,你沒做錯什麼,是我做錯了! 歐相哲哀慟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嘶啞的說道︰「我不該讓馬車墜落忘憂谷,不該愛你愛得這麼深,不該太過信任自己的手足,是我不好,一切都是我自己不好!」說著,又一口喝盡杯中的酒。這些天來他一直用酒精麻醉自己的神智,只因他怕面對殘酷的事實。
盼盼腳步踉蹌了下,難以置信的問道︰「為什麼這麼說?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不!你別走!版訴我,為什麼?」
她拉著他的手不讓他離去。
「你放開我。」他輕輕甩開她的手,不料站在階梯旁的盼盼卻因而失去了重心,他還來不及將她拉回,她便直直滾落,剎那間,鮮血將她身上的白衣染成刺目的鮮紅。
「不……!」歐昶哲悲慟的叫聲在假山之間回響。
★★★
「她怎麼樣了?大夫怎麼說?」一見阮香君與大夫一同走出盼盼的房間,歐昶哲便迫不及待的上前,想追問盼盼的情況。
阮香君先朝歐昶哲搖頭,暗示他先別發問,然後轉頭看著大夫。
「大夫,謝謝你的幫忙,我請下人隨你一同回去抓藥,你慢走了。」
「怎麼了?為什麼你不讓我問大夫呢?」一見大夫離開,歐昶哲馬上眉頭緊皺的問道。
「有些事不適合在外人面前談論,我們得給妹子留一點余地呀。」阮香君小聲的說道。
「什麼意思?」
阮香君重重嘆了一口氣,悲哀的說道︰「大夫說盼盼懷有不足一個月的身孕,經過這一個意外,孩子已經流掉了。」
其實她心里正在偷笑,認為這是老天爺給她的機會。大夫明明說盼盼已懷了三個多月的身孕,可是她卻故意扭曲事實,讓甫失去孩子的盼盼背負洗刷不去的污點。
「懷孕?!不足一個月?!」歐昶哲悲憤的喊著。
「我就怕你這個樣子。相公,小聲一些,你不想讓下人們知道這件事吧?」阮香君輕輕掩住丈夫的嘴,還做作的看著四周,一副怕盼盼名譽受損的模樣。
「現在最重要的是先養好盼盼的身子,她現在還在昏睡中,大夫說她不會那麼早醒過來,相公先回去休息,晚一點再過來看她吧。」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在這里陪陪她。」
「可是……」
「別說了,你先回去吧。」
「那好吧,相公也別太難過了。」
阮香君只得壓抑著不滿離去。原本她還有一絲不安,可是現在她卻很高興自己這麼做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不是嗎?
歐昶哲腳步沉重的走進盼盼的房間,支退了下人後,便靜靜的坐在一旁,心情復雜的看著盼盼蒼白的睡容。
原本他一直告訴自己︰妻子與弟弟不可能背叛他,可是大夫的話不啻宣布了他們的罪,此時此刻,他該恨她背叛了他,可是她憔悴的模樣卻依然扯痛他的心,讓他好生痛苦。
「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我到底該怎麼辦?」他輕輕撫著她蒼白的臉色。
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盼盼突然輕輕動了動,輕輕張開雙眼,無助而虛弱的問道︰「我怎麼了?」
「你……你小產了。」
「什麼?!」盼盼難以置信的輕撫著自己的肚子,喃喃自語著︰「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才知道他的存在不久,還來不及好好的去愛他、來不及將這個喜悅與丈夫分享,就已失去他。
「對不起,我該小心一些的,我該小心一些的……」見丈夫一臉的痛苦,盼盼自責的喊著。
「是的,你是該小心一些!你不該留下這個證實你不貞的證據!你不該讓我唯一的希望毀滅!你不該讓我心碎神傷!你不該!可是盡避你對我做了這些,我卻依然無法停止愛你,你好可惡!」歐昶哲心痛的喊。
「你……你在說什麼?」
「告訴我,這個孩子是我的骨肉嗎?是嗎?!」他再也忍不住月兌口而出的質問道。
「你……你在說什麼?!」
「告訴我,只要你親口告訴我,這個孩子是我的,你沒有背叛我,你沒有和我弟弟做出不容于世的勾當,只要你親口告訴我,那麼我願意相信,只要你親口告訴我!」
「你……你……你……!」
盼盼悲慟欲絕的看著自己托付終身的男人。她為了他放棄了一切,為了他受盡屈辱,而他竟然懷疑她的貞節!竟然懷疑那個可憐的孩子不是他的骨肉!強烈的痛楚像是針刺般,順著她的血液傳到了身體的每一個部分,血色開始從她臉上流失,她悲憤的看著他身旁的男人,卻說不出一句話,只有嘴唇輕輕的顫抖著,她的胸口隨著悲憤而劇烈的起伏,最後終于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盼盼!盼盼!你怎麼了?來人啊!快請大夫!快……!」
歐昶哲心痛的擁著盼盼,自責的喊︰「盼盼!是我不好,我不該在你最脆弱的時候跟你說這些,是我不好,你千萬不能有事,千萬不要啊!不管你對我做了什麼,我保證不再追究,好不好?只要你好好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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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該喝藥了。」
小蘭將盼盼扶了起來,開始細心的一口一口的喂著她喝藥,盼盼則面無表情的喝著藥。
小蘭輕擦拭她的嘴角,細心問道︰「這藥有點苦,夫人喝一點蜜茶可好?」
盼盼輕輕搖頭,相較于她心中所受的苦,這麼一點苦味又算得了什麼呢?
「二夫人,老爺在門外等著,你要不要見他?」
「不!我不要!我永遠不要見他!」盼盼立刻情緒激憤的叫著。
「好,好,好!二夫人別激動,我去告訴老爺你不想見他就是了,二夫人先躺著休息一下吧。」
小蘭無奈的扶她躺好。她並不清楚老爺與二夫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只是二夫人從此不想再見到老爺,老爺曾試圖進門看她,可是卻再度惹得二夫人發病,從此就再也不敢輕易進門了。
「二夫人好些了嗎?」歐昶哲一見到小蘭出來,心急的問。
「還是老樣子,常常不語的看著遠方,奴婢試著跟她說話,可是二夫人就像是沒听到了似的。」除了提到老爺之外,但這話她不敢說出來。
「她還是不願見我嗎?」歐昶哲落寞的問道。
「嗯。」小蘭不安的輕輕點頭。
「你好好照顧二夫人吧,我明天再來看她。」歐昶哲重嘆一聲,腳步沉重的離去。
「二夫人,你怎麼坐了起來呢?」小蘭回頭一見盼盼躺在床頭上,便心急的走向她。
「我沒事,麻煩你幫我準備筆墨好嗎?」
「夫人身子還沒恢復,千萬別下床。」
「我沒事,我想寫封信,你快幫我準備。」盼盼固執的說。
「是,小蘭去幫你準備就是,夫人先躺著吧。」
「不必了,我就坐著等,你快去準備。」
「嗯。」小蘭知道二夫人固執起來的時候任憑誰也無法勸阻,只得匆匆忙忙的前去為她張羅筆墨。「二夫人,筆墨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可是你的身子……。」
「我很好,你先扶我下床吧。」
盼盼一臉固執的說著,小蘭只得無奈的扶著虛弱的盼盼下床,站在一旁看她寫著字。只恨自己不識字,看不懂夫人寫些什麼,只知道這每一筆之間,好像都布滿了她強烈的痛楚。寫完信後,待筆墨干了後,盼盼便將信裝進信封之中封了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