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點傷對他而言不算什麼,可是黑凝露的藥效卻讓他大開眼界。
接下來,他側過頭發現貝凝霏拿著另一個藥罐子,手指輕挖著里頭白玉似的膏藥。
「這是百草去傷膏,童師娘說這對止痛非常有效,它會滲入傷口,暫時麻痹你對痛的感覺,你忍一忍,馬上就不疼了。」她將膏藥細心的抹在已止了血的傷口上。
他不語,靜靜的感覺著背上的觸感。
貝凝霏一點一點的為他上藥,輕柔的擦拭著他身上其他沾著血的地方,看著銅盆里的水已變成血紅色,而她還是很冷靜、很仔細的為他處理著身上的傷。
直到近半個時辰後,晴兒捧著一另個盛滿熱水的銅盆進來,他才緩緩開口。
「你不怕嗎?」許多女子一見傷、見血,不是暈倒就是嚇得尖聲呼喊,沒想到貝凝霏竟然能冷靜的為他處理傷口。
「我沒有心思害怕,我要是怕了,逃避了,誰來照顧你?還有,你可千萬別亂動,顧好你的傷要緊。」她沒告訴他的是,她早為自己及晴兒上了無數次的藥,再怎麼怕,也都習慣了。
「瞧你動作熟稔,為什麼不說實話?」趙鎮幃發現背上漸漸失去痛覺,這奇特的感受讓他十分訝異。
看來這位童師娘果然是女神醫,這些特殊的膏藥,比宮里太醫所調制的還要高明許多。
「什麼實話?」貝凝霏不願回答,將問題丟回給他。
她接過一旁晴兒遞來,已抹上草藥油膏的長布條,輕覆在每一道傷口上,再小心的覆上一層干淨的布,將傷口包扎好。
「你不是沒心思怕,而是你早已習慣這種止血、上藥的日子,對不?」他看向眼中仍含著淚的貝凝霏。
「你……」她緊抿著雙唇,才剛止住的淚水又悄悄涌上泛紅的眼眶。
「過去你如果能拿保護我的勇氣來保護你自己,那又何需黑凝露?何需過先前那裝丑的苦日子?」
趙鎮幃伸手輕輕拭去她的眼淚,可是才剛拭過,她的淚水又再度滑落。
「福鄭公子,小姐,晴兒去熬些補氣湯,兩位有事再喚晴兒。」晴兒看見兩人眼里的情意,聰明的趕緊退下。
「你是無辜的。」貝凝霏垂下眼睫道。她更想告訴他,他對她何其重要,怎忍心見他受傷
「你難道不無辜嗎?」趙鎮幃將她的臉輕扶到他面前。
「娘不喜歡我,這我從小就明白……」
「霏霏,我不是你的親人,甚至咱們才認識幾個月,你見我被打就心疼至此了,對一個無血緣之親的人都有惻隱之心,何況是生身父母?你有沒有想過,生你、育你的娘,怎忍心這麼打你?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是為什麼?」
他絕不能再讓凝霏對貝二夫人無端的虐打有逆來順受的想法,更不能讓她有自己不配擁有任何事物的念頭,否則,當他的真實身分公開時,她一定會選擇逃避。
他絕不能讓她因為過去那些事而放棄他們的感情。
「我是多余的。」娘總是這麼說著她。
「虎毒不食子,你一定懂得這個道理。」
「不……娘不喜歡我,對我打罵,我早習以為常,但你是我……我喜愛的人,我怎麼忍心看你因我而受傷?」當她看見鮮血流下他的背時,她的心仿佛也被細藤抽打那般的疼痛,直淌著血。
他痛,她感同身受,甚至更覺得痛啊
「霏霏,再說一次,你剛才說我是你什麼樣的人?」他可是一字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她說他是她喜愛的人,但他想再听一次。
從心里喜愛到出口表白,看來他的循循善誘是奏效了,他只要再努力一些,如果明娶不成,要拐她私奔,他也比較容易成功。
不過,能听見如此壓抑著感情的女孩說出愛語,可真是難得啊。
「你……是我喜愛的人。」完了,她一定是被他影響,竟然也這麼大膽的跟他說情話。
但說出口後,她的心竟感到異常的輕松,原來愛人與被愛比她想像中還要美好、愉悅,而且輕而易舉。
「還少了一些喲!」
「少了什麼?」她這次真的不懂他的意思了。
「光當你喜愛的人還不夠,我還要當你的夫君。」趙鎮幃緊握著她的手,眼里的笑意充滿最真摯的情感,不再是戲譴。
「嗯,你是我最喜愛的夫君。」話還未說完,貝凝霏已羞得把頭埋在他的肩窩。
仿佛所有的烏雲都已散去,陽光已溫暖的落在她的心頭。
「好!這句說得我滿意極了,那現在來洞房吧!」
如他所料,羞紅了臉的貝凝霏馬上抬起頭來瞪視著他。
不過,看著那不再流淚的眼,又恢復了生氣的她,他被多瞪幾眼也值得。
「你只是為了拐我洞房嗎?」抬起頭,看見了他那笑得彎彎的眼,貝凝霏才知道自己又被他捉弄了。
「畢竟如此的香嬌玉女敕常在我身邊,我還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忍住不吃掉你的。」話是這麼說,但他要的不單單是這美好的身子,他貪心的想要她所有的一切,她的心、她的愛、她的所有思念。
「那你要快些好起來啊!要好好的休養,才能擁有我。」貝凝霏笑得賊,因為他的傷少說也得休養半個月以上。
「你不後悔嗎?」趙鎮幃認真的看著她。
「後悔什麼?後悔……愛上你嗎?」仿佛被他的眼催眠一般,她毫不保留地說出心里的話。
是的,這就是他要的她。趙鎮幃愛憐的看著眼前這個為愛而變得勇敢的小娘子。
他明白,時候到了。
「我不會給你機會後悔的。」他翻坐起身,動作迅速的將半倚在床上的她攬進懷里。
「天啊!你起身這麼快,要是傷口裂開……」
趙鎮幃立即吻住她的唇,不讓她繼續為他的動作而抗議。
這一次他的手不再輕攬著她的腰身,也不是僅輕吻著她的唇辦。
他褪去了她那厚重的外衫,將她僅著兜衣的身子貼向他赤果的胸膛,讓彼此的體溫交會。
他在她身上輕撫著的手從兜衣外探到她的肌膚上,輕撫著她的柔軟,之後大掌覆住她的半邊酥胸,讓她的氣息更為急促。
他再騰出一只手,將她兜衣的繩子解開,當她的上身已完全赤果時,那塊小時候他娘送給她的血玉,溫潤的光澤映著她的冰肌雪膚,就像雪中的紅梅般美麗吸引人。
趙鎮幃將那塊血玉解下,半含在他的口里,借著那血玉,輕滑著她的身子,引起了身下美人一陣嬌喘。
這塊溫潤的紅凰玉才是他所愛,因為它不似那塊青龍玉有股驕氣,讓他覺得不舒服。
玉上那栩栩如生的鳳凰,美得仿佛要從玉里飛出來一般,曾讓他愛不釋手。
小時候看著娘將血玉送給她時,他氣得說不出話,因為他喜愛的正是這塊紅凰玉,而不是另一塊青龍玉。
或許是上天注定,今日身上戴著這塊玉的正是他身下的紅顏,既然是她把他「打」上門的,那麼,他絕不容許他的嬌妻就這麼逃跑……
貝凝霏半夜醒來,發現趙鎮幃不在身邊,而一旁的書房亮著燈,于是走過去瞧瞧。
「你在寫什麼?」
「你怎麼不多休息會兒?」趙鎮幃看著輕攏著紗衣的她,一頭長發隨意散在身上的模樣,煞是迷人。
他將手上已寫好的信迅速用蠟封起,再張開雙臂,將偎進他懷里的佳人安置在最舒適的位置。
「什麼信這麼神秘?」貝凝霏皺起俏鼻,看著他異常俐落的動作。
「家書,通知家人我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你的背前幾日才受了傷,怎算安好?」她心疼的看著他果背上已變成粉紅色的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