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歹徒連抬帶抱地想把她塞進轎車後座,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突然一陣雄壯威武的吼聲傳來——
「放開她!」
兩名歹徒愣了一下,韻薇也愣了半晌,總算有人見義勇為了!然而當她用力掙開歹徒的大手,轉過頭去看時,不禁吃驚地月兌口而出︰「怎麼會是你?」
從天而降、「莫名其妙」出現的救星竟是宋君楷。他身手敏捷地一個箭步沖過來。二話不說就勇猛無比地連出兩掌,重重地揍在抱住韻薇上半身的歹徒臉上,只見這個可憐的家伙頓時鼻血直流,放了手,只顧抱頭哭爹喊娘。
韻薇四腳朝天地一跌,幸好君楷及時抱住她。
「別乘機吃豆腐好不好?」她嫣然地啐他一句。
「怎麼,你喜歡倒頭栽個狗吃屎?」
「講話真不文雅。」
韻薇才罵了一句,立刻又意識到,另一名歹徒仍傻呼呼地抓住她的雙腳,愣在原地不知該怎麼辦。
「你還不放?!」君楷大吼一聲。
他放是放了,但坐在駕駛室的歹徒也鑽出來「助陣」了,而且手上還持著一把手槍。但是當他持槍探出車門時,那扇大開的車門突然「自動」地用力一關,夾住了他持槍的手,同時結結實實地往他頭上一撞!
君楷乘機又扁了那名愣在眼前的歹徒一拳,這下子流鼻血的變成兩個人,而韻薇竟沒注意到這場拳打好戲,反而抬起頭來朝半空中瞅眼。
「噢,若翔……」她笑道。
原來「半個天使」現在「掛」在車頂上,當然,其他看不見若翔的人只感到一陣「霧煞煞」。
三名歹徒各自掛彩後,路人們也勇于過來幫忙了。
一位婦人提著菜籃,插腰破口大罵︰「你們這些夭壽死囝仔,光頭白日也敢綁架?!」
責罵的路人越來越多,三名歹徒也慌了手腳。
「走!快走!」其中一個人決定溜之大吉。
三個人夾著尾巴、踉蹌地鑽入車內,引擎一發動,便沒命似的加足油門揚長而逃。
眾人圍過來七嘴八舌地問——
「要不要報警?車牌號碼我替你們記下了。」
「他們是啥米人?」
「小姐有沒有受傷?」
記者團采訪也沒這樣緊迫盯人,君楷趕快避重就輕地說︰「嘸代志啦!我們不認識他們,可能是認錯人了。」
好不容易勸散了路人,君楷望著散了一地的水果嘆口氣,又以關愛無比、深情無限的目光,繾綣地凝睇著韻薇。
「你沒怎麼樣吧?」
「瘀青、流血算不算怎麼樣?還被偷吃了兩斤豆腐,真是他女乃女乃的!」驚魂未定的她沒好氣地苦笑道。
君楷啼笑皆非地接口︰「咦,美女怎麼可以口出三字經呢?」
「就是說嘛!小心頭頂上有小烏雲會下雨喔!」懸飄在天空中的若翔也故意插花。
「你殿殿啦!」
韻薇抬眼一罵,不料君楷又會錯意了,很無辜地說︰「你怎麼又叫我殿殿了?我英雄救美,沒想到你還這麼凶!」
真是有理說不清,韻薇兀自搖頭苦笑。
「對了,君楷,你怎麼會正好路過這里?真是太巧了!」她回過神來問道。
「我不是路過——我在跟蹤你!」君楷很不好意思地搔搔後腦勺,誠實坦白地說。
「跟蹤?!喂,你是呷飽太閑?還是別有用心?跟蹤我……」
韻薇正想發作,君楷連忙好聲好氣地解釋︰「你別想歪了嘛!我本來是想到你住的地方找你,邀你一起去看場電影、吃頓飯,帶你出去散散心,哪知我人剛到,卻見你搭上公車,所以……」
听起來好像是一片好意,韻薇感到窩心地垂下頭偷笑,隨即又想起什麼似地急問︰「你怎麼知道我住哪里?」
「你忘啦?你現在還是我的員工,我把全省所有的員工資料都建立電腦檔案,只要輕輕按幾個鍵,就一目了然啦。」君楷一副洋洋得意貌,沾沾自喜地說。
「嘿嘿嘿,你很得意嘛,這算不算是侵犯我的隱私權?」韻薇笑得很假。
君楷故作懺悔狀,兩手伸得直直的,「那你逮捕我吧!我願意乖乖就範。」
「噢,我真的快吐了!」頭頂上的若翔突然冒出一句。
韻薇兩邊無法兼顧,干脆抬頭朝若翔罵道︰「你是存心來幫倒忙的是不是?」
若翔被罵,立刻「縮」得只剩下一顆頭。
「好吧!我也別在這里‘顧人怨’了,先閃一步就是。」他說得好委屈。
君楷仍一愣一愣的,他抬頭朝空氣一陣東張西望,呆了半晌才說︰「老天!看你不是普通嚴重而已。」
「你說什麼?」
「沒有啦!我是說……韻薇,我真是太感動了,你思念‘故人’竟然到了這種地步,好像他就在你身旁似的,還隨時可以跟他說話。」
「他是就在我身旁呀!韻薇若有所思地呢喃一句。
一回過神,韻薇才想到不能太嚇人,萬一把君楷嚇得昏倒在地、口吐白沫怎麼辦?當然,更不可以把他給嚇「跑」了,那並不是她現在所希望的。
她連忙改口道︰「我說過了,有些事情等我以後覺得時間、地點對了,再告訴你。」
「那現在這個‘時間’跟‘地點’呢?你來這里做什麼?」君楷善解人意地一笑,不再追問地順口說道。
見他蹲去撿拾散落一地的水果,韻薇輕快地坦白道︰「若翔……我以前的那位男友,他生前就住在前面那棟大樓里,現在他家人搬來住,我要去探望他們。」
「那我陪你去吧!現在時機歹歹,壞人很多。」君楷非但沒有吃醋之意,反而順理成章地說。
這句話把韻薇逗得噗哧一笑,兩人朝大樓慢慢走去。
韻薇想起了更實際而不好笑的問題,面帶憂色地看向君楷,「你想,剛才那三名歹徒為什麼要抓我?」
君楷本來只是在心中暗自擔心著,並不想提出來讓韻薇擔驚受怕,如今她主動提出,他也覺得該把事情的嚴重性剖析一番。
「我在想,這樁意外一定跟茶藝館那件命案有關,他們絕不可能像我剛才說的‘認錯人’。」
「這個我也想到了,問題是……他們為什麼會找上我?警方又沒有公開秘密證人的身份,他們怎麼會知道是我?!」
君楷深深地吁嘆一聲,心中也是一片錯綜復雜,「這只有一種可能性——命案的凶手,或是凶手背後的主使人,不但對我關系企業里的人員了若指掌,而且也清楚你的一舉一動。」
韻薇連吞了好幾口口水,沉默片刻後才問︰「那他們抓我干嘛?一顆子彈斃了我不是更快?」
「那表示他們別具用心,在殺你滅口之前,還想把你當作人質,以此要脅我。」君楷頭腦清醒、思路分明地說。
「要脅你?!」
「對!要脅我閉嘴,別再追查這件事,同時也讓我明白一件事,他們會再找上我。而且先抓住你這個證人,警方那邊便沒有人可以指證凶手。」
「這麼說來,現在我們兩個都是活靶子?!」韻薇面帶憂色、聲音微顫。
「別說得那麼恐怖啦!應該說,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不打不相識……呃,好像是這麼說的,隨便啦!反正我的意思是,我們現在是同‘床’人……」
韻薇立刻嬌嗔抗議,「喂!請你的台灣國語標準一點好不好?」
「是,我是說同‘船’人。你我與其當別人的活靶,不如進一步反守為攻,為了保命,也為了破案,我們更應該密切合作、並肩作戰……」
「請問一下,如何‘密切’法?要我搬去你家住嗎?」韻薇輕咳了兩聲,打斷他慷慨激昂的論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