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諭故意不將話說完,神秘兮兮地朝君楷擠弄眼楮,然後說了聲「拜拜」就先行告辭。
一時之間,君楷也不知該如何面對韻薇,他很想向她解釋杜映紅事件,但是礙于袁志沖在場,他不便再多說什麼。
「韻薇,你安心在這里一往吧!袁秘書,如果趙小姐有任何需要協助的地方,請你盡全力輔導她。」
說完之後,他深深地凝視韻薇一眼,有些悵然地踱回自己的辦公室……
???
一連數日,韻薇都刻意避免和君楷獨處,兩人雖然每天都踫得上面,但韻薇還是有兩個擋箭牌可以用,上班時是同辦公室的袁志沖,下班後則是二十四小時輪班保護她的警方干員。
這幾天,君楷其實也忙得焦頭爛額,因為他在覷心茶藝館西門町分店被調包的那一份企劃案,顯然已經被利用來扯他後腿,好幾名仍在別家機構任職、想跳槽過來和君楷合作開發「電影城餐廳」連鎖店的重要人員,都分別接到了恐嚇電話,而且他們任職的公司顯然也有所耳聞。
一時之間,報章媒體又爆發了一場新聞混戰,輿論分成兩派互相攻擊,一派主張「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爬」——有人不滿意目前的工作環境,想跳槽到其他地方另謀發展,這有什麼不可以?!
另一派言論則口誅筆伐「企業挖角」的弊端,甚至有人把幾年前新銀行及保險公司設立時,不少高層主管帶領屬下集體跳槽的事,也搬出來大大地討論一番。
君楷夾在其中,真是人不想紅,也都已經發紫了,為了撇清立場,他不得不召開記者招待會公開聲明︰那些出現在企劃案名單上的「未來」員工,個個都是和他私交甚篤的好朋友,在他有新構想要著手進行時,他們主動表示要加入合作,然而去留意願,都得由他們自己決定。
這件「企業挖角」或「自動跳槽」的疑案之中,令君楷感到相當欣慰的是,有不少他的朋友因為消息曝光,原公司不諒解,干脆遞上辭呈,而君楷也言出必行、說話算話,在他們辭職的當天,便以高薪正式聘為宋氏企業的同級主管——雖然新企劃案尚未執行。
這一折騰,君楷著實找不到機會好好向韻薇解釋;而韻薇也極力強迫自己把心思放在新工作上,她想讓自己忙得沒有時間去想,但是可能嗎?
每天早晨走進秘書室後,她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逗留地董事長室的門上,怎麼也無法忘懷被君楷擁吻的情景……
她會不會太痴也太傻了?如果她真被君楷玩弄了,那也是活該倒楣,誰教她答應到宋氏企業上班呢?
然而,有歹徒想綁架、甚至殺她,君楷這麼做,也是一番好意,她可以否定這層事實嗎?唉!進退兩難的她又該怎麼辦才好?
每天的分分秒秒里,韻薇都在不停地跟自己打仗,一會兒頻頻警告自己別掉進帥哥的花心陷阱,一會兒卻又拼命替君楷找借口,真是苦不堪言!
在這矛盾傍徨的時刻,她更加想念現在已經「不是人」的若翔……噢,她怎麼可以這樣說他呢?應該稱他「天使候選人」才對。
她不斷地問自己一個問題,一年前,若翔還在人間的時候,他們倆平穩、平淡、沒有任何大風大浪地交往著,如果他沒出事,那後來呢?
她和若翔會順順利利地談著戀愛、走進結婚禮堂嗎」或者會有令人意料不到的困難、阻礙發生,最後他們平靜分手?
如果若翔向她求婚,她會一口答應嗎?
人真是很奇怪、也很矛盾,常常會去做比較——如果把楊若翔和宋君楷打分數相比呢?
韻薇不願去做這種比較,畢竟她曾對若翔付出情感,但真要問她到底愛若翔有多深,她又說不上來。在還沒有結果之前,就因為一場意外事件而被迫分開,韻薇覺得很多時候自己對若翔的思念,已經不是愛不愛的問題,而是一種「責任」。
有時候她會不自由主地對這兩人做比較——
若翔是個心地善良、肯上進的男孩,生平沒有什麼大志,也不想成就什麼豐功偉業,連談起戀愛來,也是同樣的順其自然,不多求、也不強求。
至于君楷呢?據他所言,以及她在宋氏企業听來的,他是一個「莫名其妙」、「陰錯陽差」的從建築設計搞到茶藝館經營的「企業黑馬」,然後在他「做做看」的原則之下,又很意外地成為連他自己也不想當的「餐飲業三大巨子」之一——就這心境而言,和若翔有點相似,不同的是,君楷任何事都充滿了干勁、主動去爭取,直到有一張漂亮的成績單出來為止——包括他對她的追求攻勢!
而且君楷似乎天生就是那種「叱 風雲」型人物,事業搞得有聲有色,連帶地,她和君楷認識之後,兩人之間也一直是風風雨雨、高潮迭起——一下子來樁謀殺案,一下子又是個放狠話的律師美女……
這樣談起戀愛來比較過癮嗎?韻薇不清楚,不過也真是夠驚心動魄、刻骨銘心了。
想想,她年輕的生命里,除了交往不久便過世的若翔曾帶給她一絲刺激之外,在其他的日子里,恐怕連踩死螞蟻都可以是件新聞,也就是說,她的生活並沒有任何高潮,然而,認識宋君楷之後……
這是命中注定的嗎?而為什麼她對君楷付出越多就越感到心力交瘁呢?難道她已不由自主、不知不覺,外加「莫名其妙」地深深愛上他?!
她好想找個人一傾心中情懷,也好想把這些心事告訴若翔,但是沒想到她這幾天故意避著「愛情候選人」君楷,導致「天使候選人」若翔似乎也「沒事干」,就跟著不見蹤影了。
這天傍晚,韻薇筋疲力竭地回到家中,實在提不起勁去做晚飯,打算隨便沖碗泡面裹月復了事。
她仍坐在客廳里發呆時,同住的慧楮也回來了,一進門就大聲嚷嚷︰「前兩天我還覺得滿新鮮的,今天卻感到自己像只被關在籠子里的小小鳥。」
「慧晴,你在說什麼?」
「就門口保護你的警員啊!我回到家時,他們正在交接,晚班的那一個又要在車子里窩一晚了。」
韻薇嘆了口氣,心情怎麼也清朗不起來,「我也知道他們很辛苦,可是能怎麼辦?唉!真是傷腦筋,警方總不能保護我一輩子吧?」
「大概只有在兩種情況下,他們才不必再保護你,第一嘛就是破案子,第二則是你嫁人。」慧晴走過來在她身旁坐下,半揶揄地說。
這個話題現在听來格外刺耳,。真是哪壺不開偏提哪壺。
「我嫁人,壞人就不用殺我了呀?那干脆結婚時也那些殺人凶手來喝喜酒算了!」韻薇生氣地反駁。
慧晴眨眨大眼楮審視著她,有些納悶地問︰「你今天怎麼啦?我一開口你就變成噴火恐龍?!不止今天,已經好幾天了,韻薇,你到底哪根筋不對勁?」
心情不好也不能把氣發在好友身上,韻薇又是一陣嘆氣,「慧晴,對不起,這幾天我……我……」她滿懷歉疚地低下頭。
接著又想,既然要說就說個夠,于是韻薇一吐為快,把所有心一事一傾而出,說完之後,她著實感到心里輕松不少。
「苦水吐完啦?還有沒有?」慧晴苦笑地瞅著她。
「拜托!你還問我有沒有?!命案沒破,我是歹徒的肉靶子,而現在又有宋君楷這個讓我坐立難安的家伙,這樣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