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時風乎浪靜……宰相肚里能撐船……
宰他個頭!她又不是宰相,忍什麼忍啊!
「是啊!我是爬上了泳希的床,總好過你想爬都沒得爬!」向來直來直往的花曼津終于忍無可忍。
升平公主竟然把她說成是賣身子的女人?這種完完全全污蔑她,不留余地的話,真是氣死人了!若不是為了泳希,她早把升平公主打得滿天亂飛了。
「你……我非撕爛了你的嘴不可!」升平公主失控地不顧他人眼光,一雙玉手彎得似雞爪,朝花曼津的臉抓去。
花曼津哪可能被她抓著,但她也懶得跟公主動手,不過是左跨一步右躍一下,就讓升平公主追得氣喘吁吁。
「你有種就別動,我……」腳下一個踉蹌,升平公主跌了一大跤,三寸金蓮上的鞋也跌落了一只。
花曼津好心地為她將滾到一旁去的繡花鞋撿起,可是……
天啊!那味兒……
「天足天足!你們這些纏足的人,總愛嘲諷沒纏足的女人有雙天足,可是一雙腳成天用長長的布給層層纏繞著,你說那味兒能聞嗎?嘔……」她把那只鞋拿得老遠,不斷甩啊甩。
這就是纏小腳要命的地方,那味兒讓她極不舒服,干嘔了好幾下。
這比她以前辦案時踫上死了好些天的死人味兒還要難聞。她都還沒像現在這麼干嘔過,這味兒又酸又臭,真是讓人受不了。
「小姐……別……」好死不死站在花曼津手里那只鞋前方的千春,砰一聲給燻暈了過去。
「千春!」其他丫鬟見狀,趕緊圍上前喊著她。
「那個……臉上有點點的宮女,快拿去給你們公主穿上吧!惜兒,晴兒,咱們回承睿院去。」
天啊!她要是再繼續聞這味兒,肯定會把早膳全都吐出來。
反正現在惱羞成怒的升平公主似乎也沒有心思再管她,不如早點離開這場鬧劇為妙。
第七章
花曼津輕梳著翟泳希放下的長發。
喔!怎麼他連頭發都這麼的好模?不像哥哥他們,油得跟豬油面線似的。
花曼津一邊用梳子輕梳著,一邊用手抓著。
而且,他將發髻解開,披散著發時,仿佛從文質彬彬的尚書變成了桀騖不馴、輕狂不羈的俠客,極為迷人……
「心情很好嗎?」翟泳希將她一把抱入懷里。
今天曼津似乎心情不錯,從他回來後就和他有說有笑的。
「有嗎?」花曼津偎進了他的頸間,感受著他發鬢間的溫暖。
「是不是做了什麼好事?還是……欺負人的壞事?」今兒個府里發生的事,總管都跟他稟報得一清二楚,不過,他並不會責備她最後還是失控了,因為以她的直性子,她也忍得夠久了。
「沒有啊!今天我帶著你的愛雞圓滾滾出去動一動,如此而已。」後來圓滾滾競乖乖地自個兒走回承睿院,真是上天保佑啊!
「今兒個都欺負到升平公主頭上了,這樣還敢說如此而已?」翟泳希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都知道了?」花曼津有些憂心地看向他,生怕他會因此而生氣。
畢竟泳希再三交代她別同升平公主鬧事,但她今天還是忍不住回了嘴。
「知道的可多了,還包括你拿著升平的繡鞋,把千春燻昏了。」忍俊不住,翟泳希也笑了出來。
這位花大姑娘怎麼什麼東西都喜歡拿在乎里亂甩啊?而且每次倒楣的都是他府里的丫鬟。
「你還笑,我今兒個被那味道弄得不舒服極了……」嘔……又酸又怪,連想起來她都忍不住反胃。
她立即跳下他的腿,往一旁的花廳走去。
呼!還好還有剩。花曼津把瓷罐里的最後一顆桂花梅放入嘴里後,桂花的香氣與青梅的酸甜才終于將那不適的反胃戚壓下。
「曼津,你沒事吧?」翟泳希發現她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沒事,只是我真的受不了那味兒。泳希,以後要是咱們真有了女兒,可千萬別給她纏足,好嗎?」她可不希望女兒為了能嫁個所謂的好丈夫,而得忍受這殘酷的纏足方式。
她寧可女兒一輩子不嫁,也不讓她受這種苦。
「不會的,我怎麼舍得咱們的女兒受這種椎心刺骨的疼呢?纏足是為了讓女子能更加婀娜多姿,好覓得良緣,是前朝興起的歪風。可是反觀你,雖沒有纏足,不也是一樣覓得了我這個夫君?與其為了將來不確定的事,為了一個都還沒見過的夫君而先把腳折壞、纏死,那我倒寧可留女兒在身邊一輩子。」翟泳希輕摟著臉色微白的她人懷。
「是啊,我雖末纏足,卻何其有幸遇見了你。」她注視著他那澄亮的眼。
沒想到他競與她心里的想法不謀而合,她必定是前生修來的福氣,才能遇到這麼好的丈夫,擁有如此契合無間的愛。
「為什這樣看著我?」看見她的眼里閃爍著亮光,他好奇地打量著,不知是什麼原因讓她這麼開心。
他深情地瞧著她的臉龐,還有那誘人的美麗模樣。
看來這陣子為她調養身子,調養出了成效,她的身子骨已不似先前那麼單薄,現在連酥胸都豐滿了不少。
「你在看哪兒啊?」花曼津發現他的目光竟停留在她的胸口上,引得她一陣羞赧。
「有啥好羞的?」翟泳希將她輕輕抱起,往床鋪走去。
「泳希,說真的,今兒我跟升平公主這樣大鬧,會……」
「你是怕我生氣嗎?」他將她輕柔地放在床上。
「你倒還好,我真正怕的是害升平公主小事。雖然她說話總是夾槍帶棍,但她畢竟才十五歲,還是個孩子,萬一這些話要是真的流出了尚書府,害她……」
今兒個升平公主在花園里這麼大聲地諷刺皇後,要是真的傳入了皇宮,害了升平公主,那她也算是幫凶了,畢竟是她沉不住氣,跟一個孩子斗起嘴來。
「曼津,她是年紀還小,但你也才長她三歲,你都能明白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那為何她做不到?」
他對今天升平與曼津的對話一清二楚,只是他從不知道,升平的膽子何時變得這麼大了?
「人在面對感情時,最容易失了理智,口不擇言。」這不僅是升平公主,應該是所有女子都不可避免的事。
「升平其實很聰明,但就是過度驕縱,仗著皇上疼愛而有恃無恐,任性而為。今日我們已經盡了人事,如果連她自己都不懂得自制自愛,那麼即使今日是送她上天庭,讓滿天神佛保護她,她還是不知死活的老想往地獄跳,我們又能奈她何?」
這就是他的曼津,雖然粗枝大葉了些,膽子也比一般女子大得多,但卻有一顆善良柔軟的心,一顆不輸給她外在的美麗之心。
「唉……」花曼津才嘆了口氣,就被外頭的敲門聲打斷。
「大人,小姐!」晴兒在房外小聲的喊著。
「晴兒?進來吧。」翟泳希為花曼津蓋上錦被後才下床去。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花曼津見晴兒跑得氣喘吁吁,該不會是發生什麼大事了吧?
她也不顧自己衣衫單薄,趕緊掀了被子下床。
「皇後娘娘生了!方才宮里來訊,說皇後娘娘生了,母女均安。」晴兒高興極了
大伙兒就是等著這一刻啊!只要皇後娘娘一生,那位千嬌萬貴的升平公主就會被送走了。
「該是送升平公主離開的時候了,晴兒,你跟惜兒替我準備簡單的行囊,我明日即刻起程,送升平公主到江南。」翟泳希輕吻了一下花曼津的額頭。
在翟泳希堅決不妥協之下,皇帝終于願意退一步,只要升平公主能平安地遠離長安,那麼他就不插手翟泳希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