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花姑娘,在你能證明你是洛陽捕頭花曼津之前,請稍安勿躁,待在尚書府中靜候消息。」韓禁一邊領著從桂思院氣呼呼的走出來的花曼津,一邊叮囑著她。
「好啊你!連你這個不久前還開口閉口自稱為「小的」的小人,現在也跟著欺我沒有捕頭身份?你好樣的!他日我證實了我的身份後,一定貶你到洛陽府去打雜!」她氣得直跳腳,不想再多看那韓禁一眼。
「呵,「小的」現在是你了,花丫鬟。」韓禁反諷了她一句。
「哼!」花曼津氣炸了,好個翟泳希,不承認她的官職也就罷了,這會兒竟然要她當女奴?
這是什麼世道啊?在洛陽,她可是緝拿了多名重大欽犯的名捕,更是皇上欽點的女官,結果現在竟落得如此下場?
「所以,你說花大頭跟小花兒哪個好听?」花曼津沒有說話。
「不語?那就依你自己所言,叫花大頭吧,畢竟這是你自個兒說的,要是沒摘了我的頭,你就叫花大頭。」見她確實已站穩後,他才轉身往桌案走去,整理著已批示完的公文。
「小花兒就小花兒……」她噘著嘴低聲道
「嗯?你剛囁嚅些什麼我听不清楚,過來桌邊說。」翟泳希坐回了紫檀椅上,打開了另一本公文。
「你別欺人太甚,如果不是怕你把我流放到邊疆擠女乃去,我早就……」天,她真想扭斷他的頭!花曼津的手緊緊的握拳。
「擠誰的女乃?」他可從沒將捕快或捕頭流放到邊疆去「擠女乃」。
「當然是擠羊的女乃,難不成是擠我……翟泳希!」發現他此刻竟看向她那不怎麼豐滿的酥胸,還搖了搖頭,她不禁重重拍了下桌案,震得桌上的瓷杯鏗鏘作響。
「身為奴婢,該有的規舉你可能還不懂。下人對主子不該連名帶姓的喊,你應該用的稱呼是大人,懂嗎?」翻開了公文。翟泳希收回視線,仔細地看著刑部侍郎呈上的重要公事。
她氣得用力扭絞著手上的紗巾,像巴不得那是他的臉那般。
「要是絞壞了,你就得賠一條。前債未清,你倒急著添上新罪?」
「我……」我遲早勒斷你的脖子!不過她可沒膽子把話說出口。
「決定好要叫什麼名字沒?」他一邊翻著刑部侍郎所呈上的文書,一邊對照著另幾位刑部郎中共同搜集來的罪狀。
「小花兒。」花曼津深吸了一口氣。
「很好,那你現在就過來案邊幫忙。」他拿起筆欲蘸朱砂,卻發現有些干了。看見他停下蘸筆的動作,她隨即為他在硯台里斟了些水,替他磨朱墨。
翟泳希抬起頭,看著一旁噘著嘴磨著朱墨的她。她原本的發型是高高盤起,不加任何簪子的簡單發髻,可是現在換成了丫鬟式的兩髻,並在發髻系上粉紅緞帶,看來煞是可愛。
如果她再細加打扮,多簪幾支簪花,金步搖,穿上雲衫,或許還不能說是傾城佳人,但說她是位窈窕淑女倒是綽綽有余。
「大人,我的臉上寫著字嗎?」她發現翟泳希正打量著她,于是問道。犯了欺君之罪,沒落得誅九族已是萬幸了。」翟泳希欲伸手拿取那一疊明黃色的奏章時,卻被她的柔荑握住了。
「等等,你說滿門抄斬,不就代表著該名罪犯府里的老弱婦孺全部都得人頭落地?」她緊緊地握住他的手,不忍他批示。
「沒錯。」劍眉微皺,他看著緊握著他的那只小手。
「我……我向來痛恨極了這些貪官污吏,巴不得他們被碎尸萬段,但是……他一人犯了法,卻連他的父母、妻小這些無辜的家人都得被處決,這樣太殘酷了!」花曼津不禁紅了眼眶,為那些無辜的老者還有來不及長大的孩子們而難過。
「小花兒,你不該這麼想。」他伸手拭去了她眼睫上的淚水。
「我怎能不想?」她深吸了一口氣,緩和著臉頰觸踫到他手指時那怦然心動的情緒。
「這是一種警告。為宮者應上為朝廷盡忠,下為百姓謀福祉,而不是仗著自己的職權貪瀆不該貪的錢財,拿取不該拿的東西。或許現下眼前所看到的,是那些婦
孺童叟的無辜,但你也應該清楚,就是因為這些貪官,才有千千萬萬的百姓因他們的貪念而受苦,受餓,所以,為了黎民蒼生,為了大唐社稷,所有該執的法,絕不能因一時不忍而隨意更動。」他收起那些奏章,以免她看了又傷心。
「是的……」的確,她也是執法者啊。
餅去在洛陽追捕那些罪犯時,她不也是看盡許多無辜受害的百姓嗎?怎麼今日她卻這麼糊涂呢?反觀翟泳希的深謀遠慮,剛正不阿,這才是真正為官者該有的風範,該持的心態。
「曼津,別想這麼多了,等會兒用完晚膳,我送你一些東西。」他伸手輕撫了下她那可愛的發髻。
「送我東西?你是……等等,你剛才喊我曼津?」她睜亮了眼。他願意承認她是花曼津了?
「不,我是說你漫不經心,小花兒。」翟泳希搖了搖頭,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她的情緒牽動了。這並不是他第一次失常。他心里如此嘆道。恐怕從他在客棧第一眼看見她後,從他決定將她留在府里時,他的心就已為她失了序了。
「哪有人這樣,我明明听到你喊我的名字。」臭男人,要她嗎?
「口說無憑羅!」翟泳希拿起筆,繼續批著其他的公文。
「卑鄙小人。」花曼津氣得一把抽掉走他手中的筆,也不管朱砂弄髒的他的手。
「又弄錯了稱呼,是大人。」他隨手一點,又點住了她的穴道。
花曼津的手就這樣拿著筆停在半空中,渾身動彈不得。
翟泳希站起身,俯首看著矮他將近兩個頭的花曼津,當然也將她氣得牙癢癢的模樣看得很清楚。
「你生得明眸皓齒,可惜性子壞了些。」他伸出一只手,抬起她那如鵝卵般的小臉。
「你最好別解開我的穴,否則看我不打得你人仰馬翻,抱頭鼠竄才怪!」哼!待她回洛陽之後,一定要爹教她怎麼點穴!
當初她就是懶得記穴位,才落得今日這種動不動就被點住穴道的下場。
「好吧,就依你之言,不解了。」翟泳希轉身欲離去。
「喂,你回來!」
「怎麼,後悔了?」
「你要走前先幫我解穴。」
「那我不是縱虎歸山?」
「你……你好樣的,遲早有一天,我會好好地修理你一頓!」她氣得連身子都不住發顫。
「你的身手是很好,以女流之輩而言算上等了,可惜,你若要拿下我,還得再等個十幾二十年。」他刻意貼得她很近、很近,近到可以感覺到她那如蘭的吐息。
「堂堂刑部尚書……竟然污辱朝廷官員。」她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因為方才他已若有似無地踫著了她的唇。
可惡,有種再過來啊!再靠近些,我非得咬爛你那張嘴不可!
「啊,你這倒提醒我,因為你不是什麼官員,所以我可以污辱你。」
「什麼?你這不知廉恥的……」但話還沒說完,她的唇就這麼被封住了。翟泳希如飲甘泉般地輕吮著她柔軟的唇,感覺著她漸漸急促的呼吸,他伸出了大掌輕摟著她縴細的腰身,讓她的身子貼向他。見懷里的俏佳人已失去了力氣,癱在他的懷里,他才為她解開穴道。
花曼津手中的朱砂筆就這麼掉落在地上,暈了一圈紅。
她根本無法思考,更別提之前才打算要咬爛他的唇。
他的唇一覆上來之後,她所有的意識及思緒仿佛全都化為煙塵,消失無蹤,別說反擊了,她根本還被他深深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