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他的好心情,某人可——
「徐振良,誰找連長?」林紫瞳口氣微慍地問值星官。外頭那個男人肆無忌憚的打量眼神,開始破壞了她的好心情,換做是師部的班兵,早就不客氣地請去「擁抱陽光,胸懷大地」了!
「報告連長,是他。」
值星官指向會客室外——那個站姿瀟灑出眾、長相非凡、卻生得沒有人緣的男人。讓她的心情再跌幾個百分點!
「有登記嗎?」
「報告連長,沒有!他只說來接連長……」
沒听完話,林紫瞳便轉身直出會客室。兵見到官居然沒招呼?他這個兵當得很嗆人嘍!不過看在陸不管空的分上,她也懶得計較,空軍少爺兵本來就比較閑散,他更是模範!
「是何少校派你來的?」她要再次確認。
態度尚可。可惜!用派這個刺耳的字眼,減低了她的得分。祁軍塵懶懶地學垂死的無尾熊點頭。
林紫瞳更是微蹙眉心。若是不甘願點頭還有嘴啊!何必一副頭被砍了三寸的死樣子。她輕輕吐口氣說︰「那走吧!」
「它也去?」祁軍塵懷疑地指著跟她走動的狗兒。
她理所當然的表情,肯定了他的懷疑。「我的車不載它。」他絲毫不迂回地直言不諱。
「那你可以回去交差了!」林紫瞳也很干脆。瞧不起回避就是瞧不起她,小小一個二兵膽子倒不小!「徐振良。」
她一高喊,值星官立刻慌忙跑出來。
「是!連長。」
「打電話給營長,說連長要用車。」
「不許打!」祁軍塵氣勢磅礡地下令截住回答。
「是!長官!」值星官不自覺地應允。
長官?他是丁種大近視混充甲種嗎?連誰是長官都分不清楚,虧他有副漂亮的代冒眼鏡;而這個二兵更不得了,敢在別人的地盤上發號施令,能得此不畏「惡性勢力」的大兵,也算是中華民國的大幸!林紫瞳逐漸顯現過人的威嚴目光掃視他們。要認真時,她比任何軍官都赫人,常叫弟兄們不寒而栗。冷冷重申︰「請看清楚誰是你的長官,去打電話!」
同時——
「不準去!」
兩種完全對立的命令分別听進左右耳,令值星官面露難色地想問到底是準不準?懷疑地兩頭瞧。他真背!輪個班也有橫禍。
「他只是當兵的,何必拿官階壓人?」祁軍塵語帶嘲弄打破這個僵局。總有人開口嘛!
「也請你認清自己的身分!搭你的車與否,這點權力我還有。」林紫瞳不具壓迫感地坦言。真要壓人——他死第一個,不會有機會站在這嘻皮笑臉。只不過壓小兵太沒格調,欺負大官才有成就感。她喜歡做「大」事,以求對得起自己那張有格調的臉孔,也不枉父母放她來人世間走一遭。
祁軍塵贊賞地收起霸氣,為她的絕佳風采再添一分。他是可以走人,但不甘心。他喜歡有挑戰性的事物——包括讓她放棄狗兒,自己上車。
「我得完成所托,送你去陸官。」他笑著聲明。
「回避得一塊。」她不讓步。
「只有你上車。」——兩人還是僵持不下。值星官仍無辜地杵在原位,看他們不妥協地爭執不休。忽然——救星出現了 狘br />
「師長好!」
他解月兌般的大喊,中止了膠著的對峙;他們一致轉身。
「師長好!」
「長官好!」
何父端坐在車里,不著痕跡地看看兩人,問女兒︰「怎麼還在這?」不是羅紀要來嗎?人呢?
「報告師長……」林紫瞳臉上有些許無奈與不耐。「連長被困在這,走不開!」
「師長送你一程好了!快上車。」何父也不問原由。
「謝謝師長!」她洋洋得意地笑了。
只為了那抹笑給他看的得意,祁軍塵決心殺殺她的銳氣,絕不妥協!
「報告長官,送林連長是我的責任。」
林紫瞳的笑容和腳步一並僵住了。什麼意思?他是吃撐了,影響到大腦運作嗎?不坐他的車都不行!
「是你不讓回避上車的!」她不悅地指責。
「沒人說要送狗。」
「也沒人說我必須坐你的‘高級車’!」
「可是我要達成使命,不能失信于人……」
他們愈來愈有火拼械斗的架勢了,只差沒有武器。
還不認識,居然可以吵成這樣,也算一絕吧!何父步下車,來到「戰區」,好意提醒︰「師長還在這。」
爭執聲在瞬間消失。林紫瞳既羞且怒地瞪著天,祁軍塵則坦然看著她。
「爭執的焦點——回避,而你只要送她,就這樣?」何父指著他們說出重點。
兩人點頭,沒吭氣。
他想了一會——
「師長的車讓你們坐,不就解決所有問題了。」他接著喊︰「駕駛兵,來開這輛車。」
林紫瞳當場傻眼。劇情轉得太急了吧!爸怎麼作這種決定?現在不是回避的問題,而是她根本不要他送!急急說道︰「報告師長,連長可以自己去,不用這麼麻煩。」
「報告師長,一點都不麻煩。」祁軍塵馬上跟著表態,坐上那輛指定交換的黑色大轎車。
何父可顧不了這許多,不容分說地丟下一句︰「上車吧!」他已帶頭行動了。
大勢已定,林紫瞳不得不委屈自己。一路上就見他掛著那副可惡的笑,開著別人的車子,橫行在不屬于他的大馬路上。她發誓——這輩子要以討厭空軍為已任。
就從他開始!
何羅紀——你這只「大恐龍」排第二個!
林紫瞳行色匆匆地橫越操場往教室走去。她沒遲到,只是想躲開一身尷尬和不自在。直到方才報到時才曉得,原來硬是賴在身後的祁軍塵是少校飛行官。
當校長替他們介紹後,她一定是出現了世紀傻子的呆樣,博得他們開懷大笑,糗得她抓了課表就奪門而出。想想也沒什麼嘛!不過臉頰就是滾燙地直發熱。都是小扮害的,什麼兵!也不通知一聲。
頭頂還冒著煙,就見罪魁出現在「射程」之內,大步跑來——
「還好吧?」何羅紀大氣直喘問著。他怕良心被「人」譴責,愈想愈不安,才匆忙從基地趕來。
「來負荊請罪嗎?」林紫瞳可不體諒他的逾時出現。
「沒那麼嚴重吧!」他絕對夠無辜地想息事寧人。
「你去讓人當傻子看看!」林紫瞳漾著甜甜的笑、柔柔的輕語,一副山雨欲來的架勢。「二兵!?空軍人才爆增到這種地步?堂堂一個少校飛行官可以替駕駛二兵的缺,那將軍站衛兵是不是也指日可待了?」
何羅紀最怕她這種凝聚暴風的溫柔,這表示事情才開始。不大力安撫,就等死吧!
「我又不是故意的!二兵跑得快,剛好軍塵來,太陽又大,我想你們都有嘴巴,可以溝通,就……」他誠實地招供,說謊罪更重。
有口不能無心?有口不會難言?她最不接受巧合的理由,最恨偷懶的行為,尤其是損及自身權益的時候。即使她不該有先入為主的錯誤觀念,但也是他造成的!想多出幾口氣卻沒時間,林紫瞳只急著走人。因為上課鐘響了,因為臉又不爭氣地溫熱——她瞧見那個「少校駕駛兵」了。
「紫瞳!」祁軍塵自何羅紀身邊跑過,追上她的腳步。
叫得真順!她訝異地瞥了他一眼,繼續走著沒吭聲。
他卻遞上另一份學生課程資料,說︰「課表拿錯了。」
丑還沒出夠嗎?為什麼要有「今天」的存在?她可不可以跳過去,過兩個明天或兩個昨天?林紫瞳低著頭不敢看他一定在笑的臉,匆忙換過了資料,連基本禮貌都忘了展現,就一口氣沖上二樓的學生教室。